“自殺？怎麼可能？”
會議室裡，郭林拿著那體檢報告，對著法醫科的老李晃了晃，臉上似笑非笑，在座的刑警隊諸人都笑了笑了起來，笑得老李臉上也有些通紅，搓了搓手道：“這個我回頭去問他們，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得出這個結論。”
“關鍵這也太可笑了。”小張在旁邊嗤嗤地笑著；“如果那竇老頭是自殺的，那何必報警啊？他直接死了不完了嗎？”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點頭道；“完全不符合情理。”
“所以最有可能是劫匪綁架了他，哪怕法醫科證明是自殺，也是在劫匪的威逼下自殺的。”郭林一臉篤定的道。
“就是，就是。”其他人紛紛附和，誰知法醫科的小王卻舉起手來道：“不是這樣的，張隊，我們法醫科經過了嚴格的檢驗，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任何痕跡，指紋腳印，什麼都沒有，也就是當時竇一凡死的時候，屋子裡沒有任何人，那麼不是自殺又是什麼呢？”
這話出口，眾人面面相覷。
“也許是遙控脅迫。”郭林冷著臉，一副“你不懂是你見識短”的樣子。
“遙控脅迫……”王法醫若有所思，最後搖了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郭林哼了一聲，正要在說話，忽然手機響了，那邊有人打電話過來道：“張隊，下午有媒體發佈會，您定下誰來參加？”
郭林一聽這個就來氣，環目四顧，終於搜到了角落裡的徐東，哼了一聲道：“徐東，徐東來應付媒體。”
“好。”那邊掛了電話。
郭林看了看手機，想到下午警局又要丟人，一肚子氣沒處撒，指著徐東道：“老徐，別怪我說話不客氣，這些年你在隊裡除了壞事，還幹了些什麼？”
這種話就說的太重了，在座諸人都知道張隊這是藉機發火，心中十分同情，紛紛憐憫地看向了徐東，卻見徐東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渾不在意，不由一怔，以前遇到這種情形，徐東縱然不會難堪，也是那種一臉漠然，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可是今日卻不同，居然低著頭，像是沒聽到。
“徐東，徐東，你聽到了嗎？下午的發佈會你來接。”郭林看到徐東如此，越發冒火，喊了起來。
“好。”徐東抬起頭，居然笑了起來，呵呵道：“張隊，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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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笑，眾人都有些詫異，互相看了看，郭林更上火了，怒道：“你笑什麼，都是你闖的禍。”
“是，是。”徐東舉起手道：“張隊放心，我的失誤，我來負責。”
郭林哼了一聲，看到徐東的笑臉，越發彆扭，尋思半晌，冷笑道：“來的媒體都是大媒體，全國直播的，你知道嗎？上面也會來人，都在，你懂了？”
“知道。”徐東居然很乾脆地點頭道：“我知道的，張隊，您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托。”頓了頓：“會應付得很快的，您放心。”說完，咧嘴一笑。
郭林眨了眨眼，看著徐東的笑容像是黏在玻璃上的蒼蠅，說不出的彆扭，他很想拿下來，看著這笑臉，又找不出理由來，忽然想到下午要看到徐東出醜，獰笑：“行，那就等好吧。”
正是春末時光，外面陽光燦爛，一隻飛蟲從外面嚶嚶地飛進了大廳，大廳裡擠得滿滿的全是人，紛紛拿著手機、攝像機，麥克風盯著前臺，而前臺上正站著警局局長黃成，他大概五十多歲，中年發福，鐵青著臉，正看著媒體，沉聲道：“關於科學家竇一凡的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還來不及理清，現在請我們刑警隊的徐東來介紹詳情。”
說著，黃成側頭看著旁邊的人，郭林推了徐東一把，徐東一個趔趄走了出來，黃成立刻退了回去，隱藏在徐東身後，於是所有的眸光都凝聚在徐東身上。
“請問警察先生，聽說竇一凡死之前，已經報警了，對嗎？”一個女記者提問。
“請問這位警官，聽說是你們保護不力，才導致科學家死亡的，是嗎？”另外一個男記者又開口問。
“好像聽說是兩個警察在保護的時候，喝了酒，導致歹徒入室逼死了那個科學家。”又有人道。
大廳裡嗡嗡聲音響成一片，無數聚光燈映在徐東臉上，郭林看到這種情形，不由籲了口氣，心道多虧自己的英明決定，把徐東給推出去了，否則倒黴的就是自己了，只是……這徐東什麼表情？郭林皺了皺眉，見徐東絲毫不慌張，甚至換了一件嶄新的西服，梳了個大背頭，臉上神采奕奕的，縱然老氣些，卻也十分精神體面。
“他吃錯藥了？”
郭林第一個反應，皺了皺眉。
“這個徐東怎麼回事？”局長看得也不對頭，上下打量著那個徐東，問郭林道：“他什麼表情？”
“誰知道。”郭林聳了聳肩道：“不過這樣也好，有他這麼頂著，也是個辦法。”
局長哼了一聲，沒吱聲。
此時聽徐東開口道：“各位記者，大家安靜，聽我一言。”說著，忽然停頓下來。
眾人見他不說話，也安靜下來，一霎不霎地盯著他。
徐東見大家都靜下來，微微一笑，開口道：“大家別急，其實這個案子，已經破了。”
“譁——”
眾人譁然。
“什麼時候破的案？”
“這麼快，不是聽說剛剛把屍體運回來嗎？”
“對啊，你們真是神速啊，怎麼破的呀？”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局長已經跟郭林急了，跺著腳：“怎麼搞的？破案了？怎麼破的？屍檢結果還沒出來就破案了？”
“這個徐東，瘋了。” 郭林聽到這話，鼻子都氣歪了，恨不得衝上前掐死徐東，什麼叫“破案”了？這屍替剛剛運回來，怎麼破的案？正著急，小張這邊也湊過來，問：“隊長，這還八字沒一撇呢，怎麼破案了？”
“我怎麼知道？”郭林瞪了小張一眼，推了一把小張道：“去去，把徐東拽下來，簡直給警察丟人，哦，對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郭林一拍大腿，恍然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旁邊的局長恨恨地對郭林道。
郭林咬著牙，盯著徐東道：“這個人這是瘋了，徹底不想幹了。”
“為啥？”局長奇道。
“因為……”郭林正要說“因為我總是當面折辱他。”然而後面的話好歹咽了下去，沉了沉道：“局長，你想啊，徐東跟我一起進來的，表現一直不如人意，你知道吧，我如今都是隊長了，他居然連個副隊也沒混上，這次又工作失誤，所以他大概是不想活了，想自殺吧。”
局長聽到這話，倒也沒生氣，只是凝眉道：“不想後，別糟蹋我們警局的名聲啊，小張，快把他拽回來。”
小張答應一聲，正要上前，聽徐東開口道：“大家別急，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眾人紛紛問道。
徐東抿了抿嘴，從兜裡掏出一張照片來，對著眾人道：“這是我們給屍體拍攝的照片。”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抬頭看去，見那張照片是一張放大了的照片，屍體上手腳都被幫助，頭上戴著塑料袋，臉色紫黑，正是窒息而亡的樣子。
“這個照片，證明他就是自殺嗎？”那個女記者離得近，開口問。
“是的。”徐東點了點頭。
“壞了，局長，張隊，徐哥大概瘋了，他這是想要表功，把法醫科的結論當做正式結論釋出了。”小張跺著腳道。
“簡直胡鬧！”局長見徐東拿出屍檢報告的照片來，唯恐他再胡說八道，忙低聲訓斥郭林道：“還不把他拽下來，我們還沒有定案，他扯什麼淡？法醫科的報告不算數的。”
“好。”郭林瞪了小張一眼，決定親自把徐東拽下來。
正在此時，徐東搖了搖頭，從兜裡掏出一個遙控器，對著白牆點了點，忽然，牆壁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影子，那個男人樣子有些模糊，但是大體上也能看得清，大概七十多歲，鬚髮皆白，穿著一身休閒的睡衣，頭上套著透明的塑料袋，手腳正被捆著，在地上扭動著。
眾人看到這種情形，“嗡”地一聲，議論紛紛。
“這應該是警察調出來的錄影。”
“對，對，應該是死亡錄影，還不錯。”
“可是怎麼證明是自殺啊，雖然錄影上空無一人，可也不能證明是謀殺啊？”
“對，對，也許是在槍口下，被迫這麼做的，其他的不說，這手腳是誰捆的？”
“對，對。”
……
此時局長這邊又是另外一種情形。
“這個錄影是從哪裡弄來的？”局長問。
“是啊，誰發現的？小張，你們怎麼發現的？”郭林也奇怪，盯著小張他們。
“不是啊，我們沒發現，徐哥是怎麼發現的？”小張撓了撓頭，一臉的莫名其妙，回頭看著法醫科的老李道：“李主任，這個錄影是你找到的嗎？”
“不是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李主任連忙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局長皺眉問。
其他人紛紛搖頭，看向了徐東，郭林瞥了撇嘴道：“這徐東也會藏著掖著了，哪裡來的錄影？上午剛開完會，他就弄到了錄影？"
“就是，就是，他從哪裡弄的錄影？我們不是都搜查過了嗎？”旁邊的痕跡科同事也道。
正在眾人面面相覷的時候，聽到徐東在前面盯著那女記者道：“你的意思，這個影片並不能證明竇一凡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