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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真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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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齊駿忽然大吼了一聲。

警察們立刻圍了上來,似乎害怕他發瘋。

“你胡說。”齊駿有氣無力地又喊了一聲:“張靖是真的,真的!”

“該你們了。”李隊長似乎已經確定齊駿瘋了,對老者道。

老者點了點頭,對著身邊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幾個穿白大褂的人走了上來,圍住了齊駿,齊駿只覺得一根針刺入了胳膊,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醒來之後,他再也不肯說話了,不管老者怎麼問,都不說一句話,其他人如何催促,也不說話。

大家見他如此,也沒辦法,只得先暫時放棄,因為他罪名未定,病情也不明,只能又把他送入了牢房裡。

齊駿進了牢房之後,便一直坐在鐵床上對著牆發呆,不睡不吃,一言不發。

看守唯恐他出事,忙彙報了上級,老者帶著人來,又把他送入醫院,進行各種診斷,甚至做了CT,最後卻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只得又送了回來,就這樣折騰了許久,忽然來了一個訊息——張靖找到了。

然而不幸的是,張靖完全否認了齊駿的說法,說自己根本沒見過齊駿,而且根本不認識他,他是一名兼職的網路工程師加遊戲宅男,那幾天一直在家裡頭打吃雞遊戲。

警察讓他跟齊駿對峙。

齊駿看著完全換了個表情的張靖,終於開口:“你認識我嗎?別裝了好嗎?張靖。”

張靖臉上全是一片啞然,搖頭道:“我真的不認識他,警察同志,簡直莫名其妙。”

因為張靖是宅在家裡,沒有不在場證人,警察對他進行了謊言測試——居然透過了!

做測試的時候,齊駿就在旁邊,緊緊盯著張靖的臉,看到透過的綠燈閃亮,終於絕望了。

好吧,他現在不抵抗了,連同從前的記憶,他也不會再抵抗了……姨奶奶,他不會再抵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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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經的初心。那年那月,練功房裡,年少輕狂,躊躇滿志,立下許諾,願意留下來,跟師傅好好學,與她相偕共老,把這門藝術發揚光大,願意為它吃苦受窮,終生不悔……

“我要見我的爸媽。”他提要求。

因為他案情特殊,所以很快便讓他見到了父母,齊駿跟父母交談了許久,出來之後似乎好了,不再不吃不喝,不過仍然不肯說一句話。

警察們開始不耐煩,因為案子已經很清楚了,可是卡在病情這裡進行不下去,便催著心理大夫趕緊確診,然而老者是個謹慎人,因為不能完全確診,只能暫時觀察。

這邊如此,外面卻吵翻了天,因為都知道齊駿被抓到了,然而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因此天天有記者堵在警察局門口,還有不少齊駿的粉絲圍著,大家都在等訊息,網路上更是說什麼的都有,微博熱搜更是天天高掛,不知哪裡傳出去的訊息,大家都知道齊駿精神分裂,強X未遂,失憶整容,各種人現身說法,分析齊駿如何如何心理變態的,數不勝數……

這些齊駿似乎都知道,因為每天他都會看心理大夫,心理大夫都會告訴他外面發生的事情,甚至想要邀請他的朋友熟人經紀人明星等等過來探望,被他婉拒了。

他現在……需要安靜。非常的安靜。

眼前的齊駿,再也不是那個嬉皮笑臉的風流浪子,每個無法入眠的夜晚,都能見到他盤腿坐在貼床上,眸光爍爍地看著牆壁,似乎在沉思著什麼,終於有一天,齊駿對著警察開了口:“去兒童劇團的那個院子,那是我和小雅約定初心的地方。”

李隊長一愣,不知道齊駿什麼意思,齊駿打了個手勢道:“如果你們按照這個方式做,我馬上認罪。”

李隊長一喜,畢竟他不願意殺人犯因精神病逃脫罪責,因此對著其他警察道:“按照他說的做。”

在當年華京劇團舊址的梧桐樹下,齊駿終於找到了證明無辜的證據,很多盯著的記者也趕來了,粉絲們一傳一,十傳百,竟然把這裡圍得風雨不透。

齊駿蹲下來,挖出日記本,晶片,卷帶,另外一個兩封信,遞給警察道:“這個我沒動手腳,你們可以看。”

李隊長翻了第一頁,忽然遞給他道:“這上面讓你當眾念出來。”

齊駿一怔,接過了那封信,開啟,居然是日記本撕開的一頁,閃光燈卡卡作響,無數目光看向了他。

“念吧。”李隊長催促。

齊駿清了清喉嚨,開始念——“

“我醒了過來,不知道在哪裡,哦,對了,我看到團長躺在椅子上,似乎睡著了,有些害怕,轉身退出了辦公室,心裡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要做什麼,在走廊上徘徊半晌,才明白過來,姨奶奶大概又回去了,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在團長的辦公室呢?這次她沒有留言給我,我也不清楚,然而想到從此之後,要孤獨一人,走到樓下的角落裡,哭了起來。

就這樣哭著哭著,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頭,我回頭一看,是他。

“我想過了。”他對著我笑:“還是我們的感情最重要的,還有我們共同的理想,我曾經答應過一起守候,不能半途而廢,不是嗎?”

我身子一震,頓時狂喜:“你願意留下嗎?”

他笑著點了點頭,,那真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我幾乎要樂瘋了,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如果他願意留下,我願意點燃煙火,告訴地下的姨奶奶,讓她為我高興。

我對他說,你等著,我一會兒回來,說著,我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找到了那個藏起來的煙花,正想出去跟他一.asxs.燃,然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一個讓我後悔終生的念頭——煙火藏了太久,芯子都發灰了,如果點不燃多掃興,先試試。

於是,我愚蠢地拿出柴火,嘗試著點了點那芯子,結果煙火忽然爆炸了,一下點燃了旁邊的蚊帳,瞬息之間,整個房間著火了……

我嚇呆了,然後就暈過去了,等醒來的時候,世界忽然變了,他離開了,不知去向,團長去世了,大家以為他是燒死的,後來驗屍證明是心臟病爆發,而我,只能懷著愧疚繼續留在了劇團。

你們看到這一頁,是不是覺得奇怪,我為什麼把這一頁單獨放下呢,原因是因為這一頁不是當年的我寫的,而是現在的我寫的,當時我因為火災失憶了很長時間,兩年之後才完整地回憶起了一切……

“嗡嗡——”

周圍的人聽到這內容,議論起來。

“到底真相是哪個?誰點燃了火災?”

“是啊,怎麼一個說是強X引起的,一個說是高興的是意外?”

“到底怎們回事啊?”

“還有一封。”

李隊長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又把另外一封遞給了齊駿。

齊駿此時也想不起什麼來,拿出那封信,開啟——

“好吧,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死了,陰陽相隔,我也不怕什麼了,現在告訴你們真相吧,那個張靖是我借用的身體,包括小雅,也是我借用她的身體跟齊駿約炮,這一切,都是我佈置的。”

“譁——”

眾人譁然。

齊駿臉上卻顯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繼續念:

“我在地下知道小雅得了癌症活不成了,她哭了,這麼多年,也只有我知道,她的心願,她的愧疚,和多年獨身的原因,她一直愛著那個男孩子,然而卻懷著愧疚無法面對他,只能默默地關注他。

她跟我一樣熱愛這個劇團和這門藝術,然而卻有心無力,看著她江河日下。

於是一個計劃在我心中產生了,我要挽救劇團和這門藝術,也要償還小雅一個心願,所以我趁著小雅沒徹底病亡,上了小雅的身,約了齊駿。

跟他一夜晴之後,我自殺,佈置了兇殺現場,然後讓張靖幫助我給他發指令,讓他拍關於一個少女死亡的真相,其實那個照片是合成的,主要的目的是喚起齊駿對劇團的種種記憶,從而想起自己的曾經的理想和許諾,並且能用傳承的力量紀念小雅。

當時準備了兩個方案——

若是齊駿在追查的過程中回憶起從前的事情,並且願意負責劇團的話,張靖會直接告訴他真相,然而若是他一直沒想起來,張靖會用另外一種方法,他會點火刺激齊駿,然後中途離開,然後讓警察找到他,此時張靖已經拿走了所有證據,所以警察一定會懷疑齊駿話的真相性。

因為張靖很小心地掩蓋了自己的所有痕跡,那麼最後的結果,警察很可能推斷齊駿是精神分裂,找精神大夫來治療。這樣就好說了,心理治療一定伴隨著催眠追憶,那麼齊駿一定會想起從前的。

只要想起從前,他就明白最後那個指令的意思,為了自救他一定會拼命找到這個地方,所以你們看到了,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齊駿,真的對不起,把你設計到這種地步,那場大火確實小雅的錯,可是已經無法挽回了,現在她死了,希望你不要怨恨她,至於劇團,希望這場經歷能喚起你的初心,能夠接手劇團,並把這門藝術再次發揚光大。

真抱歉給你找了這麼多麻煩,小東後偕小雅叩拜九泉,只願“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

齊駿唸完之後,眾人忽然不再議論紛紛,反而沉默下來,大多數臉上現出佩服,忽然,有一個女記者伸出手拍了拍巴掌,其他人也跟著拍起來。

“難得,難得啊。”

很多人在感慨,也在唏噓,江河日下的藝術,和用命換來的傳承……

“齊導,你願意做嗎?”有心直口快的記者對著齊駿喊。

“當然願意,齊導其實是個尊重藝術的人兒。”旁邊有人替齊駿回答。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看向了齊駿。

“你怎麼說?”李隊長忽然開口問。

齊駿笑了笑,握住那封信;“我已經做了啊……”

“什麼?”

眾人不知齊駿這話什麼意思,面面相覷。

齊駿揚了揚手中的攝像機:“紀錄片啊,導演親自出場,連剪輯都免了。”

“嗡——”

大家醒悟過來,一片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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