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沒想到範麗真的會殺自己妹妹，忙衝過去扶著範穎，叫道：“範穎。”
徐立盯著胸口中槍的範穎，臉上現出悽慘的哀怨：“妹子，我們從出生就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所以我死了，你下來陪我吧，這裡好冷，好寂寞，你來陪著我，我繼續在陰間當你的綠葉，好嗎？”
範穎本來臉上全是不可思議，聽到這話，忽然變成了一種悲憫，眼淚嘩啦掉下來，咧嘴笑了笑：“好”，“噗通”，撲倒在地。
徐立則瞪大了眼睛，看著範穎的屍體，忽然，流下淚來——是血！
我看到機會，猛地衝過去，一下壓住了她，奪過了他手中的手槍，把槍口對準了他。
他被我踢倒在地，身子忽然急縮顫抖起來，像是打擺子一樣，表情不停地變換著，像是藍天白雲陰雨連綿大雨傾盆換了個遍，最後終於開口，男人的聲音：“殺了我。”
我一怔：“精神分裂？”
他搖頭，只重複道：“殺了我，快，否則你會死。”
“你怎麼了？”我繼續問。
“別他媽的磨磨唧唧的，你個臭警察，裝什麼聖母，快殺了我，否則你會死！”他忽然像瘋子一樣怒吼。
“這又是你的哪個人格？”我冷笑
徐立聽了這話，忽然詭異一笑，然而又變成了焦灼：“不是精神分裂，也不是什麼人格置換，如果是人格分裂，我怎麼會知道範穎姐妹的事情？”
這話也對，我眨了眨眼，終於頭皮發炸，顫聲問：“所以……”
“我被這裡的亡靈控制了。”
徐立似乎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話來，臉上的肌肉全在哆嗦，有時候會詭異地笑，有時候則在咬牙，像是許多力量在他身上掙扎：“沈警官你聽好了……那個老人的話是對的，這裡只有作惡的亡靈，沒有活人！我就是徐立，我承認，來這裡是要調查妹妹的死因，我們兄妹自幼相依為命，感情很深，如果是景區搗鬼，我也不妨嚇唬他們一下，不過我是懂法的，我不會擅自殺人，妹妹地下有知，也不允許因為這事毀了我一生，所以我本來想抓住證據，告他們的，但是……”
他歇了口氣，嘴角不停地抽搐著，又莫名出現那個詭異的笑容。
那是怎樣一種笑？
我打了個寒戰。
徐立死死咬了下嘴唇，讓自己清醒一下，又繼續道：“講真，我是工程師，不信神鬼這玩意的，所以趁著你們不注意，我甩開李發財和劉導遊，想做個圈套嚇出他們的實話，結果……”
說到這裡，他忽然“砰”地一聲撲倒在地，在地上瘋狂掙扎著。
我剛要過去，他怒吼：“別過來，快殺了我，我控制不住它了！”
我咽了口唾沫，沒動。
他在地上滾動著，掙扎著，終於停歇了一下，回過頭，氣喘吁吁：“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失去知覺了，好像有人控制了自己的身體，只想殺，殺，殺！所以有了現在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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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範麗？”我想起屢次看到的幻影。
徐立臉上的肌肉不停地顫抖著，艱難地搖頭道：“範麗沒那麼大能耐，是這個樓裡的惡靈，它能窺探人心，把人殺死，剛才也不是範麗，只不過是它假裝範麗而已，範麗再怎樣，也不會殺死自己的妹妹的，就像我，再恨他們，也不會真的殺人，沈警官，快殺死我，殺死我，它現在駐紮在我身體裡，若是完全控制我，你是打不過我的，快殺啊。”
這話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左右環顧，周圍空蕩蕩的，除了三具屍體，還有地上的徐立。
快殺了他！
殺了他就能救自己了！
殺了他！
沒由來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了這種聲音，急切地催促著自己，我大口喘息著，端起了槍口，對準了翻滾的徐立，他臉上出現那種詭異笑的次數越來越多，所以……惡靈已經要控制他了？
那個站在範穎背後的範麗，那個死去很久的老人，那個釘在屋頂的女屍，還有這忽然變聲的徐立……
我閉上眼，顫抖的手，慢慢地扣動了扳機——-
忽然
我睜開眼，飛快地衝過去，一下壓住了徐立，徐立沒想到我會衝過來，一愣神的功夫，被我死死壓住胳膊，一隻手銬已經套在了手腕上。
“我不會殺你！”我盯著他輕聲道：“不管是怎樣的真相，我不會殺你。”說著，就要套住他的另外一隻手，媽的，管什麼惡靈，老子先銬住他再說。
誰知左看右看，找不到徐立的手，一低頭，見徐立不知從哪裡抓出槍來，咧嘴一笑，正對準了他自己的太陽穴，“砰”地一聲，血光四濺，他自殺了！
“啊——”
我陷入了昏迷之中。
黑暗，茫茫的黑暗裡，屋頂上釘著四肢的女屍，閉著眼，頭髮飄搖著，鮮血從她的身上，滴答，滴答，落在自己脖子上，沿著脖子一溜煙滑下去……
忽然，她睜開眼！
我“啊”了一聲，身子一震，睜開眼，眼前竟然是冷萱的臉。
“冷姐？”
我眨了眨眼，一下坐起來，環視四周，許久才反應過來，居然還在這個樓裡！
劉導遊背趴在樓梯上，範穎撲倒在地上，劉發財跪在地上，垂著頭，人已經僵硬了，我對面，則是一灘血，再往前，是徐立的頭。
還在這裡？
我茫茫地看向了冷萱，冷萱穿著昨兒的白色風衣裙，揹著揹包，頭髮凌亂，額前的碎髮滴答著水珠，正氣喘吁吁地看著我。
“冷姐你怎麼來到這裡？”好半天，我才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抬頭看著眼前的門，門還是昨兒被自己踹了摸樣，上面全是腳印，門把上是凳子磕出來的碎屑木屑。
門好了？開了？
我趔趄著走到門前，推了推門，紋絲沒動。
“冷姐？”我忽然轉身，警惕地看著冷萱：“你怎麼來的？怎麼進來的？”
冷萱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似乎驚訝我警惕的語氣，不過抿了抿嘴，倒也沒說什麼，只道：“我收到你向我求救的簡訊，很擔心你，害怕你出什麼事，讓小張和小蘭去報警，我自己耐不住趕來了。”
“收到我發出的求救簡訊？”我訝然，自己什麼時候發過簡訊？
冷萱點頭。
我眨了眨眼，問：“我看看？”
冷萱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是也沒說什麼，從兜裡掏出手機遞給我。
我開啟螢幕，見上面是自己的號碼：
我： “冷姐快來救我，這裡很危險，那些人都設計好了要害我，我神智有些混亂，可能傷人了，現在頭腦有些不清，只有你能救我，快！！”
冷萱：“你在哪裡？我這就去。”
我：“景區有個遊人止步的地方，很有名，你一打聽就知道了。”
冷萱：“好，我這就收拾行李來，讓小張和小蘭去報警。”
我：“若是小蘭小張知道，你恐怕就來不了這麼及時了，可能有一些事情，外人知道了會麻煩。”
冷萱反應了半天，回：“我明白，我這瞞著他們先走，然後讓他們去報警，咱們有及時處理事故的時間。”
我：“好主意！”
過了兩個小時
我：“冷姐，你到了嗎？就是遊人止步的地方，打聽到了嗎？”
冷萱：“已經到了，你在哪裡？”
我：“那個三層樓房，你稍微往裡走走就知道了，我就在裡面，正等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