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之大，之快，讓雲千晨躲閃不及，臉頰上都似乎感覺到了寒意，卻被一隻手臂橫空擋住。
驟然，她睜眼一看，心中莫名的大喜。
陸澤堯抓住了吳總的手腕，只聽‘吱啦’一聲，彷彿吳總的手腕就要被擰斷一般，他面目猙獰，手臂被陸澤堯狠狠一甩：“滾！”
吳總心有不甘，表情痛苦的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而是揮了揮手，與包廂裡的其他幾個男人通通離去，只能是自認倒黴。
而包廂內的陪酒小姐們也都嚇白了臉，趕緊離開，陸澤堯懷裡的女人想要說什，卻被男人冷冷的視線看下來，打了個寒磣，落荒而逃。
雲千晨水眸凝向陸澤堯，彷彿一時間回到了五年前，他總是在她身邊保護著她，讓她依賴，給她溫暖……
她呆愣在那裡，彷彿有些眷戀，有些陶醉。
只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如流水，一去而不復返。
她心中苦笑，曾經，的確，那只是曾經，現在是現在，抬眸，她看向陸澤堯，唇邊泛起淡淡疏離的微笑：“謝謝你，幫了我！”
陸澤堯薄唇緊抿，對於雲千晨的謝謝不為所動，不說話，亦未曾有任何動作，他只是視線冷冷的看著雲千晨。
雲千晨也看著陸澤堯，看著這張英俊的臉頰，比當年更加成熟，每一處無不散發著致命美麗，倨傲冰冷。
只是這樣對視了幾秒，卻仍舊不見男人說話，雲千晨不知為何，只覺得有一股冷氣瞬間從脊樑骨的位置蔓延開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眼神也可以當做武器了。
心中莫名的一陣陣慌亂無比，雲千晨低下頭，她咬唇：“陸先生，今晚謝謝你幫了我，再見！”
她抬腿，便要朝著包廂外面走去。
陸澤堯剛毅的眉目收緊，唇邊為那‘陸先生’三個字微微挑起，他深邃的瞳仁倏然一縮——
“站住！”
他終於開口了，只是那面色卻不由得又染上了幾分冰涼，這樣的冷意讓雲千晨下意識的輕顫了一下，她轉過身來，耳畔邊再度傳來男人的聲音，平淡的語氣中透著隱隱的危險：“今晚我是這裡的客人，而你是這裡的服務員，怎麼，你就是這麼服務於客人的？”
雲千晨詫異的抬眸看向陸澤堯，剛剛他的話語明顯帶著羞辱的含義，一瞬間，她彷彿覺得這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男人。
心中如針扎一般的疼痛，但細細一想，的確，五年的時間裡，他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他，而自己也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
都會變，都在變。
唇邊動了動，雲千晨艱難的開口：“陸先生需要我做什麼？”
陸澤堯漠然地看著雲千晨，墨染的眸隱隱浮動著深不見底的深邃，漫不經心的打量卻透著一股子冷窒。
“作為服務員連這點都還需要我來指點嗎？”他低沉的嗓音透著冷熱的譏誚：“我以為這裡的服務員都是比較專業的，會懂得如何伺候男人！”
伺候那兩字，他故意調高了音調。
雲千晨臉色清冷，剛剛他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被吳總按住，想必他以為她是那種女人吧？
她下意識的想解釋，可又突覺很是諷刺。
他都未曾問她一句，就這麼羞辱她，怕也是故意的，解釋又有什麼用呢，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咬了咬牙，開口：“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陸澤堯冷笑一聲，高大的身子看似慵懶的坐在了沙發上，他指節分明的手指頗有旋律的敲打著桌面，彷彿在奏曲，在演奏一曲嶄新的樂曲。
五年的時間，他回來了。
遊戲，也開始了！
雲千晨只覺得男人的目光似利劍般，直直穿透她的心，只見他薄冷的唇邊微微揚起，低沉的聲音重如磐石，直直壓向她：“一杯酒一萬元，你可以喝幾杯我就給你幾萬！”
聞言，雲千晨一怔，她眼中瞬間如滴入醋，痠疼的厲害，眼圈打著轉轉，才能勉強止住淚水沒有往外流出。
這句話從這個男人的嘴裡說出，是多麼的諷刺啊！
她努力的平復了下心緒，開口：“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說完這句話，她再也呆不下去，轉身欲走，背後傳來男人幽冷的聲音：“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雲千晨頓住，是啊，這樣的條件的確是誘人，她需要錢，而且是急需錢，所以才會來到這裡。
雲氏企業曾經也是一家規模不小的企業，可最近卻因為投資屢屢失利，更是遭遇股票動盪，在短短的一夜間，由身價上千萬的企業急速跌下，現在，已經是負債累累。
雲氏所有的資產，包括雲家老宅都已經抵押給銀行。
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雲千晨白天幫父親東奔西走的求人，只希望有人注資雲氏，保住雲氏，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所有人都避讓不及，更別說注資雲氏。
所有的資產都被凍結，雲千晨於是晚上來到夜總會兼職，只為多賺一點錢，雖然，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而現在，這的確是吸引人的吧？
只是，這個男人是陸澤堯，他正冷冷的看著她，等著觀賞她的笑話。
走，是她不卑的尊嚴，不走，是她踐踏的骨氣。
咬緊牙關，雲千晨做了個決定，在現實面前她低了頭，朝著男人身邊走去：“陸先生說話當真？”
雲千晨妥協的模樣印在陸澤堯的眸子裡，漸漸地，一絲冷氣在他眸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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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在質疑我？”
“我只是想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他涼涼的挑唇，銜著一抹譏笑：“我說到做到，前提是，只要你能喝！”
“好……！”說著這個字，雲千晨只覺得鼻頭酸澀無比，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往嘴裡灌著，一杯接著一杯。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很難受，頭痛欲裂，心裡更是酸楚不已。
或許，陸澤堯這三個字早已經是過去式。
一下子，數十杯的烈酒灌進肚裡，雲千晨只覺得胃裡也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極了，視線陷入模糊，意識也漸漸陷入了昏睡狀態……
在這過程裡，陸澤堯一直冷冷的未曾多說半句話，他只是默然的看著雲千晨一杯接著一杯，看著她昏睡到沙發上。
他譏笑，薄薄的唇微微一挑：“為了錢，你能做到哪一步？”
下一刻，他修長冰涼的手指卻意外地攀上了雲千晨的小臉，指肚撫過她細若美瓷的肌膚，眸間浮動幽幽的深邃光芒……
***
次日。
雲千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她睜開眼眸，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昨晚她喝醉了酒，不省人事，
而那時候與她在一起的人是陸澤堯，是他送她來的醫院嗎？
正在這時候，門被推開，裴亦凡提著早點走了進來，當看到雲千晨坐起來之後，他臉色溫和間帶著一抹責備：“千晨，你知不知道昨晚你輕微感冒？”
“昨晚的確是有些不舒服，不過，我以為那根本不礙事！”雲千晨看著裴亦凡，有些苦笑的扯了扯嘴唇，繼而，又似乎想到什麼：“亦凡，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是你送我來的醫院？”
裴亦凡放下手中的早點，他給雲千晨的背後墊了個枕頭，才開口：“昨晚我打你電話，一直顯示無人接聽，我擔心你有事，於是來到‘炫夜’，當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昏睡在包房裡，我抱起你，卻發現你頭一陣陣發熱，所以便送你來了醫院，給你輸了點滴，醫生說你輕微感冒加上飲酒過度，導致了昏迷！”
“原來是這樣！”雲千晨不覺有些失望，原來是裴亦凡送她來的醫院。
“千晨，怎麼了？”似乎看出雲千晨有什麼不對勁，裴亦凡坐在床邊，伸手，為雲千晨拂去散落額頭的碎髮，動作間充滿了寵溺的意味。
雲千晨一怔，額間，她還清晰的感受到來自男人那指尖的溫度，她回過身來，剛剛的她究竟在失望什麼呢？
又有什麼好失望的呢？
五年的時間過去，她已經有了男朋友，而他，想必也有了心愛的女人了吧？
雲千晨看向裴亦凡，唇邊淡笑：“亦凡，謝謝你！”
“傻瓜，我是你男朋友，謝我做什麼！”裴亦凡輕輕刮了下雲千晨的鼻子，他笑語：“護士早上已經給你量了體溫，已經不燒了，吃完早點，休息下就可以出院了！”
雲千晨淡笑點頭，也正在這時候，她的手機焦急的響了起來，拿出手機，雲千晨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爸！”
“千晨，家裡有急事，你快點回來一趟！”電話的那端傳來雲禹城肅然的聲音。
“喔，好，我這就回來！”雲千晨應到，耳畔邊便傳來了滴答滴答的結束通話聲，一貫的漠然之音。
她苦笑一聲，裴亦凡見狀，他臉色有些黯然：“千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亦凡，你先去上班吧，我自己回去就好！”雲千晨下床，沒有吃早餐，而是直接朝著外面走去。
裴亦凡看著雲千晨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他很想叫住她，對她說一聲：“千晨，對不起，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