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卿總覺得有一束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她,四顧尋找的時候,卻又什麼也沒發現。
當她和五公主視線接觸的剎那,五公主露出溫柔一笑,遙遙衝她舉了舉酒杯。
對於裴若這位五皇姐,蘇九卿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那是一位清冷的美人兒。
便也朝五公主舉杯,喝下了杯中酒。
裴若朝她這邊傾斜身子,低聲道。
“酒喝多了,傷身體,你少喝點。”
迎上裴若關切的眼眸,蘇九卿微微一笑。
“這是水果釀造的果酒,沒事的。”
聞言,裴若一挑眉,霸道將她手裡酒杯拿了過去。
“那也不能多喝。”
這親暱的一幕落在裴泠兒眼中,裴泠兒握緊了手裡的胭脂。
宴會接近尾聲,世家公子紛紛向他們中意的姑娘獻上牡丹花,就連將軍府那位壯碩的嫡長女也得了兩株花。
皇后頻頻向裴齊使眼色,裴齊就彷彿沒看見一樣,只顧著喝酒。
季將軍位高權重,娶了將軍府嫡女便如同將楚國一半兵權握在手中,這塊肥羊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去。
想到這裡,皇后便站了起來,揚聲道。
“太子,你不是欣賞季小姐性格爽朗,嬌憨可愛嗎?這可是個好機會。”
此話一出,宴會上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了裴齊身上,大家眼裡皆露出瞭然的神色。
坐在蘇木身旁的柳如意一驚,沒想到皇后會當場提出此事,若是裴齊娶了將軍府嫡長女,那蘇月怎麼辦?
她焦灼看向柳閣老,希望柳閣老能說兩句,至少不要讓太子和將軍府這麼快就定下親事。
對於柳閣老而言,太子迎娶了將軍府嫡長女有利無害,自然不會理會柳如意的想法。
見柳閣老不為所動,當著眾人的面,柳如意也無可奈何。
眾目睽睽之下,裴齊強忍著掀桌子的衝動,拿起桌上的牡丹花。
見裴齊久久沒動,裴鈺扯一扯他的袖子。
“皇兄,大家都看著呢,快過去吧。”
不能讓季將軍察覺他的不甘願,裴齊大步走到將軍府嫡長女季月容面前,將花遞給她。
人群發出一陣歡呼,這歡呼聲在裴齊聽來就彷彿是嘲笑他,他面色漲的通紅,快步回到座位上。
裴齊揶揄一笑。
“皇兄,你臉紅了,你是害羞嗎?你瞧那位季小姐面色比你還紅呢,看來她對你也有意思。”
若非看重將軍府勢力,裴齊都不願意看那體格彪悍的季月容一眼,此時聽了裴鈺的話,裴齊眼角抽搐,將視線移到別處。
宴會結束,裴若帶著蘇九卿回府,蘇九卿貪杯,此時腦袋暈暈沉沉的,整個人靠在裴若懷中。
“六皇弟請留步。”
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兩人轉身,裴泠兒笑意盈盈從袖裡拿出一盒精緻的胭脂。
“這盒胭脂是父皇賜的,如今送給六皇妹,權當新婚賀禮吧。”
既是新婚賀禮,蘇九卿不好推辭,接了過來,柔聲道。
“多謝五皇姐。”
五公主一團和氣。
“六皇妹客氣了,你嫁給了六皇弟,我們便是一家人,以後要多多往來才是。”
蘇九卿眉眼舒展。
“五皇姐說的是。”
酒勁上來,她幾乎站立不住,但礙於五公主在場,也不能表現出失禮,便強忍著。
身側裴若攬著她的腰肢,讓她整個身子靠在他身上。
“時候不早了,五皇姐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看著裴若對蘇九卿的寵溺,嫉妒在裴泠兒心臟蔓延,面上卻看不出端倪。
“嗯,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等裴泠兒離開後,裴若便把蘇九卿打橫抱起來,走向馬車。
上了馬車,蘇九卿便放心靠在裴若懷中睡著了,隱約聽到裴若說了些什麼,卻沒有聽清楚。
看著懷中人兒像貓兒一樣蜷縮在他懷裡,裴若眼中生出憐惜,將披風蓋在她身上。
楚國皇宮,皇后柳如煙的宮殿內夜明珠將宮殿照耀的亮如白晝,柳如意坐在皇后下首。
她沒有隨蘇木回府,藉口和皇后許久未曾相聚,留在了皇后宮中。
今日皇后指婚一事,讓她忐忑不安,雖然皇帝還沒有開口,婚事也還沒定下來,但在嫁進東宮一事上,將軍府已經搶佔了先機。
“姐姐,今日我觀太子似乎不太中意那位季小姐。”
皇后知道柳如意的想法,只是丞相府庶女哪能和將軍府嫡長女相比呢,她莞爾一笑。
“年輕人嘛,總是這樣的,感情可以成親後慢慢培養。”
若太子和那季小姐真的培養出感情來,就更沒蘇月啥事了,柳如意向前探了探身子。
“姐姐,蘇月可是你的親侄女,你這個做姑母的多少要為她打算一些。”
皇后將茶杯放在桌上。
“蘇月那孩子是極好的,將來本宮會為她尋一個好人家的。”
見皇后打太極,柳如意急了,索性直說了。
“你我是親姐妹,若是蘇月能嫁給太子,我也是放心的,你身邊也有個說知心話的人。”
若非她倆是親姐妹,皇后又怎會聽柳如意說這些,但皇室中,哪有什麼真正的血脈親情,都是利益至上。
但她也不願和柳如意撕破了臉皮,丞相府如今就柳如意一個夫人,於是她緩緩說道。
“你說的在理,但蘇月年紀尚小,她的婚事過些時候再說吧,將來也是可以成為太子平妻的。”
有了皇后這句話,柳如意總算放心了些。
馬車在六皇子府邸門前停下,裴若抱著沉睡的蘇九卿下了步入院中。
將蘇九卿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裴若看著蘇九卿因為醉酒而醇紅的臉頰,心念一動,俯身在她臉頰落下一吻。
這陰差陽錯的替嫁與他而言是美好的,得了這麼一位絕色傾城又醫術無雙的皇妃,上天待他不算太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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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他的病是否真的完全好了,蘇九卿替他把脈,說的是他已經痊癒了。
但這麼多年,御醫一直斷言他活不過二十歲,若是他依舊沒能撐過二十歲,留她獨自一人該怎麼辦呢?
有暗影從窗外飛躍進來,悄無聲息立在裴若面前。
“主子,我們去鬼醫谷問過了,鬼醫從未見過此等配藥。”
裴若眼底浮出一絲黯然。
“知道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