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難測，皇帝的神色開始有些凝肅。
這熠王妃，渾身帶著血就衝出來了，是不把天子放在眼裡麼。
一旁的永寧公主此時終於回過神來，噠噠跑過來，撲到褚幼澄的身上。
“姐姐，你沒事吧，是哪裡受傷了嗎？”
但她摸了摸褚幼澄的手臂胳膊，卻沒發現褚幼澄身上有傷。
“莫不是裡面的烏顏貴人發生了什麼事吧？”
皇后看熱鬧不閒事大，眸裡暗暗藏著不易讓人察覺的期待，轉頭又問褚幼澄。
“王妃，快告訴陛下和本宮，你和烏顏貴人到底是怎麼了？”
褚幼澄在心裡快速的計算。
當然不能直接告訴皇帝和皇后，就在不久前烏顏貴人殺了個宮女。
但裡面的案發現場還來不及清理，她怎麼解釋都不合理。
現在，也只有把鍋甩回烏顏貴人的身上了。
誰讓她毫不猶豫就把她推出來了。
於是褚幼澄垂下頭，神色裝作略有為難的看向內室的方向。
“此事……還是請烏顏貴人來解釋吧，幼澄嘴笨拙舌的，怕自己解釋不清楚。”
此時站在內裡的烏顏貴人恨得絲絲咬牙。
禍水東引，好高明的一招啊，看來以前是她小瞧了這個熠王妃。
可此時明顯不是想這事的時候。
皇帝一聽事關烏顏貴人，當即腳步匆匆闖入內室。
“這！這是怎麼回事？！”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已經沒了氣息的宮女時，皇帝的神色還是震驚。
“你這是殺人了？”
皇帝還是不敢相信，烏顏貴人一柔柔弱弱的女子，怎麼能做出這般血腥的事。
烏顏貴人反應極快，提裙跑過去，撲到皇帝的懷中。
“嗚嗚，陛下，您終於來了，臣妾好害怕。”
她嗓音柔媚，把皇帝的心腸都哭軟了七分。
皇帝自然信她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自覺將懷中的人摟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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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怕，朕給你撐腰，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
“陛下，臣妾當真是怕極了。”
烏顏貴人小聲的啜泣，指了指窗外，“方才臣妾和熠王妃在屋內說話，沒想到突然從視窗跳進來一個黑衣刺客，什麼話都不說就要刺殺臣妾。”
“也得虧有這個忠心的小宮女，是她給臣妾擋了刺客的那一刀，臣妾才沒有命喪黃泉，否則就再也不能見到陛下了。”
“刺客？”皇帝半信半疑，“皇宮裡怎麼會有刺客？”
皇后晚一步進來，當看到地上的宮女時，腳步一滯。
“會不會是烏顏貴人病糊塗了，這才胡說八道呀？”
她不動聲色的坐到皇帝的身邊。
地上那個小宮女，是她宮裡的人。
試問哪個刺客在殺人之前，會先劃傷宮女的臉。
肯定是這宮女偷聽到烏顏貴人的什麼秘密，這才導致被殺人滅口。
但這話皇后不能直接說明，只好轉頭看向褚幼澄，向她施加壓力。
“熠王妃，烏顏貴人說的可都是真的？”
皇后意有所指的盯著她：“你要知道，這事關係著後宮的安全，回答必須謹慎再謹慎。”
褚幼澄沒有片刻的猶豫，點了點頭，“回稟娘娘，烏顏貴人說的都是真的，剛才確實不知從哪裡闖入一名刺客。”
沒辦法，她此時不想撒謊也不行。
誰讓她親眼目睹了烏顏貴人殺人，再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此時兩人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果然是刺客！”
皇帝一聽，勃然大怒，把桌上的茶杯摔個粉碎，鬍子更是氣得一翹又一翹。
“好啊，在朕的後宮都敢殺人，這刺客是不要命了！”
先是樓蘭公主被下毒，再是烏顏貴人被刺殺。
“哪天是不是要把真的愛妃都殺個乾淨，那些刺客才肯罷休？”皇帝狠狠的拍著桌子，“查！立刻去給朕查！”
“陛下，這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皇后輕輕的給皇帝順氣，提醒道：“後宮這麼多人，怎麼刺客就到了烏顏貴人這裡，怎麼別的人不殺，就要來殺烏顏貴人呢？”
她可不能讓烏顏貴人就這麼輕鬆的糊弄過去。
“皇后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
烏顏貴人淚意盈盈，“你是說臣妾是做了什麼錯事，所以才導致殺身之禍麼。”
這無辜可憐的模樣落到皇后的眼裡，莫名有些刺眼，偏偏皇帝就愛吃這一套。
她強撐著笑意，“倒也有這個可能，不然怎麼解釋刺客只闖了你的宮殿呢。”
“這就要問刺客了，臣妾怎麼知道，臣妾都快害怕死了。”
烏顏貴人嬌嗔的扯了扯皇帝的袖口。
皇帝剛要開口，皇后適時的站了出來。
“陛下，這事不能只聽烏顏貴人的一面之詞，需要找出人證才好。”
她一個眼鋒刮過去，瞪了烏顏貴人一眼，“畢竟皇宮守衛森嚴，裡層外層這麼多侍衛，也沒見他們看到過刺客。”
言下之意，都是烏顏貴人瞎編亂造。
烏顏貴人也不怕，早就想好了措辭，只是虛虛的趴在皇帝的膝上，越發可憐楚楚。
“刺客既然能獨闖皇宮，武藝肯定高超的呀，那麼來個換裝易容也不是不可能，這樣侍衛根本發現不了他。”
皇后懶得跟她掰扯，直接望向皇帝，鄭重道：“陛下，切勿只聽烏顏貴人一個人的話，臣妾請皇上嚴打這宮裡的所有人，務必讓她們吐出真話才好。”
“皇后娘娘，宮人也是人，哪能說打就打，您怎能這麼狠心。”
烏顏貴人哭得梨花帶雨，“陛下，這事難道還能是臣妾自導自演麼，臣妾費這個勁兒做什麼？”
“是啊，愛妃平時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做這個幹什麼。”
皇帝心疼的將烏顏貴人扶起來，憐愛的給她擦淚水。
今天一整天的糟心事，早讓他厭煩不已，偏偏皇后還阻止他抓刺客，處處跟他對著幹。
皇帝陰沉著臉，大聲呵斥：“皇后！你身為國母，不想著維護後宮穩定，一味就知道拈酸吃醋，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充滿怒火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宮殿。
皇后一愣，趕緊跪下來，“陛下息怒，臣妾也是擔心後宮的安危，這才亂了方寸。”
帝后從來沒有過這麼劍拔弩張的時候，隨著皇后這一跪，其餘的人也紛紛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