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利錐鑽出地道口時,眼前竟是白茫茫一片,他不得不閉目,過了好一陣,才徐徐張開眼皮。
透過樹梢的光線,仍是刺得雙眼火辣辣的,不過已經可以視物了。這才是真正的陽光!
他已經整整十八年,被困地下研究院不見天日,直到7月13日,他終於能重見天日,只可惜那天是陰天。
莫說利錐,就連福寶城等人,也要過好一陣,才適應光線,畢竟之前的這一段日子,大家不是躲在溶洞裡,就是在雨中鏖戰。
去朝陽村救人的任務,由馮久強大隊執行,對付一幫刁民,是用不著利錐和使者出馬的,他們悄悄吊尾,是要看看東太公司的反應。
正如所料,之前朱福鼎手下進進出出,東太公司都沒有反應,那是不值得理睬罷了。這回一下子出動上百人,立即引起了反應。
馮久強一夥,走不到一公里,警備隊特兵開始悄悄吊尾,反過來,利錐和幾個使者,也吊著特兵的尾。
繼續走不上三百米,前面人聲嘈雜,還夾著犬吠聲,竟是朝陽村人一路追尋過來了。
文小鵬當先動手,他一邊前衝,一邊將彈弓拉得滿滿的,只聽“啪”一聲,最前面的朝陽村人,腦門立即開花,倒了下去。
“殺!”馮久強怒吼一聲,掄起伐木斧衝入人群中,隨即響起一片慘叫聲。
上月底,與羊家寨地痞的衝突中,馮久強差點喪命,好在他身強體壯,養了大半個月,也好得差不多了。
前天的小安河戰鬥,儘管他們只是佯攻,卻也被打得落花流水,心裡正憋屈得要命,這下,就活該朝陽村人倒黴了。
虎越英連晃幾下,嬌小的身軀已在人群中,手中的鉤刺,一下刺穿一名村保的膽囊,緊跟著一拉,當即斃命,端個快狠準!
這把鉤刺,正是利錐送給她的,而且非常適合她,端個一刺一條命!
百餘人對七百多人,不到三分鐘,勝負已分。這時的朝陽村人,個個都恨爹孃少生兩條腿!
這些朝陽村人,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習慣使然,竟個個往自己村裡跑。這下正好,省得跑冤枉路了,於是馮久強他們,便一路追殺下去。
這些村民終於分散而逃,別的人倒也罷了,但凡穿著聯保服之人,不管往那方向逃,兩個小孩都窮追不捨。
殺散這幫村民後,他們繼續向朝陽村進發。而跟蹤的特兵,卻一分為二,只派兩個人繼續跟著,其餘則返回仙溪嶺。
“老大,動手麼?”福寶城問道。
“不。”利錐輕聲道。
幹掉這十幾名特兵,根本沒意義,反而會令馮久強大隊遭到報復。很明顯,這些特兵根本沒興趣去管村鬥,所以,也不應該去招惹他們。
不過他的好心,卻沒有得到好報,他不招惹人家,人家卻招惹他了。
倏忽間,他的感應空間又發生變化了。子彈從左側而來,直奔太陽穴。
他可以輕易地閃開,但站在他右側的孟摘星,必定中彈!沒有時間給利錐思考,純粹是本性使然,他倏地撲向孟摘星。
鎢合金彈頭毫無懸念地,洞穿胸甲和鎖子甲,卻嵌入裹體軟骨中,再也無法繼續穿透。
這時清脆的槍聲,才傳到人們耳中,所有人都滾到背坡下面了。
“西33度!1350米!”福寶城尖叫道。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利錐背後八百米左右,也佈置了自己人掩護,但狙擊手離得更遠,而且隱藏的非常好。
並且,一般情況下,狙擊手是不會選擇迎光的。因此福寶城的注意力,也主要放在東面,不料這廝端個藝高人膽大,竟迎光狙擊!
利錐飛快地心算了一下,假設狙擊子彈2馬赫,那1350米就是1.985秒,打個保險,算他2.5馬赫,那也有1.588秒。
足夠了!
“么么,抄他的後路,但不要太靠近了!”利錐對著對講機道。
然後,他悠然地站起來,大步跨上小山包頂,傲然面對狙擊手,高高地伸出了中指!
利錐前方的空間,再度消解,而且更具體,像條黑隧道,直奔他而來。
他身形一晃,衝向坡下,同一瞬間,子彈從頭頂飛過,然後才是“呯”的一聲傳來。
前面的小山崗,擋住了射手的視線,他正失望中,不料才籲口氣,利錐又出現了。
利錐傲然立於山崗頂,再次高高地伸出了中指!
狙擊手被徹底激怒,他也立起身,以跪姿射擊。
利錐收回神聖的中指,拔出背上的閃電短矛,右手同時舉起鋼盾,護在胸前,向著西33度山峰衝去。
“呯”“呯”“呯”!
狙擊手追蹤射擊,連續三發都打在鋼盾上,而利錐絲毫不受影響,從容地以36km/h的勻速,向他迫近。
狙擊手終於明白一件事,再不走,他絕對會死在此地!他立即要求撤退,但得到的答覆是,原地堅守!
1350m,36km/h就是13.5秒,打光一個彈匣,利錐已迫近一半。
狙擊手開始發抖,第二個彈匣三秒鐘都上不好。他的副手,也用自動步槍向利錐射擊。
鎢合金彈頭可以打穿盔甲,但普通鋼芯彈就甭想了,如果不是正面命中,連鉻鉬鋼鎖子甲都打不穿。所以利錐的鋼盾,主要就是護住臉部。
最後三百米,是個大陡坡,利錐猛一吸氣,“起!”
兩顆心臟陡然加速,隨著血液的急速奔騰,利錐感到自己身輕如燕,毫無阻滯地飛奔而上。
生死關頭,什麼榮譽呀、精神呀,都見鬼去吧!兩名狙擊手把槍一扔,轉身就跑。
扎了老子一把就跑,沒那麼容易!
利錐直上陡坡,正要向著兩名狙擊手追去,驀地,他的第六空間瞬間消失,不是區域性消解,而是完全消失!
12.7mm口徑步槍,初速850m/s,距離174m,換言之,給予利錐的時間,只有0.205s!
那一霎,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猛一扭腰,鋼盾隨之轉向右側。
沒有火光,沒有聲音,甚至沒有震動,因為他任何感覺都沒有了。
利錐像斷線的風箏,連人帶盾,向山崖下飄落。
一名狙擊手,從巖壁下的大縫隙鑽出來,長長地籲了口氣,這才按下通話鍵,“雷霆70報告,命中一號目標!現目標墜落山崖,方位……”
他未及報出方位,耳中已傳來連續的慘叫,且迅速遠去,這當然不可能是目標的聲音,只能是那兩名廢物狙擊手的。
雷霆70立即拔出手槍,同時扣動扳機,而此刻,他的視線裡,根本沒有任何敵人。
奇蹟一般,槍聲一響,來敵即刻現形,卻是人首蛇身!
雷霆70稍微愣了一下,當他手指再次觸動扳機時,眼前火光一閃,他的身軀已飛起,重重撞到巖壁上。
么么扔掉轉輪手槍,在地上掙扎翻滾,痛苦萬分。雷霆70憑空射出的三發子彈,居然有兩發命中!
其中一發,更是將她後背,撕開一道深深的口子。對手的強大,遠超出想象。
半空中的利錐,已經恢復知覺,但那已毫無意義,現在他惟一可做的,就是等死!
因為這山崖下面,不是水而是岩石!
就在離地不足三十米之際,他的眼角,卻瞥見一頭巨鷹,飛速向他撲來!
老鷹一把摟住利錐,藉著自己的衝勢,帶著利錐變向,轉而撞向巖壁。孟摘星雙足一蹬,拼著廢掉一雙鳥腳,也要救利錐一命。
神蹟出現了,他雙腳蹬上巖壁,不但沒有“啪”一聲折斷,反而借勢反彈,又衝高了幾米。
“飛呀!兄弟!”利錐大叫道。
孟摘星如夢初醒,雙臂伸展,雙翅隨之展開,又滑翔了十幾米。這回,下面就真的是水了。
利錐立即想到,么么應該上去了,來不及說聲謝謝,立刻催動兩顆心臟,再次進入極速狀態,回到陡坡下,一溜煙奔了上去。
么么的傷口,不能像利錐那樣,自動迅速凝血並收斂,所以她用了自己的方法,就是透過扭曲身體,使傷口像擰衣服一樣,擰緊到一塊。
利錐抽出雷霆70的匕首,擰開刀柄,果然藏有縫針和縫線。
他右手從手掌到手臂,骨頭已完全粉碎,只能左手配合牙齒,笨手笨口地,一針針縫起來。
用了殺一百個特兵的力氣,才終於縫好半尺長的傷口,累得他手臂痠軟,竟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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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翻身起來,一見利錐的右手,竟整隻爆裂,仿似掛著塊爛豬肉一般,不由得驚叫起來。
“沒事,反正朱老板買了整套的人造骨,不用豈不浪費了?”利錐微笑道。
“老大!老大!烏霜山屯方向,烏霜東屯方向,同時來了兩個戰直大隊!”耳麥裡,傳來熟悉的尖叫聲。
“好的,我馬上下去。讓他們準備煙花!”利錐吩咐道。
他從雷霆70的揹包裡,搜出一紮特製登山索,在岩石上綁牢後,還不忘將雷霆70連人帶裝備,一塊甩下山崖去。
然後,他讓么么吊在脖子上,單手攥住繩索,一路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