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音原本也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這會我的尷尬她是指定體會不到的。
那邊小五從我進來以後就刻意避開我的臉色不看我，待了差不多幾分鐘就說想出去透透氣起身離開了房間，老三跟了出去。
我愣神了一會，小心眼的想著，你還出去透透氣...該出去透透氣的人是我才對吧！
從小五出去以後，書音就一直時不時的看著我，臉上露出一副為難並且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邊老大看了出來，咳嗽了好幾聲想提醒書音收回自己那打量的目光，但書音都沒成功接收到。
沒辦法，他只能自己儘量找一些不鹹不淡的話題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可幾分鐘後房間裡還是再次沉默了下來。
我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我也出去轉轉吧。”
聽我這麼一說，書音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我道：“一起一起，剛好我也悶了。”
.............
我們倆出了門，順著那條修的齊整的山路往來時的方向走了去。
書音大概是有話想要對我說，所以我也沒著急開口。
剛好我們這一段處於一小段上坡的路段，走的慢我也能慢慢仔細的打量這路兩邊的房子。
果然，沒多久書音就忍不住開口：“何默.......能不能問你個事情。”
“你說吧。”
“恩.......就是.......”書音說話很少像今天這樣吞吞吐吐的。
“是什麼？”
“...............”她的臉色還是有些糾結著不開口。
“好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憋著不難受啊。”
聽我這麼說，書音看了我好幾眼才勉強開口道：“何默...你，不準備在這待一段時間？”
我一愣，有些疑惑這種問題她到底有什麼好為難不好開口的，搖頭道：“應該明天就會走，看陳洺的意思是不打算在這久待，怎麼了麼？”
聞言，書音十分牽強的笑了下：“這樣啊...沒啥...就是有點舍不得你。”
我狐疑的看著書音：“把話說完，別這樣說一點憋一點的煩死個人了。”
重重嘆了口氣，書音道：“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難以啟齒...自己都覺得過分。”
“怎麼？”我問她：“你不會還是打算問我那什麼長生不老的地方吧？”
書音聞言趕緊搖頭：“當然不是，我想清楚了，那東西別說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就算有也不是我們幾個有本事能拿到手的，再說了，陳洺也不可能會告訴我們在什麼地方，所以還是算了吧...我們幾個能有個容身之所就知足了，哪裡還奢望那些東西。”
“那你剛才那欲言又止是怎麼回事？怎麼了？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不好開口麼？”
“恩。”這下書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其實也不是我的事情...只是受人之託。”
腦中浮現出我剛剛進到房間裡的時候小五和她低聲說話的場景：“小五？”
書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算了，還是跟你直說了吧，小五覺得你準備將她留在這裡，她自己不好意思，所以希望我問你能不能把她一起帶著。”
我有些詫異：“小五這麼跟你說的？”
“恩。”書音說完長出了一口氣拍著胸口對我道：“可憋死我了，何默你真得體諒姐姐我，一把年紀了你說我多少年沒辦過這種事，那小五雖然做錯了點事情，咱們自己心裡頭知道她自己比咱們更清楚，但是人家既然都找到我那樣商量了，無論你怎麼想，我總得把人家的心思傳達到你這不是？”
我點頭，對書音笑道：“是是是，你說什麼都是，又沒有怪你，解釋那麼一大堆做什麼。”
書音卻笑不出來：“不過你說這也是，現在這個檔口，她提出這麼個要求...不是給別人出難題麼。”
我問書音：“她沒說為什麼不想留在這裡？”
聞言，書音看著我道：“你別忘記了...從我們見面那天開始...她就是一直跟著你的。”
我笑：“是麼。”
.......................
原諒不代表那些責怪不存在了，小五如果真的那樣依賴我，就不會做出將我丟棄的事來。
書音是知道情況的，但她看小五也可憐，勸說了我一會。
沒多大會我們就跟迎面回頭走的小五和老三碰上了。
小五的眼角還帶著淚痕，老三在一旁心疼都掛在臉上了。
看到我和書音，小五的臉色僵硬了一下，可能是不想讓我們看到她剛哭過的臉，跟我們倆快速打了聲招呼後就快步離開了。
老三原本想追上去，但是在看到我的時候還是微微停了下來。
看著前方走遠的小五，老三湊到我身邊道：“何默...其實小五就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只要知道錯了咱們畢竟還得考慮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這件事不是？”
到這裡我就已經知道老三要說什麼了，書音也聽明白了意思對老三道：“去去去，別多嘴，大人說話小孩一邊站著，多管什麼閒事。”
老三為難的看著書音：‘可是大姐，小五就跟何默親，如果何默走了把她留在咱們幾個不熟的人身邊，她該有多害怕，太可憐了！”
“那這也是人家何默自己的事情，他們是要千里迢迢的回去武漢庇護所，你知道離這裡多遠麼？帶著小五上路，會有多少麻煩你不知道？該說的我剛剛已經跟何默說過了，她會明白的，你就趕緊給老孃閉嘴吧。”
書音這麼說了，老三也不敢再多嘴，為難的站了一會後抬腿就去追走出老遠的小五去了。
我和書音在外面走了一會也都朝著房子回了去，剛回去沒多大會對面住著的一家人就過來告訴我們這裡吃飯可以去公共食堂的。
這時候我們才反應過來已經一晚上沒吃東西了。
趕緊道謝起身跟著他們一起朝著公共食堂走了去。
公共食堂坐落在一條分叉的小路上，很大，裡面環境很乾淨整潔，而且菜也很豐富，最重要的是在吃飯的時候我注意到，這裡從上到下，甚至打掃衛生的人都穿著筆挺的軍裝。
鄰居注意到了我的打量，開口提醒道：“這裡大多數人都是接受訓練的執勤兵，你所看到的每一個人在來到這裡之後都是要接受訓練的。”
“為什麼要這樣？”
那人咬了口饅頭笑著道：“當然是為了防止庇護所中出現哪怕一隻行屍就能把一群人給嚇的崩潰失去控制。”
聞言，我點頭表示理解：“這倒真不錯。”
那人笑了沒在說話。
他們一家吃飯都很快，可能這也是訓練之後的結果，等他們吃完飯拿著餐盤去洗的時候我們這邊才剛剛開始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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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的飯菜是老三幫忙拿的，拿了整整一托盤，但是小五明顯的不在狀態，託著腮幫出神，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弄點菜葉往嘴裡送。
書音再沒心沒肺也知道現在不是亂說話的時候，她瞅了我幾眼又看了小五幾眼，就埋下頭開始吃飯。
我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帶不帶小五一起，講實話我是真心不想帶，但是她這樣可憐巴巴的模樣又實在讓人心生不忍，所以也只能埋頭吃飯。
等我們飯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小五仍舊在發呆，面前一盤的東西幾乎都沒有動。
見我們都吃完，她把餐盤往前方推了推：“我吃飽了。”
知道她沒什麼胃口，加上她本就吃東西不多，我們也沒人勸她，都拿著餐盤起身離開。
結果還沒等我們離開位置，那邊擦桌子的一名穿著軍裝的年輕小兵走了過來一臉嚴肅的攔住了小五。
他指著小五面前滿滿當當的餐盤問：“這是什麼？”
小五愣了一下，沒有及時回答。
那男的顯然沒那麼好耐性憐香惜玉，皺眉加大音量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他這一吼把小五嚇了一跳，
回過神，小五道：“飯啊！還能是什麼，你不用那麼大聲音說話，我聽得見。”
“對啊！你吼什麼吼！”老三也幫腔道。
書音可能是覺得初來乍到，堅決不能跟這裡的人第一天就有矛盾，喊了聲老三的名字示意他閉嘴。
那毛頭小兵絲毫不吃這一套，指著左邊牆上的大字道：“你是不是不識字？吃多少打多少，吃不下你還弄那麼多，怎麼？當我們這裡的東西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這時候我們幾個才注意到牆上的字，小五瞄了一眼，語氣稍微低了些：“對不起，我第一次來這裡吃飯沒注意到，下次不會了。”
“不行！”小兵豎起了眉毛：“這是不能原諒的原則錯誤。”
“那你想怎麼樣？！”
“按照我們這裡的規矩，凡是你這種惡劣情況的，需要負責一個月食堂的清理工作！”
一聽這話，小五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幾顆爛菜葉而已！至於這麼上綱上線的麼？！”
小兵也嚴肅了臉：“至不至於是我說了算，不是你。”
看這小兵的意思今天看樣子是不會輕易的放過小五了，雖然浪費東西確實不可取，但是包括老大他們在內都覺得這小屁孩是有點刁難人了。
小五氣的臉都紅了，瞪著眼前的人問：“那我吃完成了吧！”
“成！”小兵目光炯炯有神的，一副宣揚毛主席語錄的語氣道：“只要不浪費就還是好同志。”
“噗........”我跟書音沒憋住都笑了出來。
那小兵瞄了我們倆一眼，沒有說話。
小五怒氣沖天的將菜盤往桌子上一放，賭氣一般的開始大口吃那些菜。
雖然她能多吃點東西是好事，但老三也拿了太多了。按照我對小五的飯量瞭解怎麼著都是不可能吃完的。
可那個人就這麼站在旁邊看著，加上餐廳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們這邊，也不好再跟他商量，再說了...估摸著商量也沒啥用。
老三等了一會看不下去想幫忙吃點，被小五罵了一句不敢再靠近。
外面天色越來越暗，怕她這麼個吃法噎著，我去給她倒了碗開水，開水爐在門口不遠的地方。
接完開水一起身，一眼注意到了從大門處進來的幾個人影。
在看清楚領頭的那個人的臉時，我一碗開水砰的一下全都掉到了地上。
“鎖......鎖天....”
陳洺之前說的話還都歷歷在目，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時候在這裡見到鎖天對於我來說絕對算不上好事。
鎖天也同時看到了我，在注意到我的瞬間，他眼神裡明顯掛滿了震驚，緊接著開始快速的在我周圍用眼鏡搜尋，大概是在找陳洺。
他身後跟著的人中我只認識姓高的一個，其餘的幾個也都相對年輕，但是都是一次都沒見過的生面孔。
那幾個人看上去大約全都是三十多歲的模樣。
在鎖天看向我的時候，他們也都朝著我看了過來。
姓高的在看到我的時候也愣住了。
我們就這樣靜默的相對站了足足十幾秒鐘，還是那邊書音看到我撒了開水跑過來詢問有沒有受傷才打斷了我們之間的沉默對視。
鎖天眼神中的震驚過後，大概沒找到陳洺的身影，眉頭有些微微的攏了起來。
而他身後的那幾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準備上前卻被姓高的攔住了。
姓高的低聲跟他們說了些什麼，我注意到那幾個男的臉上明顯閃過了不滿，但最後還是停在原地沒有過來、
倒是鎖天朝我走近了過來，他盯著我，緩緩開口：“你竟然真的活著。”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好歹是老熟人了，這麼詛咒我不好吧...”
鎖天自然不會接我這種不正經的話，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開口問：“陳洺在哪？”
我下意識的就想騙他陳洺不在這裡，但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個快速移動過來的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了門口他們的身後。
是陳洺。
他站在門口，臉色繃的很緊，對著鎖天的背影道：“離她遠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