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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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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通道中,兩男兩女坐在地上,靠著牆,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兩層臺階,臺階上有一個發著光的門。

這四個人都穿著防護服,戴著頭盔,只能從透明的頭盔處隱隱看見他們現在的狀況。

雖然有光,地下卻沒有他們的影子。

其中一個女人眼睛閉著,露出痛苦的神色,另外三個人則睜著眼睛,但眼神飄忽,帶著傻笑。

這幾個人分別是齊萊、馮斐、大角和塞姆。

他們從黑暗中走出來,眼看就要到達那扇光門,卻停了下來。

“嘿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

此起彼伏的傻笑在這安靜的痛道裡格外響亮,但這裡似乎沒有觀眾。他們只是坐在這裡,既不前進,也不後退,彷彿要永遠在這裡坐下去。

但他們是人類,這是一種生命有限的生物,他們不可能永遠坐下去,最終他們會在這裡腐爛,化作枯骨,再變成粉末,最後消失不見,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

這是一個攻擊四人的好機會,但偏偏沒有任何生物出現攻擊他們。

危險不一定能被描述,能被看見,能被聽見,它可能無聲無息、在人類完全覺察不到的時候就奪走一個脆弱的生命。

這四人現在遇到的就是這種詭異又殘酷的危險。

就在這時,一道響聲從黑暗中傳來,這響聲刺刺拉拉,像是死神的鈍刀摩擦地面的聲音,這響聲在詭異的黑暗中顯得更加詭異了。

也許,這聲音的主人真的是死神,來收割這四人的生命,也許不是。

一個影子出現在拐角,很尖銳,看起來像把刀,接著,更多的影子出現了,一個方形,一個複雜的構造,發出聲音的整個主人暴露在光源下。

原來,這是一個機器人,和人差不多高,是人的三倍寬,看起來十分健壯。

這個機器人來這裡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呢?是否會對這幾人有危險。

可惜,這幾人沒有一個清醒著,無從察覺這機器人的到來。

一步,兩步,三步……

機器人越走越近,除了它那粗大又略顯粗糙的雙腿走動外,這機器人其他部位一動不動,如果人類這麼做,怕早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機器人越過了幾人,它竟然對這四人毫無興趣。

也許這四人曾經有機會獲救,也許他們會遇到危險,但混亂的幾人怕是永遠也不會發現這一點。

機器人越走越遠,它走到了光門旁邊,準備跨過光門,又停止了。機器人在往回走,它又一次經過四人旁邊,這次,它停下來了。

機器人聽著沒動,但它卻在增高變細,同時從它的腋下又伸出兩個肢體,這會,這機器人有四雙手了,越來越偏離人形,看起來更可怖了。

機器人一隻手提起一個人,穩穩當當地勾著他們往光門走去,隨著四人一機往光門走去,他們消失的影子又逐漸出現。

光門後面是否會有一個熾熱的太陽,否則那光門的光怎會如此強烈?

出人意料的是,光門後面是一片黑暗,一片徹底的黑暗,即使光門上的光線也穿不透。

機器人提著四人就那樣靜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最開始是馮斐醒了,接著,大角、塞姆也醒了,甚至一直昏睡的齊萊也睜開了眼。

他們很快發現了自己的處境。

“我們這是怎麼了?”

“現在在哪裡?啊,後面有光門,我們是過了光門嗎?我記得之前我們在衝刺。”

“阿萊?你也醒了。”

“嗯,我們現在是?”

“天,這是啥?”大角看到那個紅眼嚇了一條,但他掙脫不開。

“噓,小點兒聲,我感覺這裡很危險。”

“阿萊,你沒問題吧?”

“頭還疼,但也在適應中,這裡很危險,你們要小心,我感覺黑暗中潛藏著很多生物。”

“是這個大個頭幫助了我們吧,你知道接下來怎麼走嗎?”塞姆很快接受了現實,期待地看著機器人。

機器人的眼睛只閃著紅光,沒有回答他。

“這也許只是因為它不會說話,它可能聽得懂我們在講什麼。”齊萊雖然剛醒來,揹著光,連這機器人長什麼樣也不知道,但直覺它不會傷害他們。

“那要不接下來讓它給我們帶路,它也許知道怎麼走呢。”

其他人也都點點頭同意了。

“大個頭,你能帶路嗎?我們跟著你。”這話說出,機器人卻把他們放下了,還往後退了一步,似乎要給他們留位置。

在昏暗中的幾人有些拿不定主意,“它似乎不願意帶路,我們要不要仍一根光棒過去,先看看這裡什麼情況。”

之前為了節能,他們把防護服外面的自動燈關閉了,是以,這會兒,他們身上也是一片黑暗。

身處在這種背景中,多少是有點兒害怕的,人類天然恐懼黑暗。但他們也不是沒經驗的人,不會隨意亂行動。

“最好不要,我覺得我們如果要前進,就要靜悄悄的,不要弄出光線,以免驚動這裡的東西。”

“但要在黑暗中行走,這應該不可能實現吧。”

“如果依靠我的直覺,也許可以實現,但我現在要先吃點兒東西,補充一下體力,我有預感,接下來的道路會非常危險,但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在齊萊的一番說服和鼓勵下,其他幾人不能說對接下來的旅程信心滿滿,至少充滿了鬥志。

安靜的黑暗中,幾人靜靜地咀嚼著食物,他們身後的機器人也安靜地站在那裡,不離開。

“我已經感覺出了一條相對安全的道路,但可能有些彎彎繞繞,要小心,另外,萬一出現異常情況,不要大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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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其他幾人小聲回應著。

“這次我走前面,你們跟著我後面。”

“我走你後面。”馮斐不想齊萊獨自在前面。

“塞姆,你在我前面,我在你後面。”

“大角,你腿腳不方便,還是你走前面,我走後面。”

“不行,這樣出了問題,影響的就是我們兩個,你走在我前面,如果我遇到問題了,你還能拉我一把。”

最終,塞姆還是被大角說服了。

齊萊在最前,後面是馮斐,再後來是塞姆,最後面是大角。

齊萊深吸一口氣,這次旅程的風險在她這裡,她錯了,後面的人也會錯,那這個隊伍可能會全軍覆沒。

她閉著眼睛,摸索著向前,但她沒有往前走,而是抬起手,伸出鉤子鉤在上面,其他人看到她的動作,也照做,很明顯,他們不是要用雙腿走過去,而是要用雙手“走”過去。

齊萊感受著空間中危險的變化,深吸一口氣,縮緊鉤子,上去了,迅速隱沒在黑暗中,其他幾人也趕快行動,他們的腰帶之間互相用鉤子勾住,前一個行動了,後一個人的動作必須要快。

一開始,齊萊在快速行動,似乎在躲避著什麼,幾人也慌忙跟上。

雖然看不見,但幾人知道他們現在是吊在空中的,下面很空曠,時不時有東西穿過他們的腿腳,觸碰他們,在這種時候,他們打氣也不敢出,只能抽出腿,小心前進。

黑暗中肯定藏著些什麼,它們可能對光和聲音有反應,這是幾人共同的認知。

突然,齊萊停止了,其他幾人也只有停止,幾人的防護服互相緊緊貼著,防止走散,還好有無聲鉤子幫他們懸吊在上方,如果是他們自己用手吊著上面的鎖鏈,早就無力了。

過了一會兒,齊萊又動了,幾人感覺到細微的變化,齊萊應該換了一根繩索,在這黑暗的環境裡,中途換繩索對於幾人來說可是不小的挑戰,萬一換錯了呢?

齊萊換繩索後沒有動,馮斐小心伸出一個鉤子過去,確認是齊萊後,才伸出另一個鉤子。她換過去後,同樣沒動,等著後面的人。後面兩人照做,也一一換了過去。

齊萊又動了,動的很緩慢,好在這幾人都換對了地方,緊緊跟在後面。

幾人在黑暗中緩緩滑動,離光門越來越遠,那個機器人仍然安安靜靜站在門口。

在黑暗中移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在黑暗中停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齊萊再一次停下了,這次她停留的時間似乎有些長。幾人耐心又慌張地等待著。

黑暗對人類來說是最可怕的怪物這個說法一點兒也沒錯。

人置身其中,它從四面八方壓迫著人,似乎隨時都要吞沒人。再加上時不時有些東西在他們防護服外面滑動,更是增加了這種恐怖感。

與其說這是一種恐怖感,不如說這是對未知的危險即將到來的無限恐懼,在這裡呆的時間越長,越不由自主地認為危險即將來臨,這種對危險的期待會隨著時間延長而增加,這種期待是比恐懼更可怕的力量。

在恐懼的時候,人至少知道這怪異的境地會過去,但在對未知危險無限期待中,痛苦與折磨被無限延長,似乎永遠得不到解脫。

伴隨著對危險降臨的期待的還有懷疑,幾人會懷疑前面的齊萊現在是不是已經被怪物之類的吃了,她才不動。那怪物會不會接下來吃他們?還是繼續盤繞在他們周圍,讓他們承受痛苦的折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齊萊仍然沒有動,甚至她的身體也靜止了。

馮斐終於不能無視這種異常的情況了,她試圖伸出手,去感受齊萊是否還活著。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音,接著,閃亮的光線亮起。

幾人回頭看,只見兩個光棒被扔了下去,那聲音是機器人發出的,它之前安靜地站在這裡,也許等的就是這一刻。

無數密密麻麻難以描述的噁心生物迅速衝向那些光亮,那點兒光轉瞬即逝。

然而,齊萊依然沒有動。

越來愈多的光棒被倒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這次,那些難以描述的噁心怪物更加暴躁了,他們幾人勾住的鎖鏈也在一晃一晃。

好在,這次,齊萊動了。

然而,鎖鏈還在晃動,而且越來越劇烈,幾人只能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中艱難前行,期待著能順利到達終點。

根據人類總結出來的一些規律,不希望發生的事總會發生。

這不,鎖鏈就斷了。

不知道是這鎖鏈本來承重問題,還是那些噁心生物故意弄斷的,總之,這鎖鏈斷了,幾人迅速往下滑,好在,這鎖鏈下端夠長,他們及時勾住鎖鏈,不再下滑。

但另一個問題出現了,他們不再滑動,這鎖鏈卻在不停晃動,哐當哐當地敲擊著牆壁。

毫無疑問,這聲音引起了那些怪物的注意,他們能感覺到有大量的怪物往他們這邊跑。

就在這時,變故又生。

巨大的哐當哐當聲在他們後面響起,那個機器人終於也走到黑暗中了,它沒有遵照齊萊的囑咐,不僅發出巨大的聲響,還將全身弄得發光。

這機器人在黑暗中飛來飛去,時而消失在怪物堆中,時而又出現。

看到這情形,它們立刻明白了這個機器人在救他們。

原來它一直都在關注著他們,用另一種方式實踐者“帶路”,幾人不想辜負大個頭機器人的好意,迅速攀爬者。

他們現在已經到一個牆壁表面,要做的就是跟著齊萊找到正確的位置。

整個黑暗空間中,一邊是哐當哐當的機器人,一邊是奮力攀爬的四人,中間是張牙舞爪的怪異生物,每個生物都在實現著自己的生命準則。

終於,這種局面被打破了。

黑暗那一頭的哐當哐當聲越來越小,光線也越來越暗,攀爬的四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他們只有成功逃離這黑暗,才對得起大個頭機器人的付出。

哐當哐當聲停止了,此地又恢復了安靜。但那些醜惡的生物卻沒有恢復安靜,它們齊齊往中心奔去,它們知道那裡有入侵者。

至於這四個入侵者,他們唯有快點兒找到出口,才能脫離危險。

終於,走在前面的齊萊開啟了一扇門,迅速鑽了進入,然而開啟這扇門卻像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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