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普通病房？”許意郎哲一起問。
“對。”費斯點頭。
“什、什麼意思？”許意郎哲一起問。
“就是賀允醒了, 就在剛才，他的大腦有了反應，整個意識有了波動, 今天肯定可以醒來了。”
費斯也沒有想到採用賀允的基因手術法真的可以成功, 內心的萬分激動。
醒了。
賀允醒了。
賀允真的醒了。
許意郎哲幾乎要哭了。
費斯突然話鋒一轉：“不過——”
許意郎哲一愣：“不過什麼？”
“不過他做的基因手術比較特殊，又睡了十天，大腦會有一個星期左右的迷糊期，可能不認識你們, 等他身體技能恢復正常就可以了。”費斯醫生解釋。
“好好好，感謝感謝。”許意郎哲連聲回答。
“那你們讓一讓, 我們推賀允進普通病房。”
許意郎哲趕緊靠邊站。
費斯等醫生把賀允抬到醫用推車上, 穩穩地推出基因手術室, 推向普通病房。
許意郎哲趕緊要追，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小奶腔：“啾啾醒遼？”
他們兩人回頭看一眼, 是尤加。
郎哲問：“你怎麼在這兒？”
尤加回答：“我一直、一直在介兒。”
他本來是和諾拉他們影片的通訊的, 忽然看見園長和郎哲叔叔急急跑進來又迅速跑了出去, 他這才發現玻璃牆變成了實牆。
他看不到舅舅了。
他和諾拉他們說了幾句話, 趕緊切斷影片。
出了他房間, 看到費斯醫生園長和郎哲叔叔在說話。
他昂著小臉聽著，聽的不太明白，好像是舅舅醒了, 他也不敢確定, 看大人都在忙，他就乖乖地站在旁邊, 一直站著。
許意郎哲滿腦子都是“賀允醒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站著的尤加和護士，此時許意開心地抱起來尤加說：“是的, 舅舅醒了！”
“真的？”尤加睜大眼睛問。
“真的！”
“不過舅舅病剛好，醒來以後，可能不認識我們。”
“不銀識我遼？”尤加有些茫然。
許意溫聲解釋：“是暫時不認識，過兩天就認識了，所以一會兒舅舅沒有認出你，你不要難過。”
“嗯，我不難過。”
“那我們去看看舅舅。”
“嗯。”尤加點頭。
許意向旁邊的護士表示感謝。
“賀醫生對我們都很不錯。”賀允看似是一種冷淡的溫和，工作中很會有下屬考慮，這位護士實習時犯過小錯，非但沒受到賀允的批評和開除，反而得到了賀允的指點，所以心裡一直感激著，說：“很高興能夠幫助賀醫生做點事兒，現在賀醫生終於醒了，你們趕緊去看看吧，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找我。”
“好的，你也忙吧，再見。”
“再見。”
許意抱著尤加朝病房走去。
郎哲走在旁邊。
到達八號病房時，費斯等醫生已經把賀允安頓好，掛了點滴，他們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賀允。
真神奇，賀允的臉色依舊是冷白的，但透著生氣。
這讓許意他們十分開心。
“啾啾在扎針。”尤加說：“疼。”
“疼一下下，舅舅就會醒了。”許意放下尤加。
尤加有些害怕又控制不住向賀允床邊走去，奶裡奶氣地喊一聲：“啾啾。”
“他在睡覺。”費斯說。
“什麼時候睡醒？”郎哲問。
費斯看一眼光腦上的時間說：“點滴裡面有安眠成分，大概中午的時候會醒來。”
“好，我們等著，辛苦費斯醫生了。”
“辛苦的應該是賀允，他的意志力真是強大，才能在第十一天醒來。”費斯他們都以為賀允不會再醒來的。
郎哲說：“賀允一向強大。”
費斯認同地點點頭說：“這次基因手術也是他提供的資料和治療方案等等，非常有研究價值，說不定可以造福星際人類，賀允可能要在醫學史上留下姓名了，趁著他還沒有醒來，我們先去整理整理，等他快醒的時候，我們再過來。”
郎哲笑說：“你們先忙。”
費斯醫生一群人離開了病房。
郎哲笑著看許意，輕鬆地說：“醒了。”
許意覺得世界都明亮了，沒有了這些天的沉悶，又是一派溫和的笑容，點頭：“嗯。”
“你還要打我不？”郎哲問。
許意忽然想到自己的衝動，窘的不得了，說：“對不起，回頭我請你吃大餐賠罪。”
“別，賀允知道你要打我的話，他肯定幫你一起打我。”
“應該、不會吧。”許意不確定地說。
“你是不知道自己在賀允心裡多重嗎？以前他長住中心星球，遇到你之後，就每天待在1413星球，八百年回一趟中心星球就跟火燒了屁股似的，什麼工作都趕著做，急吼吼地回去見你。”
許意不知道賀允這樣的一面。
郎哲接著說：“以前從來不發文字資訊，有什麼直接語音影片說，自從和你戀愛後，早中晚都向你報備吧。
許意瞬間無言，他確實天天和賀允發文字資訊。
“還有——”
“我知道我知道了。”許意已經開始害羞了。
郎哲也就不提這事兒了，說：“別提你要打我這事兒。”
許意其實沒有要打郎哲，他當時很急，是想推開郎哲，好像推開和打開在當時也沒什麼區別，於是他說：“好的，這事兒對不起。”
“沒事兒沒事兒。”
郎哲忽然覺得委屈，“捱打”都不能在兄弟面前提。
算了，兄弟能醒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臉上又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許意也笑看著賀允。
很快地就到了中午，賀允的點滴已經掛完，護士送來了午飯，他們就坐到病房餐廳吃的，是的，這個普通病房並不普通，是兩室一廳一衛的病房。
他們邊吃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賀允。
尤加也看著，一不小心半碗湯倒到圍嘴上，滴的身上都是，許意趕緊問：“燙到沒有？”
“湯湯不熱。”尤加說。
“衣服溼了。”
“溼遼。”尤加低頭看。
“你坐在這兒別動，我去給你拿衣服。”
“嗯。”尤加點點頭。
“郎哲，幫忙看一下尤加。”
“好的。”
賀允是今天剛轉到普通病房的，所以尤加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拿過來，許意快步走回到基因手術室旁邊的房間，先選了兩件衣服，準備吃飯之後，再把衣服都轉到八號病房裡。
他拿著衣服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就看到費斯等醫生都來了，他正打算打招呼，余光中瞥見了病床上坐著的賀允。
他轉眸看過去，真的看到了賀允。
賀允眼神茫然地望著他、
他知道賀允現在誰都不認識，可是他依舊定定地看著賀允，看著看著眼眶紅了，紅著紅著就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坐在床上的賀允忽然間心口一陣痠疼，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胸口，眼睛卻一直黏在許意身上。
郎哲問：“賀允捂胸口幹什麼？”
費斯看了一眼旁邊的資料，顯示賀允心臟一切正常，就是有些波動，他順著賀允的目光看向許意，瞬間也就明白了。
郎哲也明白了。
許意輕聲說：“賀允，你醒了。”
賀允自睜開眼睛，就覺得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他甚至感覺到心裡像是空了一塊一樣，直到這個乾淨纖瘦的年輕人出現，他忽然覺得踏實了。
許意走向賀允。
賀允的目光隨著許意移動。
許意微微低頭抹一把眼睛，抹去未流下來的眼淚，問：“費斯醫生，賀允身體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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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斯說：“沒什麼問題，不過現在不能吃東西，今天晚上和明天吃些流食，後天就可以正常吃飯了。”
“好，謝謝。”
費斯上下打量著賀允，發現賀允一直盯著許意看，似乎潛意識裡記著許意這個人的，他覺得這是好事兒，這樣也可以儘快清醒過來。
他又看了看旁邊的身體資料，確定賀允沒什麼問題。
於是說：“他應該沒有問題了，不過我們還是要觀察一下，你也留心一下，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們。”
許意點點頭。
費斯等醫生離開。
郎哲喊：“賀允，還記得我嗎？郎哲，大學同學。”
賀允盯著郎哲仔細看，有點熟悉感，但是不認識，他重新看向許意。
“啾啾！”從衛生間出來的尤加忽然大喊一聲，看著醒來的舅舅，是活著的舅舅，不是躺著不動不說話的舅舅，他震驚了，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就遵循小朋友本能的反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啾啾！你醒遼！”
賀允盯著尤加看。
尤加朝賀允奔。
許意趕緊攔住尤加說：“忘了園長和你說的了嗎？舅舅生病剛醒來，還不認識我們，你不要哭，也不要撲他，他現在得靜養。”
尤加一聽，趕緊止住了哭聲。
許意溫聲說：“來，園長給你把髒衣服換下來。”
“嗯，我不哭遼。”尤加點頭。
許意給尤加換衣服。
尤加看見賀允說：“園長，舅舅真不銀識我遼。”
“沒關係，這都是暫時的，他過幾天就好了。”
“過幾天、就、就就銀識我遼？”
“對。”
“那我闊以和他說話嗎？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想和啾啾說。”尤加說。
“可以，你去說，不要碰他，也不要碰旁邊的儀器。”
“嗯，我會乖的。”
“去吧。”
尤加慢慢地走到賀允跟前，拿出了他軍訓的成果，站的筆直，連床沿都不敢碰，喊：“啾啾。”
賀允目光看似冷淡，其實還帶著他不自知的暖意。
“啾啾，我素尤加，我素你外甥，你記得嗎？”
賀允沒有說話。
“不記得米有關係，園長說，你過幾天就記得遼，你病遼好久，我和園長都哭遼，我、我在夢夢裡也哭遼，我想你醒，舅舅，我好想你的。”尤加奶聲奶氣地說。
許意郎哲聽的眼熱。
賀允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是眼睛裡不由自主地閃爍著一些淚光似的。
許意知道賀允身體裡的藥物作用，賀允現在感官都很麻木，他不想尤加再刺激賀允，上前阻止了尤加。
接下來許意郎哲和尤加的行為舉止嚴格按照費斯醫生的要求，一整天賀允的狀態都是平穩的好轉。
就是賀允的目光不是黏在許意身上，就是黏在尤加身上。
期間許意不小心撞了一下凳子，賀允驚的全身一抖，好像怕許意出什麼事情一樣。
許意笑著說：“沒事兒，又不疼。”
賀允心跳恢復正常。
就這麼平平穩穩地過了一天。
第二天賀允身上的各種儀器都取了下來，身上只貼了一個小晶片，用來觀察他身體的情況。
早上中午也是吃流食，到了晚上賀允已經可以下床走兩步了。
費斯開心地說：“真沒想到賀允恢復的這麼好！”
又過了兩天，賀允已經開始在病房裡走動，也開始吃醫院送來的營養餐了，就是還不能說話，神經方面還是有些麻木的，這些許意他們都不著急了，慢慢恢復。
不過今天許意需要參加一級園長的面試，他特意去和費斯醫生說了情況，希望費斯今天可以抽出時間陪著賀允，得到回覆之後，他重新回到八號病房。
看見了尤加正趴在病床邊，小胖手正艱難地剝著橘子，說：“啾啾，我剝橘橘、給你七喔。”
賀允安靜地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尤加剝橘子。
“醫生說，醫生說，啾啾闊以吃橘橘。”尤加很用力地剝掉了橘子皮兒，掰了一瓣橘子瓤說：“啾啾，給！”
賀允真接受了。
尤加奶聲奶氣地說：“啾啾，只七一個喔，你生病遼，不能七多，就七一個，等你病好遼，我給你剝好多好多橘橘喔。”
賀允看著手裡的一瓣橘子瓤，尤加怎麼就選了一個皮緊的橘子呢，那小胖手也不知道怎麼剝的，把這橘子瓤剝了個稀巴爛。
尤加十分熱情地說：“啾啾，你七啊，七啊。”
賀允還沒有吃，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一抬眸看見許意過來了，他伸手就把稀巴爛的橘子瓤放到床頭櫃上的碟子裡，而後拿了一個完好的橘子遞給許意。
許意溫柔地笑，即使賀允神經麻木了，還是記得對他好，他說：“謝謝。”
賀允沒什麼表情。
許意快速地剝了橘子，遞給賀允兩瓣。
賀允嘗了一瓣。
許意問：“甜吧？”
賀允自然沒什麼反應。
尤加有反應了，他看看手裡水淋淋的橘子瓤，再看看園長手裡完整的橘子瓤，似乎更好吃一點，他舔了舔小嘴。
許意笑著說：“自己剝自己吃。”
尤加只好吃稀巴爛的橘子瓤，稀巴爛的橘子也是甜的啊，他笑彎了眼睛說：“好甜！”
兩大一小吃完了兩個橘子。
許意就和賀允尤加說了一級星長面試的事情。
尤加明白地點頭：“我知道，我好好在介兒。”
許意笑說：“一會兒郎哲叔叔就過來了，你跟著他玩。”
尤加接話說：“我不玩，我要照顧啾啾。”
“你帶著舅舅一起玩。”
“闊以。”
許意輕輕握住賀允的手，在嘴邊親了一下說：“我現在要去考試了，晚上才能回來。”
接著他去旁邊的小房間，拿了各種考試工具，和尤加揮手告別，然後望向緊盯著自己的賀允，笑著說：“賀允，晚上見。”
賀允神色驟然一震，麻木混沌的意識忽然間遭遇衝擊一樣，屬於自己的意識掙脫了藥物控制，肆意在心裡在大腦在身體蔓延。
記憶如一股洪流鋪天蓋地地砸過來。
他的眼中是一楨楨許意尤加的影像，腦中是許意的聲音“賀允晚上見” “不能食言喔”。
他立刻定住眼神，看著許意的背影喊一聲：“許意。”
聲音是久不發聲的嘶啞。
許意身形一定，慢慢轉身看向賀允。
賀允忽然站起來，大步走向許意，一把將許意摟進懷裡。
“賀、賀允？”許意聲音發抖地喚。
“是我，是我，對不起，這麼晚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
好肥的一章呀！
——
諾拉：園長和尤加要回來了！
尼莫：園長和尤加要肥來嫋！
博寧等：園長和尤加要回來了！
小達：幹一瓶牛牛奶！
小花：喵！
感謝在2021-08-17 18:54:45~2021-08-18 11:19: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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