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嬌嬌猶豫了幾秒，那幾秒，她臉上的表情，有失望、憤怒、恐懼、躊躇……不一而足，十分復雜。
幾秒後。
楚嬌嬌臉上的猶豫，變成了一抹果決，她抬起頭, 看向歪嘴糊臉，道：“我不願意。”
歪嘴糊臉道：“你確定嗎？”
果然——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這些低等生物，雖然身體與智慧一樣也不缺，但總會被各種情緒給束縛住。
所以，只要控制住他們的情緒，便可以完全掌控住他們整個人，整個部族，乃至於整個位面……
楚嬌嬌垂著眸, 道：“確定。”
歪嘴糊臉罕見的露出了輕笑聲，道：“非常崇高的選擇。你的位面所在的生物，會因為你今天的選擇，而永遠感激你。”當然，前提是那些低等生物，能夠知道這一切。
楚嬌嬌的心情，沉入谷底。也因此，空蕩蕩的空間中，瀰漫著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
歪嘴糊臉盯著她，心中滿意，嘴上帶了笑，正要開口。
就在這時——
楚嬌嬌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頭頂的上方，道：“那麼，將那些資訊傳輸給她吧。”
歪嘴糊臉的笑, 戛然而止。
她——
指的是光幕裡面，正坐在裂縫口旁邊，喝著涼白開，磕著瓜子，吃著花生米，嚼著牛肉乾的季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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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嬌嬌指著季柚，道：“就她。”
歪嘴糊臉：“……”
楚嬌嬌望向它，漆黑的眸子裡，帶著一絲決斷之色，道：“既然想要我的精神核變得純淨，就將你說的那些資訊，全部傳給她。”
沉默。
楚嬌嬌一再表明自己的決心，道：“其他我不管，我要死之前，就這麼一個願望。”
“給她。”
“給了她，我立馬就死。”
楚嬌嬌說話間，季柚正因為吃瓜子太急，將瓜子殼吞進去了，她呸呸兩聲，十分不雅的將瓜子殼吐出來。
那瓜子殼，就吐在裂縫口上。
歪嘴糊臉：“……”
“講不講文明啊。”何必的腳，距離瓜子殼約莫0.01米，見此，直接罵道：“隨地吐瓜子皮，怪噁心的。”
“講個屁的文明啊。”季柚哼哼道：“我都跑到外位面來了，我還講文明呢。”
何必立馬罵回去。
季柚也不甘示弱，回罵回去。
……
兩人的罵戰，在艦艇外面持續了好一陣子，他們根本不知道楚嬌嬌與歪嘴糊臉將全程，都給圍觀了。
歪嘴糊臉的臉，本來就沒法做表情，楚嬌嬌也無法窺探它的內心變化，但從它明顯沉默了好一會兒來看，對方肯定也被自己這個的要求，給弄得有那麼點意外。
幾秒後。
歪嘴糊臉道：“很抱歉，我不能滿足你的這個要求。”
楚嬌嬌問：“為什麼？”
歪嘴糊臉道：“對方並不符合接受資訊的要求。”
楚嬌嬌的黑眸深深的凝視它一眼，道：“你不會告訴我，因為對方無法承受傳輸過程中產生的能量波動，你才拒絕我的吧？”
歪嘴糊臉搖搖頭，道：“當然不是。是因為我的這份處理過的資訊，只適合像你我這種關係的生命體進行傳輸。”
“呵~”楚嬌嬌冷笑一聲，道：“我跟你有屁的關係。”
罵了一句，楚嬌嬌眼裡的笑意更冷：“反正怎麼說，都是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的，我也無法分辨真假。我現在十分肯定——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滿足我提出的要求，既然如此，何必要搞這麼一出假惺惺的關懷來呢？”
歪嘴糊臉張嘴：“……倒並不是因為……”
楚嬌嬌直接打斷它，道：“不需要，也不必解釋了！老子現在不跟你玩這一套了！想殺我，那就殺啊。”
接著。
她閉上眼，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而，隨著她這麼一糾正心態，她那原本已經鬆動的精神核，忽然又停止了裂開。
那源源不斷釋放的情緒，也在一瞬間，停歇了。
歪嘴糊臉皺起眉頭。
不應該啊。
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她的每個情緒變化，也都按照它的設想在走，按理，她的情緒不可能收放自如了，或者說，此時她的情緒，已經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她的精神核雜質清除速度，又停下來了？
想著，它輕輕抬起頭，仔細盯著楚嬌嬌觀察，然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只是因為自己沒有滿足她的要求嗎？
歪嘴糊臉略作思考，便道：“我跟你的關係，與她的不同，主要的原因是她的精神世界還是完全由她自主的，我需要將費一番功夫才能進去，或者，你想要將這些資訊直接傳給她也行，那樣一來，一旦她承受不了這方面的壓力，便有可能精神崩潰而亡。”
後面那段廢話，楚嬌嬌自動忽視了，她只抓住了前一段。
季柚的精神世界，完全由季柚做主。
也就是說，歪嘴糊臉以及這艘黑色艦艇裡面可能存在的其他智慧生命，暫時都沒法控制季柚。
它們拿季柚沒辦法。
楚嬌嬌眸光微閃。
她的這絲意動，一下子被歪嘴糊臉捕捉到了。它仔細確認了一下，馬上搞明白了：
——原來這個源星人此時竟然將希望，寄託在了另外一個源星人身上。
她以為靠那位個子較矮的源星人，就可以扭轉局面嗎？
天真。
歪嘴糊臉道：“你以為你們整個位面都無法承受的壓力，她一個微弱的生命體，便可以承受了嗎？”
楚嬌嬌沒吭聲。
歪嘴糊臉道：“你如果想讓她死快一點，那大可一試。”
楚嬌嬌抿抿嘴。
按照對方的說法，如果將資訊交給季柚同學，的確有可能害了季柚同學。
可是……
如果對方是騙人的呢？
賭一把，自己的死，豈不是可以給聯盟留下點什麼？
楚嬌嬌陷入了短暫的糾結中。
於是——
她的情緒跟著波動起來，而，那已經停止裂開的精神核，重新轉動起來。
咔嚓~
咔嚓~
咔嚓~
……
賭？
還是不賭？
楚嬌嬌猶豫不決著，歪嘴糊臉看著那重新轉動的裂縫，心下十分滿意起來。
它想：果然，剛才的失控，只是偶然事件。
一切，還在自己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