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就更不去深圳了。
公司景氣之後他也提過幾次,讓她有空過去,她只覺得他虛偽。
家裡這邊日漸好轉。
餘母身體硬朗,也是過慣好日子的,生活富足了又開始參加歌舞團。吳念也大概知道餘母整天忙著幹這幹那也是因為傷心落寞。
再後來吳母身體就不行了,吳念把她從老家接了來,那時候吳念的兩個兒子都沒有了,只剩下個老母親是她在世上的牽絆。
吳母老伴兒去的早,一輩子也就熬著吳念一個閨女,吳念傷心欲絕但理智尚存,她覺得自己就算是要死了也得死在她媽媽後面,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她捨不得做。
老太太因為吳念頭發都愁白了,常常搬著小板凳坐在小區花園裡等她下班,她回來了就扶著吳母回家做飯,那段日子對吳念來說還算安穩平靜。
吳母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不問。
有一回餘行鈞突然從深圳回來了,兩人鬧了一次,也不算厲害,他對著她一直都很混賬,床上是這樣,一旦吵架也是這樣。
只怪吳念家教好,有些太好,很多時候都是被他氣的流淚。不過餘行鈞怕她哭,每次一哭他就住嘴了,就不敢橫了。
可惜經過這麼多磋磨就算是個有稜角的石頭也從方的變成圓的了,更何況性格這種變幻無常的東西。
不過,相互之間還留著面子,沒有撕破臉皮,想來是雙方都顧忌著多年的情意。
他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原本打算留一週,結果匆匆忙忙就走了,飛機票還是費了不少勁兒讓秘書弄的。
吳念覺得他是怕了,心虛了,無地自容了。
她心裡頭有些痛快,痛快完又覺得是在跟自己較勁兒,好生沒有意思。
餘行鈞走後,她一直愁眉不展,做事情也丟三落四心不在焉。
吳母頭一次開口問她,問他們到底怎麼個意思,日子是過還是不過。
吳念沉默許久,她打心眼裡覺得感情這種事不應該告訴老人,畢竟夫妻幾年,又不是新婚燕爾動不動就跑到爸媽那裡告狀,可是如今岌岌可危的婚姻,總有一天要鬧到明面上,這才老實交代:“我問他在外面有沒有女人,他說沒有,我說我倆離婚吧,他說他不離……還說我是瘋子……”
吳母嘆了口氣,轉身去了廚房。
吳念低下頭繼續刷碗,剛才的話顯得特別兒戲,她平鋪直敘沒有太多感情,其實遠遠不是這樣――
她冷眼看著餘行鈞裹著浴袍從浴室裡出來,頭髮上還在滴水。
腦子裡滿是呂小雨說的話,什麼“大家都知道”,什麼“餘總在外面有女人了”。
吳念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甚至有點後悔,她不該故意疏遠他,故意不去深圳,不該每次他打來電話的時候都找藉口躲得遠遠的。
可是她又覺得和這個沒關係,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
失去孩子之後,夫妻不是更加親密無間就是變得形同陌路。
吳念不得不承認,他才三十來歲,有點小錢就招蜂引蝶不稀罕。
他解開浴袍就那麼赤身裸體地掀開被子躺進來,不等她反應就壓了上來,手鑽進她的衣服裡。
吳念皺著眉說:“我很累。”
“我很想你。”
她突然覺得有點噁心,噁心他這個人以及他說的話。
在她失神的時候他的嘴湊上來,帶著溼熱的呼吸,燙的她耳垂發紅。
“我在深圳接了筆大生意,以後都有好日子過了……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你恨我成成到最後了才回來……我不是狠心……我再混賬那也是我兒子……我錯了,你別跟我慪氣了……”
他停下來斷斷續續地說。
吳念愣愣地看天花板,不知道說些什麼。
而後,他又說:“我不該提孩子刺激你,以後再也不提過去的事兒了……念念,這次我專門接你過去的,你把工作辭了,跟著我去深圳怎麼樣?”
吳念想也沒想,斬釘截鐵地說:“不去。”
她不能斬斷自己的退路,得為以後離婚做打算,指不定就靠這份工作養家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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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我求你去成不成?家裡面不用你操心,我安排妥當咱們再走?”
“我去那邊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
“你在外面不是有人了嗎?”
他當時身子僵了一下,皺著眉頭說:“你聽誰說的?”
“……別人都這麼說。”吳念閉上眼,把他的手從衣服裡拿出來。
“你信嗎?”
“那要問問你才知道……”
“沒有。”
吳念扯著嘴角嘲笑他,理好衣服坐起來,平淡地說:“我想離婚,你在家這幾天我們緊著把這事辦了吧?”
“為什麼啊?”
“我以後再生還是那樣,你想找別人也是理所當然,我本來也覺得會有這天……我一直等你提離婚,你又何必偷偷摸摸呢……”
“胡說什麼呢,又犯病了?”
“我什麼也不要,我就想離婚。”
“你離了我能活嗎?”
“誰離了誰不能活?”
餘行鈞站起身看了她半天,低罵了句:“他媽的煩不煩。”
吳念的心像被車碾壓了一般,說不出到底是怎麼個滋味,默默握緊雙手,提聲又說:“你再好好想想……”
“想什麼想,我他媽不用想,我不離,你少整這些么蛾子!你說我在外面有,我他媽還說你給我戴了綠帽子!不然對我不理不睬?讓你去深圳你死活不去?你說你在家是不是有姘頭?我告訴你,你最好藏掖好了別他媽讓我逮著,不然饒不了你!”
吳念被氣的嘴唇發青,撇過頭不理他。心想:他真是會潑髒水!不得理也能說出三分歪理,越是這樣越說明心虛。
他去外面打電話,不知道是打給誰,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吳念就忍不住總往那方面想,越想越覺得是深圳那位。
好半天他才回來,收拾行李要走,見她眼眶紅腫地靠在床頭冷眼看他,忍不住又氣她:“你真是個瘋子!神經病!我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別指望我會回來,還當自己是大學那會兒一堆男人圍著你轉呢?也不看看自己現在這鬼模樣。深圳你愛去不去當我稀罕你!”
吳念只覺他欺人太甚,情緒抑制不住流淚抽噎,罵人比不過他,誣賴人更不如他,憋了半天也只是咬牙讓他滾。
卻聽他說:“哭什麼,以後有你哭的……這是我家,該滾也是你滾,趕緊帶著你媽……”
不知怎麼回事,他說到這突然停下來,眼神凌厲地看了她一眼,提著行李就出了門。
她婆婆一開始就聽見動靜,直到兒子要走才趕緊跑出來拉住他不讓走,餘行鈞說了一句真的開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