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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禁衛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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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衛兵們警惕的注視下,載著希婭和夏露等人的馬車車隊在橋上悠然前行,越過了寬闊的護城河,來到了宮牆之下。足足有兩層樓高的大門此時已經開啟,一群穿著制服的宮廷侍從們正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公主殿下的駕臨。

按理來說,希婭雖然身份尊貴,但也不過是一個外國的年幼公主而已,並不需要王國如此興師動眾。不過,也許是為了不至於在各國面前落下話柄的緣故,王國可以說做得禮節備至,猶如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一般。

很快,宮廷書記官吉爾伯特-迪-芒德伯爵扶著希婭走下了馬車,就在這一刻,宮牆上的禮炮同時轟鳴,歡迎這位外國客人的到來。

然後,在宮廷侍從的們簇擁下,這一行人越過了宮牆,進入到了宮城之內。

因為是王國立國百多年後才營建的新都,當時已經擁有了巨大資源的王國可以不惜工本地裝點自己新的都城,所以雷昂的王宮佔地很廣,宮室也修建得十分華麗。當宮牆不再遮擋訪客們的視線之後,那些宮殿美麗的輪廓就展現了出來。

這些宮殿在高牆內錯落有致,使用了不同的設計風格,或莊重威嚴、或精緻柔美,不過考究的材質使得它們同樣閃亮。

此時正是一年中最為豐饒的時節,各處的花園內的花卉都競相綻放,將宮室點綴其中,更加增添了它們的風韻,而在這些花卉當中,青石的小徑呈現放射形狀,聯通著每一處的宮殿,各處都是錯落有致的建築和花園,讓這個和城市其他部分隔絕起來的宮城看上去簡直像是身處另一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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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佈滿了鮮花的道路當中,鼻端內全是花的清香,微風輕輕地撫弄過每個人的臉上,讓所有人頓時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不過,在前行了一小段之後,夏露和米蘇與希婭一行人分開了。

在吉爾伯特-迪-芒德伯爵的帶領下,希婭將會前往女王陛下寢宮,覲見女王陛下,而夏露和米蘇此時倒並沒有這種殊榮,她們另外有安排。

她們兩個目送希婭一群人離開的背影,在宮廷侍從的帶領下,走向了另外一條路。

相比與去寢殿的大道,她們現在走的路要頗為曲折一些,沿著狹窄的過道穿過了御花園,然後來到了宮城內偏左方的一個角落裡面。

當來到了隱藏在了大片的樹林當中的目的地,她們最終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樁由灰色磚石堆砌而成的三層樓房,結構方正,稜角分明,而且外表沒有任何的裝飾物,灰黑色的外觀看上去堅固但並不美觀。在樓底和二樓開了一些視窗,但是這些視窗都緊閉著,並且被黑色的窗簾所遮蓋,一點也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來。

這座方方正正的樓房,猶如是一個被巨型石頭盒子一樣,突兀地被擺放到了宮城的美景中間,相比於周邊那些富麗堂皇或者莊嚴宏偉的宮室,這棟樓房並不大,而且實在有些貌不驚人,看上去甚至有些不配留在這裡。

而且,和其他地方宮廷侍從們四處穿梭的景象不同,這一片區域卻行人寥寥,哪怕有來往的人也是神情嚴肅,腳步更是毫不停留。在遠處,孤影綽綽當中可以看到環繞宮城的寬闊護城河,波光粼粼的河水折射著閃閃發亮的光線,但是卻無法給這裡增加多少亮色,每靠近這幢小樓幾步,空氣當中似乎就多了幾分嚴峻。

彷彿是被這裡的氣氛所感染了一樣,夏露和米蘇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她們互不交談,然後走到了這幢樓的樓下。

這裡就是她們此行的終點,王家禁衛署的總部所在地。

門口沒有衛兵,她們徑直地走進了這幢樓裡面。

一進入到樓內的大廳當中,一股森冷的寒氣就馬上籠罩住了夏露,大廳的地面上鋪陳著黑白相間的地磚,這些地磚錯落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龐大的棋盤一樣。

而在大廳內,倒是熱鬧了不少,棋盤一樣的地面上,到處都有人走來走去。

不過,和那些穿著制服的衛兵和宮廷侍從們不同,這些人的裝束各不相同,有些人穿著便裝,而有些人甚至穿著說不出名字的奇裝異服。

不過,對這裡的景象,夏露和米蘇都已經見怪不怪,根本就沒有去看那些人,也沒有打任何招呼,徑直地穿過大廳,猶如移動在棋盤上的棋子一樣。其他人也沒有向她們打招呼,好像也沒有看到她們的到來。

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有些空洞,因為就在這棟樓的地下,是王家御用的文書庫,王家的藏書和無數的檔案、檔案就被分門別類地留存在那裡,靜靜地承受著時光的侵蝕,偶然才會有人去問津。

夏露在去舊都執行任務之前,就是經過了特別許可,來到了地下的文書庫當中看了相關的檔案文件,然後才動身的。

她們一路走到了大廳深處,直到在前往二樓的樓梯口前面,夏露和米蘇才停下了腳步。

樓梯兩邊的欄杆是黑色的大理石製成的,頂端上有王國的開國君主伊賽亞一世的雕像,這位雄心勃勃國王,面孔嚴肅,目光當中似乎飽含雷霆,正傲慢地看著臺階下的臣民。

而在臺階底下,一位穿著宮裙的中年美婦微笑著朝夏露點了點頭,然後向她們兩個人迎了過來。

“謝天謝地,你們終於回來了。”她的聲音十分柔美,臉上也帶著迷人的笑容。“我們可等了你們好久了。”

她大概三四十歲的年紀,雖然已經韶華不再,但是在不惜工本的保養下,仍舊留住了青春最後的氣息,面色紅潤,皮膚潔白而且富有光澤,被盤起來的栗色頭髮更是順滑,只有在眼角邊才有一點點難以掩飾的細微的時光刻痕。

她舉止優雅,而且看上去溫柔恬靜,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和這座建築不同,她的氣質倒是和宮廷的氣氛極為相符,就像一位宮廷貴婦一樣華貴而又美麗。

而實際上她也確實算得上是一位宮廷貴婦,因為她是王國名門世家出身,而且和女王陛下從小就是朋友。

不過,除了這一重身份之外,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對王國來說意義更加重大得多——她就是禁衛署的監察官。

監察官原本就是禁衛署內最為機要的職位之一,負責維護部門內部的紀律,保管機密報告,而因為和女王陛下的關係,所以她更是清貴無比,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為女王陛下監控這個機要部門的代理人。

因為署長年事已高,更加為了要在女王陛下面前避嫌,所以平日裡基本上不怎麼管事,部門內的日常事務就是由她來全面執掌。

夏露這次前往舊都的任務,就是這位夫人親自對她下達的。

看到她親自來迎接,夏露和米蘇都有些驚奇,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不過她們誰也沒有去問,反而不約而同地向監察長行了禮。“日安,監察長閣下。”

“說了多少次了,叫夫人就可以了。”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抹了抹夏露的頭髮,就像是慈母歡迎遠行歸來的孩子一樣,“你們真是辛苦了,夏露。”

“總算沒有辜負您的期待,夫人。”夏露微笑了起來,“一路上雖然出現了不少波折,但是我最終還是馬馬虎虎把事情做完了……”

“可不能說是馬馬虎虎呢,實際上能夠隨機應變到那種程度,已經超過了我們對你的期待了,”監察長明媚的笑容當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彷彿就是在說什麼家常事一樣,“收到了報告的時候,我們可嚇了一跳啊。”

“那當然,我厲害起來的時候,就連自己也有點害怕呢!”夏露笑得十分開心,比了一個手勢,大言不慚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小孩炫耀自己一樣,惹得夫人又是一陣大笑。

“我也做得十分努力的……”就在這時候,旁邊的米蘇似乎有些嫉妒,套拉著腦袋說。

“嗯,米蘇也做得很好,女王陛下還特意嘉獎過你。”夫人又伸出手來,揪了一下米蘇的耳朵,笑容當中又多了一點揶揄,“不過,這也是因為我把你差點沒完成任務的細節給隱瞞過去了,沒讓陛下知道。”

“我……我只是一時不小心而已!”米蘇臉馬上紅了,然後大聲抗辯了起來,“人都有一時失手的時候吧!”

她的話又惹起了夏露和夫人的笑聲,一時間她們的談笑風生,歡快的氣氛居然讓樓中陰森的寒氣也被逼退了幾分,不過這笑聲裡面有幾分真實幾分虛假,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夏露,你的報告在這裡惹起了很大的騷動,女王陛下也親自過問了此事。夏露,跟我來……”笑了一會兒之後,監察官閣下收斂了笑容,一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然後轉身向樓梯走了過去,而夏露馬上跟在了她的後面,“署長大人要親自召見你。”

“署長大人要見我?”夏露有些驚詫。

畢竟平常署長並不怎麼理事,也幾乎不出現在公眾場合,所以大家沒什麼機會看到這個名義上的部門最高領導。

“是的,此事干係重大,署長大人認為自己必須親自負責,這樣才能為女王陛下分憂。”夫人的語氣依舊柔美,聽不出任何感情波動來,“所以,只能勞煩你一下了。”

“好的,閣下。”夏露直接點了點頭,然後跟在了她的後面。

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兩個人踏著臺階亦步亦趨地向樓上走了過去,欄杆盡頭上的大理石雕像,依舊在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們,彷彿在記錄新的來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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