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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處置與招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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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如此歡欣鼓舞的夏露,羅德裡赫-迪-埃德爾斯坦有些疑惑不解,他雖然年輕但是也算得上久經世故,看得出夏露和瑪寇利的情緒都有些古怪,不過他當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想得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所以只能將這一切歸結於剛才她們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所以情緒激動所致。

確實十分慘烈,光是看著這一片廢墟和四處散落的屍體,羅德裡赫就已經暗暗心驚。然而,更加讓他驚心的事情還在後面——根據夏露和瑪寇利的供述,羅德裡赫讓自己帶過來的手下們在農莊周邊的菜園裡面發掘,然後很快就發掘出了大量孩童的遺骸。

這些遺骸有些已經高度腐爛,有些則是似乎最近才被埋入土中,不一而足,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失血十分嚴重,以至於遺骸都呈現出了乾枯的狀態。

同時,雖然重要地方已經變成了廢墟,但是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器材和物品、乃至殘留的文件記錄,都證明了這裡是這個自稱為必要之惡協會的組織的重要研究基地。

毫無憐憫的實驗帶走了這麼多孩童的生命,足以能夠看得出這個組織的窮兇極惡。

如果只是單純的邪惡,倒也好說,可是這些孩童又基本上都是智慧之神教團的預備學校學生,而且事情更加牽涉到了教團的一位高層,這就更增添了整個事件的複雜性。

在弄清楚了事件的始末之後,羅德裡赫為此頭疼了起來。

此時,經過了一晚上的喧囂,天色已經放亮,羅德裡赫讓自己帶過來的軍隊把這裡統統都封鎖了起來,然後他單獨又召見了夏露,準備跟她討論如何處理此事。

欽差大人把自己的臨時駐地放在了還沒有被摧毀的農舍當中,這裡的簡陋條件讓從小就養尊處優的他並不滿意,而且一晚上的勞心勞力也讓他感到有些疲憊。可是他面前的少女卻依舊精神飽滿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昨天一夜的辛勞和戰鬥,似乎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影響。

“夏露小姐,恭喜您再度為王國立下了如此殊勳。”羅德裡赫直接以鼓勵和表彰作為了開場白,“幸虧有了您的機智、沉著和勇敢,王國才能得以從危險當中安然度過,並且讓逆賊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您過譽了,這只是我應該做的而已。”夏露笑著回答,口中雖然謙虛,但是神情當中卻滿是自得。

“不,您所做到的一切絕不是普通人能夠辦到的,只有超脫於常人的優秀,才能夠如此艱鉅的任務。”眼見對方如此吃這一套,羅德裡赫自然也就繼續誇讚了起來,畢竟在王都社交界混跡了那麼久,說奉承話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我會向王都著重報告您的功績的,我認為您絕對當得起女王陛下的親自嘉獎。”

“謝謝您了,您真的是太客氣了!”夏露笑得更加歡暢了,顯然十分受用這種恭維。

“當然,想必您也看得到,雖然我們暫時破壞了敵人的陰謀,但是麻煩的事情還是不少。”既然已經把對方奉承到位,羅德裡赫終於開始展露自己的目的了,“夏露小姐,依你看來,智慧之神教團和這個必要之惡協會的勾結程度到底如何?我們應該怎麼處置那位卡斯泰爾小姐?”

“就我目前的觀察來看,那位拉法蘭教長和必要之惡協會的勾結應該是個人的,教團並沒有整體牽涉其中,把這些孩子們叫過來也是他私下裡瞞著教團的行為。”夏露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至於卡斯泰爾小姐,我可以確定她確實不知情,而且在之前她也幫助我戰鬥。”

雖然剛才和瑪寇利發生了內訌,但是夏露也不打算挾私報復,所以就事論事,將自己對瑪寇利的判斷直接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那就好了。”羅德裡赫嚴峻的表情頓時鬆懈下來不少,“如果教團沒有牽涉到其中的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當然是在為自己慶幸。

對他來說,現在最頭疼的是如何處理智慧之神教團的問題,要是在沒有憑據的情況下和智慧之神教團鬧翻了,後果連王國本身都要掂量一下,他就更加難以承受了。

所以精明的他決定徵詢一下夏露的意見,對他來說,哪怕夏露判斷錯誤,他也可以把責任推到誤導了欽差的夏露身上。

比起真相來,他最關心倒是怎麼樣讓自己不在這種複雜局面當中受損。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前途因此出現挫折,至於那些橫死的孩子,對他來說也只是可憐的死者而已,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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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他將自己的如釋重負掩藏了起來,重新嚴肅地看著夏露,“那麼,您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這下,即使是對王國的官場不太瞭然的夏露,也已經看出了欽差大人的居心。而她可不想為所有事情承擔責任。

“您是欽差大臣,奉王命前來全權處理此事,那麼我應該對您唯命是從。”夏露冷笑著回答,“不管您打算怎麼處置,我都會協助您的,這是我的責任。”

“別這麼說,您也是身負王命之人,更是從頭到尾經歷了這一系列事件的親歷者,您的意見對我來說有極大的參考價值。”眼見夏露突然也圓滑起來了,羅德裡赫不由得有些失望,只得繼續請求。“如果我不經任何參考就胡亂做出決定的話,那麼恐怕就沒辦法完成女王陛下的重任了,到時候我們兩個人都難免被問責。”

“那您打算怎麼辦?”夏露的笑容依舊不變,“您說說您的主要意旨吧,如果我有什麼補充意見的話我會跟您說的。”

……

夏露如此擠兌,終於讓羅德裡赫無話可說了,他明白,最終只能由他才承擔最大責任。沒想到這個少女看上去嘻嘻哈哈,腦子倒是如此活泛。

“好吧,那我就先說說自己的看法吧。”羅德裡赫沉著臉,然後看了看窗外的莊園和廢墟,“首先,為了避免引起民眾的恐慌,這裡的一切必須保密,決不允許訊息外傳;其次,這座莊園必須由王國沒收,所有的器材、資料都必須無償由王國接手;另外,智慧之神教團在本地的機構必須進行嚴肅的自查,清除所有有可能潛藏的叛逆,一個也不許放過!您覺得這麼處理怎麼樣?”

雖然說得十分嚴重,但是這已經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封鎖消息,並且讓教團自查叛逆,無異於是給足了教團的面子,主動把事件壓到了一個極小範圍來處理。

這樣既不會引發民眾的恐慌,也不會和教團鬧翻,反而可以說是幫了教團的忙,羅德裡赫當然明白自己如果給教團行了這麼大的方便,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回報。

身為埃德爾斯坦家族的成員,羅德裡赫從小就耳濡目染,深諳王國官場的規矩,也自然就很懂如何把壞事變成好事。今天的事件誠然是個悲劇,但是對他來說,也有著把壞事變成好事的機會。

如此寬鬆處理,肯定有可能會招人嫌隙,所以他想要把夏露也拉下水幫他承擔責任,奈何夏露警覺得快,無論如何都沒有上鉤,所以只好他自己說了出來。

“您是欽差,您有權力做出任何決定,我應該配合而不是質疑。”夏露還是沒有表露態度,“不過,卡斯泰爾小姐您打算怎麼處置?”

“您想要怎麼處置?”羅德裡赫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卡斯泰爾小姐協助我們剷除叛逆有功,所以我們暫時把她保護起來吧,我們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她來配合調查。”夏露微笑地看著羅德裡赫,“等到整個事件完成之後,我們再把她歸還給教團,您看如何?”

夏露剛剛和瑪寇利結了仇,當然不敢現在就放虎歸山,讓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瑪寇利回到教團裡面,從容對付自己;不過她也知道瑪寇利畢竟身份特殊,不是她可以隨意處置的人,所以就想要藉助欽差的力量,把瑪寇利先暫時拘禁起來。

等到事件處理完之後,她直接就回王都了,那時候瑪寇利就算被放出來她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

夏露的暗示,羅德裡赫馬上就聽明白了。

這就是她要的條件嗎?

他不太明白夏露的動機。

不過,只要夏露肯配合他,他倒也不介意暫時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強留瑪寇利,畢竟他準備給教團這麼大的恩惠,教團應該也不會拒絕讓她來做做客吧。

“您的調查當然是最優先的事項,卡斯泰爾小姐也有義務配合。”他馬上做出了決定,“這樣吧,我們回去之後把她先帶到王宮,讓她以客人的身份參觀,並且在那裡小住一段時間,我想著對她來說應該也是一次不錯的體驗……”

“那麼,我無條件地支援您的所有意見,閣下。”夏露馬上朝他躬了躬身。

接著,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心照不宣地達成了默契。

看來這姑娘也不是那麼沒頭腦嘛……一邊笑,羅德裡赫一邊心想。

而這時候,他也動了別的心思。

如此實力強大、心思活絡還有手段、更別說還身負要職的少女,如果能夠加入到自己這邊來的話,那自己陣營恐怕就是如虎添翼了吧?

“您有沒有興趣在回王都之後,去面見一下大王子殿下呢?”猶豫了片刻之後,他終於開口了,“如果您有這個興趣的話,我可以幫您安排。王子殿下一直都十分看中人才,並且樂於幫助那些年輕有為、而且富有進取心的俊才……”

“恐怕我這樣的身份,不會被王子殿下喜歡吧?”夏露依舊微笑著。

“怎麼可能呢?要我說,正相反,您如果能夠給王子殿下某些指點的話,他反倒會得到極大的幫助,畢竟您見多識廣。”羅德裡赫馬上勸說,“對您來說,這也是好事吧?畢竟大王子殿下王國的當然繼承人,如果能夠幫助到他,那麼未來也可以得到無比的回報……”

“容我拒絕,閣下。”夏露笑著回答,眼睛裡卻又有不容置疑的拒絕,“王子殿下的青睞是如此沉重,那是我承受不起的恩典。”

說完之後,她再度朝羅德裡赫行禮,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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