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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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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負王命的欽差大人的權力果然是非同小可,在召見了夏露瞭解了情況之後,羅德裡赫-迪-埃德爾斯坦馬上對舊都的官員們下令,用盡一切手段去排查有關於必要之惡協會的任何情報。

雖然為了保密,他並沒有詳細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不過他代表的是女王陛下絕對意志,所以不管怎麼樣官員們都以最大的熱情來執行了命令。

在短短時間內,原本習慣了怠惰和推諉的舊都官員們,現在都再也不敢拖沓行事了,他們馬上行動了起來,到處都在搜查任何可疑的情況,一時間米斯特市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嚴峻了起來,到處都有警察和士兵在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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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他們的聲勢十分浩大,但是在夏露看來,這些徒勞無功的行動除了擾民之外沒有多少用處,畢竟那些組織既然在黑暗當中躲藏了這麼多年,而且有膽子犯下如此規模的罪行,他們自然有一套辦法能夠規避這種來自官方的搜查。

所以她並沒有把希望寄託在這上面,不過這種搜查至少也可以起到一點震懾作用,讓那些人不至於膽敢做出太大的動作來。

她抓到的那個俘虜,已經被羅德裡赫親自派人看管,送上了前往王都的列車,而米蘇這幾天也不見了蹤影,看樣子是在執行她自己的任務,夏露原本問過她,但是她口風很緊一點也沒有透露,夏露也知趣地沒有再追問,只能任由她自行行動,因而越發清閒了起來。

要是按照平常的行事風格,夏露倒也樂得在王宮裡面享受禮遇,犒勞自己一路上的辛苦,可是那天晚上的經歷讓她有些放心不下。那個中年人掌控著超越常人的力量,而從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他所屬的組織實力要更加可怕得多,這樣一個危險而又強大的組織,實在沒辦法讓她視若無睹。

更何況那個中年人還曾經威脅過她,宣稱如果她不合作,就要把自己手裡的孩子都全部殺光,夏露無從得知對方這到底只是說說而已,還是真的準備去做,不過從他們的行事風格來看,恐怕真的是有這樣的打算吧。

平心而論,夏露並不是一個正義感氾濫的人,她也知道凡事應該量力而行,所以並沒有因為這些孩子就屈服於對方的威脅之下,但是,明確了對方手裡有不少兒童被拘禁著,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線索。

從她在地下研究機關的見聞來看,獻祭的規模很大,因而也可以反推出來,對方手裡掌握的兒童為數不少。而能夠將這麼多的孩子握在手裡並且沒有引起騷動和恐慌,哪怕舊都的官員們都是人浮於事,也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事情。

可想而知,這個組織肯定暗地裡藉助了什麼身份來掩飾自己收集兒童的行為……比如孤兒院。

畢竟,比起有父有母的兒童來說,孤兒就算從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也絕對不會有多少人關注吧。

不過,從獻祭的規模來看,夏露覺得單純就靠孤兒的話也未必就能滿足,所以現在舊都的警察們也在清查各個區域的人口,看看有什麼兒童失蹤案件可以追查。

源源不斷的情報別送入到了舊宮當中,送到了欽差大人的案頭,而羅德裡赫也十分遵守承諾,經過了甄別之後,有價值情況他也一般都通報給了夏露。

在整個舊都忙碌地戒嚴起來之後,夏露反倒是一下子無事可做了,她在來到舊都之後一直都在為了任務而奔忙、戰鬥,可是現在在欽差大人到來之後,反倒暫時閒了下來。

她決定出去逛一逛,順便探聽一下情況。

舊都雖然已經變得荒廢了不少,氣氛也頗為壓抑,但是畢竟之前也做過兩百年的王都,風景名勝為數不少,夏露之前忙於任務,所以只是侷限在少數幾個地方活動,現在趁著有空閒,準備四處逛一逛,就算不能發現什麼情況,至少也可以讓自己不虛此行。

帶著這樣的想法,夏露換上了便裝,然後走出了王宮,來到了市區當中。

在平日裡面,市區還算是繁忙,行人如織,不過最近因為四處有軍隊和警察在巡邏,所以緊張的氣氛當中街上行人也少了不少,倒也讓夏露感覺到輕鬆了許多。

混在稀疏的人群當中,她拿著舊都的地圖四處逛著,猶如是一個從外地過來的旅行者一樣,欣賞著那些在舊都當中漸漸荒廢的古蹟,時不時地驚歎於過去輝煌一時的建築。

當然,她的遊覽並不是漫無目的的,在欣賞古蹟之餘,她有意去探訪了散步在城中各處的孤兒院,詢問是否有大規模的兒童失蹤現象。

出乎她意料的是,清點了孤兒院的花名冊之後,雖然確實有一個兩個孩子無故失蹤,但是它們並沒有發現有類似大規模失蹤的現象,也就是說,這些孤兒院並沒有成為那個組織的供應源,他們另外有得到孩子的渠道。

隨著天色變得越來越暗,夏露的心也沉了下來,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推導是否出現了什麼問題,然而,苦思冥想之下她卻又找不到思考的漏洞,因而一股焦躁不安的感覺開始瀰漫在心頭,讓她遊玩的心情也黯淡了不少。

此時的夏露,正身處在一艘小小遊船上,在城內的運河當中穿行。這條運河穿越過了城市的中心區,然後拐了一個彎,從城西區繞出了城外,匯聚到了米斯特河的幹道當中。

和夏露剛來舊都的時候所經歷的火車站區域不同,這條運河所經過的區域算得上是米斯特的精華所在,當年可謂是遊人如織,佈滿了各種或瑰麗或恢弘的建築,哪怕已經是榮光不再的今天,這裡依舊能夠感受到米斯特全盛時代的殘影。

在當年,乘坐遊覽船經過這片區域就是遊覽城市的絕佳路線,在今天更是如此,拿著導遊冊的夏露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遊覽的方式,在傍晚的十分上了一艘遊覽船。

儘管遊船的年份已經很老了,看上去十分破舊;儘管河面很渾濁,而且漂浮著一些不明物體,但是當遊船駛入到了市中心最為繁華的區域之後,這一切麻煩和不便似乎都失去了意義,夏露整個人也沉浸在了這片人工創造的美景當中。

放眼望去,各處都是氣勢恢宏的建築,就像紙牌一樣鋪陳在運河兩岸的岸邊。交易場,市政廳,拍賣行,還有分散在各處的神廟,一個個高大的建築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些建築,要麼珠圓玉潤,要麼稜角分明,尖頂的鐘塔上古老的時鐘緩慢地移動著自己的刻度,而圓潤的穹頂則被廊柱所包圍。它們的線條都十分美麗,而且連在一起的時候更加構成了一副絕妙的途徑,穿插在其中各處街道和路口的雕像以及浮雕面對著運河,栩栩如生,即使歲月的侵蝕讓一些浮雕變得斑駁破敗,但是依舊能夠看得出它們精緻的面貌。

可想而知,當年在營造王都的時候,王國付出了多少心力來規劃和建造。

哪怕是一個對王國一無所知的人,來到了這裡之後,也會驚歎於人工所能營造出來的美吧。當乘著船以水流的緩慢速度徑流而下、看著兩旁的景色的時候,彷彿就在翻看一副王國和整個人類文明的畫卷一樣。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紅色的落日西垂而下,掛到了橋邊的鐘塔上,金黃色的光線灑落到了運河的兩岸,更加給這些建築塗上了一層金色的脂粉。

金色的陽光也慷慨地灑落到了夏露的身上,將她金色的長髮照耀地熠熠生輝,渾濁的河水也變得波光粼粼,盪漾著金色的反光,迎接著一天最美時刻的到來。

在落入的餘暉當中,金髮的少女屹立船頭,彷彿融入到了這樣一幅壯麗的畫卷當中一樣。

在發自內心的欣賞之餘,夏露的心裡也有一聲嘆息。

為了貪求惡魔的力量,而最後不得不放棄了這座城市,人類有時候真的愚蠢得令人發笑呢。

當然,這個對王室不敬的想法,被她壓到了心頭的深處。

隨著赤紅色的太陽越發接近地平線,陽光開始拉長了這些恢弘建築的陰影,慢慢地讓他們尖頂的影子觸碰到了夏露所在的船頭。

而夏露則饒有興致地在船頭上踱步,用腳步來觸碰這些陰影,猶如是在親身觸碰它們的氣息一樣。

這是交易所,這是紀念碑,這是神廟。

一邊踏過,夏露一邊對著地圖默唸,同時將它們的身影印刻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等等……

嗯,神廟?

一瞬間,夏露想到了什麼,原本一臉輕鬆的夏露,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她抬起頭來,重新看向了岸邊的建築。

然後,她突然小聲喊了一聲。“停船!”

雖然不明白這個旅客在想什麼,但是船工仍舊老實遵照了她的命令,放慢了船速準備靠岸,這個旅客出手闊綽,他可不想得罪。

就在這時候,轟然的一聲巨響從遠處穿來。

夏露抬頭一看,發現遠處一處船閘正在開閘分流。

隨著這一聲巨響,大量的水蒸氣升騰到了天空,猶如給河面撒上了一層霧氣一樣。

在蒸汽的催動之下,金屬槓桿和齒輪開始傳動,最後拉動了絞盤,而後,沉重的金屬閘門慢慢地抬了起來,接著,帶著轟隆的聲響,原本緩慢流動的水流突然加速,大量河水轟然沿著船閘的方向傾瀉了下去。

在巨響聲當中,水汽四濺,白霧籠罩了半空,然後被微風漸漸驅散,金色的陽光被這層霧氣所纏繞,最後折射成了七彩的光芒,幻化出了各種形象,而那些恢弘的建築也藏在這些霧氣裡面,悠然地等待著黑夜的降臨。

雖然舊都的榮光不再,但是它們依舊留在這裡訴說著往日的繁華,每一天都會這樣,週而復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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