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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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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凜冽的寒風當中,狹窄的街巷沒有行人,黑暗吞沒了周邊的一切,整個世界好像被隔絕於外,只剩下了對峙著的三個人。

最裡面的少年人,一臉的緊張不安,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在四處逡巡,彷彿在擔心黑暗的深處還隱藏著什麼未知的危險,然而他對面的少女卻氣定神閒,一臉微笑,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面前的少年繼續逃跑。

少女是剛剛從舞臺上走下來的,身上還穿著她剛才在舞臺上所穿著的戲裝,蓬鬆的華服讓她看上去簡直猶如是猶如在參加舞會的貴族小姐一樣,華麗當中又透著點貴氣。

不過,這種服裝雖然華貴,但是並不保暖,肆虐的寒風圍繞在她的身邊,讓裙襬上的花邊也隨之微微擺動,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冷冽,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如果不想威脅這個國家的話,為什麼還要跑回來呢?”夏露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問,“你應該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麼危險吧?”

“雖然我並非在國內出生的,但是我的父親母親畢竟都是這個王國的國民,我的母親甚至還是王族……所以我怎麼算都是這個國家的子民,那麼作為這個國家的子民,我難道不應該來看一看祖國的河山嗎?”少年人嘆了口氣,“真的,我回來只是想要看看祖國而已,別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也做不了。”

“你覺得有人會接受這種說法嗎?”夏露搖了搖頭,然後冷笑地看著對方,“你的存在,對王國來說就是一種犯罪。”

也許是被夏露說到了傷心處,這個少年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痛苦。

“真的,信不信由你,我從博洛尼亞潛回這個國家,只是想要各處逛一逛而已,除了觀光之外沒有任何目的,也沒有摻和到針對王國的任何行動當中。我知道最近這個國家發生了太多事情,你們的精神十分緊張,但是把目標放在我身上的話就是找錯人了——我逛完之後就會自覺離開的,不會給你們添任何麻煩……”

“我說,你到底是在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呢?”夏露仍舊冷笑著,然後慢慢地向他走了過去,“既然你是碧翠絲公主的兒子,那麼就是女王陛下的死敵,也就是王國的死敵——不管你有沒有做什麼,你的存在就代表著這一切……然後,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希望解釋?難道解釋有什麼用嗎?你留在國外,大家還可以裝作沒看見,就這麼算了,可是你大搖大擺地跑回到國境之內,這難道不就是自取滅亡嗎?”

在這位公主殿下的兒子面前,夏露的態度一如往常,嘲諷的話不絕於耳,傲慢態度溢於言表,一點也沒有給這位王族的後裔面子。不過,對方雖然說來是個王族,但是早已經摔落到了泥塵當中,根本不需要當做王族來畢恭畢敬地對待。

聽到了夏露這麼不留情面的嘲弄,少年人更加沮喪了,視線也隨之低垂了下來。

“人是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母親的。”他往後退了一步,保持了和夏露的距離,“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是個混血兒,對王位是不可能有任何威脅的。”

“你的父親不是王族的人?”夏露明知故問。

“看我的樣子,你不是當時就明白了嗎?”少年聳了聳肩膀,“按照傳統來說,王族的公主是應該和王族的旁系親王結婚的,王國嚴禁外婚。可是我的母親是被女王陛下趕出國境的,她能夠逃出國門,保住一條性命就不錯了,哪裡還有機會在王族夫婿給自己找個夫婿?在外面顛沛流離的時候,她和身邊的一個護衛生出了情愫,然後就在流亡的地方結了婚,然後生下了我——從這一點來看,我的母親在當時就已經犯下了王族的戒律,我也絕對不可能有王位的希望,不是嗎?”

經過少年這麼一說,夏露倒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當年女王陛下和她的妹妹碧翠絲公主她們為了爭奪王位,結果碧翠絲公主殿下失敗,不得不倉皇逃離國境躲避追殺,結果在流亡之後和王族之外的人成家,生下了面前這個少年。身為混血兒的少年人從小就出生在國外,長大之後想要回來看看自己的祖國,於是從棲身的博洛尼亞王國偷偷潛入到了王國境內。

少年人說他沒有參與到針對王國的陰謀,只想各處逛一逛,別人聽了可能不信,但是作為當事人之一,夏露倒是覺得有幾分真實。

因為,如果要真在執行什麼陰謀的話,這個少年人也太不專業了。

這些天來,在得到了希婭的提示之後,夏露藉助著佐伊的關係,發動了一大群報童來替自己在王都當中搜尋少年人的蹤跡。

不得不說,在給出了足夠的報酬作為誘惑之後,這些報童們確實富有行動力,而且他們對王都各個犄角旮旯的瞭解遠遠超過了一般的警察,竟然很快就在希婭所說的地方附近找出了這個少年人的蹤跡。

從他們的回饋來看,雖然少年人很注意隱藏自己的蹤跡,也幾乎從不與外界來往,行蹤飄忽不定,但是他並沒有受過類似隱藏自己蹤跡的訓練,在專業的夏露看來尤其是如此。

所以,夏露不太相信碧翠絲公主殿下會真的把自己沒有受過訓練、不諳世事的兒子派到國內來搞什麼陰謀,這只會讓他白白送死而已。

不過,就算真的相信對方的話,夏露自然也不會表現出來了。

她要好好地嚇唬一下這個小子。

“有沒有危害王國,不是你說了算的事情。”夏露冷淡地打斷了對方的話,然後繼續向少年人走了過去,“好了,跟我走吧。”

“去哪兒?”少年人戒備地問。

“去一個有人在等著你的地方。”夏露簡短地回答。

隨著她不緊不慢的腳步,少女身上的裙襬也隨之微微搖動,那種華貴的氣息並沒有削減,但是同時卻又有一種壓迫力油然而生。

這種壓迫力,讓少年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那輕微的腳步聲在他聽來是如此刺耳,猶如是死神在呢喃一樣。

他知道,如果真的被王國抓走的話,那麼恐怕就算想要無痛苦地死去都是一種奢望了。

在恐懼當中,他不住地往後退,兩個人的距離保持在了原本的水平上一直往後平移。

但是,當來到了街巷的盡頭之後,少年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這只會讓你更痛苦而已……”夏露依舊是從容不迫地譏嘲著。

然而,處於這種絕境之下,這個少年卻反而鎮定了下來。

透過這一段後退,他已經觀察了周邊的環境,確定過來抓捕的只有這個少女和她的跟班而已。

而他表面上的恐懼,似乎已經麻痺住了對方,有出其不意的空間。

是的,就是這時候了。

風在街巷當中呼嘯,猶如在為他吶喊助威,少年人精力充沛的身體,此時高速地運轉了起來。

接著,彷彿是踏著疾風一樣,少年人急速地向夏露衝了過來。

在接近夏露的時候,他抬起雙手猛然向前一揮,然後劇烈的疾風也順勢向夏露掃了過來。

這志在必得的襲擊只差了毫釐就足以帶走夏露的生命,然而在同一瞬間急速後退的夏露卻還是躲過了這一擊。

藉助著橫掃到臉上的風,夏露判斷對方手持著一柄刀,刀身的長度應該不長,不過刀柄和刀身都是用吸光的材料塗成了黑色,不會反光,在這個寂靜昏暗的街巷當中,猶如是手持著無形的兵器一樣。

看來,這裡確實是他有意為自己選擇的戰場了,從劇院倉促逃跑的時候,他並沒有失去理智。

“不錯。”在躲過這一擊之後,夏露嘴角微微笑了起來,似乎在讚許少年的果決。“有點意思嘛……”

她就是故意在激怒對方,逼迫他和自己交手的,因為,她就是想要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膽敢一個人潛回這個國度。

他應該知道,一旦被抓住的話他肯定是必死無疑的,所以要麼就是真的蠢,要麼就是有所憑依,至少有逃亡的本錢。

而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後面一種狀況了。

“想要抓我走的話,先打敗我再說吧!”也許是因為感覺已經到了絕處,少年人也沒有任何保留,大吼著揮動自己手中武器不住地向夏露揮斬而去。

這種毫無保留的打法,正合夏露的心意,她先是轉換步伐,在毫釐之間躲過了對方的斬擊,然後自己的手中也閃現出了兵器,同樣也向對方揮劍反擊。

在激烈的交鳴當中,兩把兵器重重地撞擊到了一起,發出了燦爛的光芒,然後猝然又重新分開,少年人稍微多退了一步,身形似乎有些不穩,不過從均勻的呼吸來看,應該還行有餘力。

“不錯嘛。”夏露眨了眨眼睛,再度讚許了對方,“這身手也對得起王族的稱號了……兵器也厲害,居然沒被砍斷,有意思。”

她的讚許當然沒有讓對方高興起來,恰恰相反,心高氣傲的少年人把夏露在戰鬥當中還不斷說話當成了惡劣的挑釁,所以更加生氣了,他的臉已經被漲得通紅,激流的血液讓他全身都在發熱,抵禦著寒風的侵襲,再度猛烈地向夏露衝了過來。

就這樣,兩個人在狹窄的街巷當中接戰,不住地轉換位置,兵器在劇烈地交鳴,有時候甚至還在牆上留下了不少深刻的劃痕,這個原本就已經年久失修的街巷,眼下又遭遇到了新的災難。

兩個人打得越來越兇烈,而在不遠處的唯一觀眾,也嚇得目瞪口呆。

身穿著男裝的少女佐伊已經極度緊張,就連呼吸也變得時斷時續。她絕對沒有想到,那個原本和她一直共處的少女,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身手,造成如此可怕的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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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會極度希望夏露獲勝,因為如果夏露輸了的話,顯然不光夏露要被殺死,就連她也不太可能保住自己的生命,所以她即使緊張,也睜大了自己的眼睛,觀看著這場戰鬥。

而在這時候,她的心裡卻又有著極度的疑惑,這個名叫夏露少女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在神秘之外則是崇拜,她親眼看到,這個少女既能夠在劇院裡面有自己的地位,而且還擁有著超出於常人的力量,而這兩點無論哪一點都足以讓她羨慕無比。

她強烈地感覺到,如果能夠繼續追隨這個少女的話,也許未來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是已經改變了,她不是已經被引薦到劇院裡面了嗎?

是的,我不管您是惡魔還是神的使者,只要您能夠幫助我脫離苦海,我就崇拜您,追隨您,請幫幫我吧!我祝您勝利!

看著在半空當中舞動的少女,佐伊心想。

身處在戰鬥當中的夏露,當然是不可能感受得到旁邊少女的想法了。

事實上,打到了現在,她心裡的勝負欲和戰鬥慾望都已經被提升到了極限,這種慾念讓她活力充沛,讓她充滿了無情的壓迫力,可是……玩到現在,程度已經夠了。

她已經試探了對方的身手,也已經給對方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要是繼續再打下去,雖然應該能贏,但是那就沒辦法控制打到什麼程度了。

“好了,停下來吧!”伴隨著夏露的一聲低喝,她猛然加速了腳步,然後直接向對方撞了過去,還沒有等對方攔截,她又用手中的劍壓到了對方的兵器上,然後重重一絞。

被絞動的少年,腳步稍微出現了一些凌亂,而夏露的打擊還在持續,她利用這個小小的空隙,再向前踏出了一步,然後直接將對方逼到了牆角邊,再用自己的兵器直接斬落。

靠近了牆角的少年人背對著牆,已經沒有了再騰挪的空間,他不得已之下只能用自己的刀格擋住了夏露的一擊,然後卻被夏露就這樣壓在了牆角。

“少年人,不管你是動機是什麼,你來到這裡就是犯了大錯,把自己的生命置身於危險當中……”夏露盯住了離她近在咫尺的少年人,然後冷笑了起來,“你不光害了自己,你還害了一個孩子,她為了你跑到這個國家來,然後同樣置身於危險當中了……”

“什麼?”已經被壓得有些難以喘息的少年,驟然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夏露,“是誰?是希婭嗎?希婭也跑到這個國家來了?”

“當然了,還能是誰呢?”夏露繼續冷笑著,“她一路跑到我們國家,然後被抓了,現在在王宮裡面呢……”

“你們要殺我就殺好了,這些事情跟她沒有關係!”少年人大喝了一聲,然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推開了夏露壓在他兵器上的劍,“放了她!”

“這可不是你說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夏露一字一頓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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