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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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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來到了亞琛首都之後,這位小姐的表現卻令人頗為驚愕,她突然失蹤了三天時間……”

隨著文件進展到了這一地步,字裡行間的險惡也隨之展露無遺,字句間的停頓,其間的含義也耐人尋味。

很明顯,對克勞狄婭-迪-波貢涅小姐的行為,執筆人感到十足的疑惑:

這位小姐是付出了極大努力,才打破了世俗的偏見以及王國對波貢涅家族的防範,成為了王國外交部的職員,並且以同樣的努力,在一次次的任務當中展現了自己的才智和行動力,然後才得到被大臣閣下任用的機會,相比於那些出身於別的貴族名門而且身為男性的年輕人來說,她的這一路要坎坷許多,付出的心血絕對是那些人的好幾倍。

在這種情況下,按理來說,她應該極度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機會,並且繼續不遺餘力地表現自己,贏取上面對她更多的信任——事實上,外交大臣閣下就是這麼想的。

然而,事實卻和想象完全不同,在執行自己第一次重大任務的時候,她就直接自行其是,並且在出使重要外國的時候無故失蹤——哪怕不是外交部的成員,夏露也能夠想象得到,在外交機關裡面這是多麼嚴重的錯誤,而以她的才智,她當然也會清楚其中的風險的。

也就是說,她在明知道風險的情況下,依舊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那麼,她的動機是什麼?她隱藏著什麼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她冒上這樣的風險?

想必當時負責監視她的官員們都十分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不經意之間,夏露的面孔也變得極其嚴肅起來,手指也不自覺地在紙面上滑動,無意識地透露出了她內心的緊張。

“怎麼了?小朋友?”在旁邊一直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夏露的老人,突然開口詢問了,似乎是對夏露的反應十分奇怪,“這位小姐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你們認識?相比於兩位親王殿下,對於這位小姐,好像你寄予了更多注意力?”

“我的任務確實跟她有一些關係,所以需要儘可能地瞭解這個人。”夏露終於反應了過來,然後勉強定了定神,轉過頭去笑容滿面地看著老人,“老爺爺,您和那位小姐有過來往嗎?”

“我一個老頭子,在這裡任職好幾十年了,哪裡有機會跑去認識親王家的小姐呢?”老人聳了聳肩,然後滿不在乎地回答,“但是,當年這位小姐鬧出了些很大的騷動,所以多多少少我也是聽過她的名字的……不過,哎……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騷動,除了我這樣的人恐怕也沒幾個人記得了吧。”

“那您跟我說一下可以嗎?”夏露馬上集中了注意力。

“你想要聽的話,我當然可以抽點空和你談談,不過,現在你最好還是繼續看下文件吧——再這樣耽擱下去就沒多少時間了哦?”老人笑了笑。

“好的,謝謝提醒。”夏露也驚覺不對,馬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接著,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記錄著克勞狄婭-迪-波貢涅小姐生平的文件當中。

“……克勞狄婭-迪-波貢涅小姐的突然失蹤,當然使得使團人員大為驚恐,當時他們還不明就裡,以為這位小姐遭遇到了什麼意外,畢竟當時他們身負著外交使命,同時還在觀察亞琛帝國國內的各方勢力的動向,很有可能被某些對王國有敵意的勢力所忌恨,然後痛下毒手。

混亂當中,使團開始向亞琛帝國的官方詢問波貢涅小姐的下落,同時暗中調查帝國的各方實力,想要找出是誰在對使團成員出手。

然而讓他們頗為不解的是,帝國官方的簡短調查一無所獲,而從王國在各方勢力裡面的訊息源裡面得到的反饋來看,他們都沒有興趣去對付一個使團成員的夫人,並未動手。

在使團當中的混亂和迷惑持續了好幾天,正當三天之後,這些使團成員以為波貢涅小姐已經遭遇不幸,並且準備向國內報告這個噩耗的時候,迪-波貢涅小姐卻重新出現在了使團人員的駐地,並且毫髮無傷,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在如釋重負之餘,使團成員連忙開始詢問她為什麼突然消失,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然而令他們不解的是,迪-波貢涅小姐對此絕口不提,只是說自己另有私事所以暫時不告而別。

如此不負責任的輕率行為、以及它所造成的惡劣影響,自然激怒了使團成員,而使團成員當中有王族代表,更是加重了問題的嚴重性,使團負責人一邊批評波貢涅小姐,一邊將她的惡劣行為寫信報告給了王國。

收到了使團信件之後,此事在王都也引發了軒然大波,尤其是讓外交大臣閣下怒不可遏,他認為他託付的信任被辜負了,所以馬上下令暫停交給波貢涅小姐的一切任務,勒令她馬上歸國。

在憤怒之餘,他也充滿了疑惑,畢竟這種輕率的行為與波貢涅小姐之前的行事方式十分不符,更加與她所展露的志向相悖。

機警而且經驗豐富的大臣閣下,從中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危險含義,考慮到波貢涅家族的特殊身份,這種危險更加顯得真實而且激烈——在當時,大臣閣下懷疑波貢涅小姐是奉了親王本人的命令,在私下裡和亞琛帝國某個勢力會晤,出賣王國利益。

波貢涅家族在王國內部地位特殊,而且多年來所積累的財富和勢力都不容小覷,如果一旦私下裡和外國勾結的話,肯定將給王國帶來嚴重損失。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特別命令使團成員在送走波貢涅小姐之後,馬上啟動徹底調查,發動王國在帝國內部所擁有的一切資源,找出波貢涅小姐那幾天的行蹤,並且稟告了國王陛下,在國內也嚴防波貢涅家族的異動。

然而,經過空前嚴密的調查,並且在白白付出了一些隱藏內線的代價之後,調查卻沒有發現任何波貢涅小姐和亞琛帝國各方勢力、官員接洽的跡象,同時可以確認,在皇帝陛下猝然離世之後,帝國各方勢力正在為皇位繼承人選進行著激烈的角逐,誰都沒有對付王國的計劃和行動。

同時,在國內的嚴密調查當中,也沒有發現波貢涅家族在進行任何可疑活動的跡象,一直在被監控的波貢涅家族成員,尤其是親王父子本人,更加不可能暗地裡對她進行陰謀指示。所以在這番調查之後,只能得出結論——波貢涅小姐的失蹤,是她的個人行為,並沒有牽涉到波貢涅家族或者亞琛帝國的陰謀當中,但是即使如此,迪-波貢涅小姐的行為仍舊充滿了疑竇,前後反差如此之大,強烈值得深入探討。【關於國內外的調查情況,詳情可見附錄7】”

當文件寫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能夠感受到官員對克勞狄婭-迪-波貢涅小姐的提防和不信任了,從幼年時期的不在意,再到少女時代的稍加關注,再到之前的重點關注,最後發展到現在,短短的文件,幾乎可以說是見證了這位小姐成長的歷史。

而後面的批准也十分簡單。

——徹底調查,在這些疑竇被弄清楚之前,決不可再次對她寄予之前的信任。

簡短的話裡面,也透露出了一種決心,這也是王國當時的上層官員對波貢涅小姐最終的看法了吧。

毫無疑問,在接下來,迪-波貢涅小姐就會被送回國內,然後被打入另冊,再也不會被政府機構所任用,前途盡毀,之前的一切努力也隨之付諸東流——幾乎所有瞭解內情的人都會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足以讓她不顧一切地付出這樣的代價?

而這時候,夏露的手指,已經移動到了文件的最後部分。

也許這將是整個謎底,也許不是,但是毫無疑問,這將是王國對波貢涅小姐的評判,更是夏露能夠窺視她生平的最後視窗。

夏露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而她緊張的表現,也落入到了旁邊的老人眼中,不過這位老人並沒有阻止夏露的意思,反而意興索然地擺了擺手。

“你繼續看吧,我去給你把幾本附錄找過來,想來你是用得上的。”

“謝謝您!”夏露隨口回答,然後將視線落到了最後一部分上面。

“在國王陛下的親自命令下,調查在亞琛帝國國境內重新展開,依靠剩餘的還能發揮作用的內線人員,開始藉助該國內政部的信息源進行徹查,主要調查範圍為帝國的首都,以及使團駐地周邊的各個交通樞紐——考慮到波貢涅小姐失蹤時間僅僅三天,她的活動範圍,只可能是使團駐地附近,或者是周邊的交通沿線。

經過長時間的調查,終於在帝國首都附近的一座小城市當中,確認到了波貢涅小姐曾經的蹤跡——有證據證明,波貢涅小姐曾經使用化名和偽裝身份,經過王都的鐵路來到過在這座小城市的車站。

因為她的蹤跡十分詭秘,而且有意避開追蹤,所以調查起來十分困難,再加上當時她身處在國境之外的緣故,後續的調查資源不可能充足,調查人員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前去調查並且利用當地政府部門的配合,故而只能儘量還原當時的情況,無法詳細確證。

目前唯一所知的,是接下來,波貢涅小姐離開了車站,並且出了城,來到了城外附近的鄉村當中。

接下來她的行蹤完全成謎,王國對帝國的滲透不可能到達每個村莊都擁有眼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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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點是後續可以知道的——

在波貢涅小姐離開了亞琛國境,被緊急召回到了王國境內之後,帝國的那片地區突然爆出了十分驚悚的新聞——該地區的深山鄉村當中,大片村莊慘遭屠殺,襲擊者不明原因、不明身份、不明數量,死者十分慘重。

因為地處荒僻,再加上很多家庭是被全員殺死,所以訊息的流傳速度十分緩慢,等到了王國開始緊急召回波貢涅小姐之後才流傳開來。

而亞琛帝國在第一時間封鎖了訊息,因而接下來對該地的調查也只能陷於停頓,無法推究到底發生了何種異常情況。

同樣也無法確認波貢涅小姐在此事件當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是可以合理推論,行事如此反常的波貢涅小姐,必定與這樁事件有緊密的聯絡……【關於此事的調查報告,詳情可見附錄8】”

“附錄8!”

猶如觸電了一樣,直接身體抖了一下,然後她睜大了眼睛,不自覺地看向了旁邊,“就是這個!把這個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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