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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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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淒厲而又充滿了憤怒的尖叫之下,女王陛下原本怪異到近乎於非人的形象開始轉變,漸漸地恢復了那個風姿綽約的中年貴婦本來面貌,凸顯的經絡重新掩藏在了肌膚之下,背後那些紫色的光芒漸漸地消散了,再也沒有辦法肆無忌憚地揮散自己的壓迫感。

這種過程似乎給她帶來了莫大的痛苦,所以她渾身都在顫抖,不停地發出尖叫,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褪去引以為豪的一切,重新迴歸到人類的外表。

站在她旁邊的,是一臉哀容的伯爵夫人,她低垂著視線,似乎並不為自己造成的這番業績而感到自豪,只是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君主,好像還沒有理解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看著女王陛下痛苦不堪的樣子,萊昂斯-克裡奧薩多尼志得意滿地笑了起來,這種得意足以讓他忘記身體上的痛苦,在此刻,他終於相信他已經成為勝利者了。

雖然代價很大,而且事態一度超出了他的掌控,但是最終,一切還是回到了應有的軌道上。

“陛下,您完了!哈哈哈哈哈!”帶著充滿了勝利的喜悅感的笑聲,萊昂斯-克裡奧薩多尼拖著流血不止的身軀,慢慢地向女王陛下湊了過去。

而這時候,女王陛下卻無暇顧及這個嘲笑自己的人了,她渾身都在顫抖著,似乎十分痛苦,而在痛苦之外則是不甘和憤怒,她憤怒的視線已經全部聚焦在了這個暗算了自己的人身上,“你……你是在什麼時候詛咒了我的!?”

“就在我走上了斷頭臺的時候。”伯爵夫人低著頭,小聲回答,既沒有那種對君王的畏懼,也沒有得意洋洋,只是在說事不關己的事情一樣,“我知道您當時就在斷頭臺上面,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騎士。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觸控了每一個人……可能您當時已經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防範外界的襲擊了吧,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也對,有誰會去在意一個將死之人呢?”

女王陛下睜大了眼睛,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墜入到了一個為自己精心準備的圈套當中。

原本她的盤算是靠著這裡的軍隊和手下們來迎擊敵人,自認為也是毫無輸的可能性,結果卻沒有想到對方卻是從天而降,讓她的佈置全部落空。

身體上的痛苦讓她難以承受,而被人暗算所帶來的屈辱感更是加深了這種痛苦,讓她渾身都在發抖。

“為什麼要這麼做?和他一起暗算我對你有任何好處嗎?!”

“不暗算您的話,我馬上就要被砍頭了,不是嗎?”伯爵夫人苦笑,“既然反正都是死,那麼就算加上一條弒君罪也沒有什麼區別吧?”

被對方這麼一反問,女王陛下突然有些語塞。

“可他害死了你的女兒!”最後,她說,“想想法蘭蒂……她慘死在了他們的手上!結果你卻和兇手們合作,你對得起女兒的亡靈嗎?”

聽到了女王陛下提到自己女兒之後,原本一臉茫然的伯爵夫人,突然抬起頭了來,目光當中熊熊烈火,“我知道,他害死了我的女兒……可是這一切的元兇不就是您嗎!您怎麼登上王位的我並不在乎,可是因為您,我們的家庭支離破碎,一個必須倉惶逃命,一個不從小就揹負了罪人之名,結果為了洗脫自願去為您效勞贖罪!為了王國,她把命都搭上了,可是作為回報她得到了什麼?僅僅幾天之後王國就準備把她的母親送上斷頭臺……對,是您,就是您毀掉了我的家庭,毀掉了我的女兒,毀掉了我的整個人生!難道被您如此對待之後,我還沒有資格去做出一點報復嗎?好吧,不管怎麼樣,一切都太遲了,我的女兒已經沒了……”

在她夾雜著憤怒、悲傷和無比痛苦的視線下,女王張了張嘴,但是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是啊,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她忍受著無比的痛苦,擠出了最後一點餘力,抬起腳來一腳踢到了伯爵夫人的身上。

伯爵夫人沒有抵抗的打算,事實上也無力抵抗,直接就被飛踹到幾米之外。

要是在剛才,這一腳足以直接讓她粉身碎骨,可是現在雖然同樣給伯爵夫人帶來了痛苦,但是卻不足以致命,只不過是女王陛下最後的掙扎而已。

此時的她,身上的紫氣已經幾乎全部消失,惡魔之力已經消褪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向她湊過來的萊昂斯-克裡奧薩多尼並沒有搭救伯爵夫人的意思,相反,看到女王陛下如此衰弱的攻擊,他反倒是心裡更加妥帖了。

“陛下,不要動氣,也不要動手,那會讓你更快失去力量的。”他面帶微笑,然後走到了女王陛下面前,“即使到了最後一刻,您也應該保持王者應有的儀態,不是嗎?”

滿身是血的他顯得是如此的猙獰,女王陛下沒有回答,只是傲慢地別開了臉去,似乎不屑於面對他。

“剛剛,您可把我們打得很慘啊……現在,也該我們打回來了。”中年人並沒有在乎女王陛下的態度,直接抬起了手來,然後向女王陛下揮去。

“唔!”伴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女王陛下被直接打飛,然後重重地撞在了旁邊的樹幹上栽倒在地,一如剛才她對別人所做的一樣。

“怎麼樣?感覺如何啊?”萊昂斯-克裡奧薩多尼興致勃勃地看著地上的女王,然後繼續走了過去,“您現在一定充滿了不甘吧?但是沒辦法,人類的智慧總是勝過蠻力了,這就是我們的偉大之處啊!”

接著,他又走到了女王陛下的面前,然後又是重重一腳,將女王直接踹到了半空當中,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感覺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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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他的狀況十分不好,已經是重傷狀態了,但是對比已經失去了惡魔之力的女王陛下來說,那自然是好得多,女王陛下雖然勉強想要掙扎抵抗,但是全然沒有效果,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

很快,她的身體上就沾滿了灰黑的泥土和煙塵,滾落在地上,樣子狼狽至極。

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求饒,那種根植於性格的傲慢,即使到現在也完全沒有被壓倒。

“那詛咒……那詛咒到底是什麼?”趴在了地上的她,用滿懷仇恨的視線看著對方,只不過,不住有泥土和煙塵灌入口中讓她咳嗽不止,讓這種仇恨顯得有些無力,“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都到了這時候了,還是不甘心嗎?”萊昂斯-克裡奧薩多尼大笑了起來,“好吧,我大發慈悲的告訴您吧……這是惡魔的詛咒,這是我們花費了無數資源和心血所得到的回報!”

接著,他一腳踩在了女王陛下的軀體上,惹來了她的又一聲痛呼,“要對付惡魔,最有用的當然也是惡魔。這可是魔界最為強力的惡魔之一,天知道我們花了多少代價才能夠和它溝通上……雖然它沒有辦法降臨在人間,但是藉助媒介施展一下詛咒,暫時讓您隔絕惡魔之力,當然輕輕鬆鬆啊!哈哈哈哈!”

“惡魔……”聽到了這個答案之後,女王陛下無力而又不甘地垂下了頭。

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力量源泉,此時卻成為了壓倒她的原因,這真是令人心酸和諷刺。

“您的軍隊馬上就要趕過來了,可是現在外面都是一片烈火,他們沒有辦法進來拯救您,您已經完了。”萊昂斯-克裡奧薩多尼的臉上滿是自傲,然後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劍,重重地向下方捅了下去,“再見吧,陛下!”

然而,就在此時,女王陛下也昂起頭來,以無比仇恨的視線看著對方。

“現在就宣佈勝利,還太早了,你這個雜種!我寧可和你們同歸於盡!”

…………………………

正當萊昂斯-克裡奧薩多尼和凱瑟琳女王陛下正在交鋒的時候,在離他們不遠處,已經被掃到了地上的伯爵夫人,咬著牙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女王陛下的那一腳雖然並不致命,但是足以給她帶來創傷和痛苦,此時的她渾身疼痛無比,五臟六腑似乎都在翻騰著,而她手中的“金幣”卻絲毫無損,在她手中閃耀著奇妙的光輝。

無視著旁邊最後的戰鬥,她掙扎著向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直到來到了一個委頓在地的人面前時,她才停下了腳步,那是她的丈夫。

她茫然地看著躺臥在地的丈夫,猶如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迪莉婭,你幹得太漂亮了……謝謝你。”倚靠在一棵焦枯的樹幹邊的伯爵,勉強為自己擠出了一個笑容,不過因為身上的疼痛,這個笑容有點扭曲,“哎,抱歉我沒法抱你了,我肋骨已經幾乎全部被打斷了,現在站不起來,怕是要休息很久吧……”

雖然傷得十分厲害,幾乎可以說是瀕臨死亡了,但是他現在十分得意,一點也不在意這些。

因為,在他的努力下,他的生死仇敵終於要滅亡了。

那天晚上他找到了那位少女,然後說服了對方,透過她聯絡到了自己的夫人,並且把一切計劃對妻子和盤托出,而不出他的意料,已經來到了死亡邊緣的妻子,果然同意了這個計劃,並且真的暗算成功了。

眼下,他心裡充斥著大功告成的興奮感,從出生以來都沒有這麼喜悅過。

而他的夫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丈夫。

“這麼多年了,你還好嗎?”她如此表現,讓伯爵有些奇怪了,連忙問,“很抱歉,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來找你,可是……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凱瑟琳追殺我太緊了,我不能聯絡你們,這會牽累你們的,你會原諒我的吧?”

“原諒你?原諒你什麼?”夫人終於開口了,然後顫顫巍巍地俯下了身來,“原諒你拋棄我逃離嗎?原諒你這些年對我們不聞不問嗎?不,我不會,我知道你有苦衷,我會理解你的,不需要原諒;可是,法蘭蒂……法蘭蒂……我沒辦法原諒你啊。”

一邊說,她顫抖著的手也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長劍。

這把劍似乎是之前一個被殺死的人所留下的,已經破損不堪,但是即使如此,鋒刃上面也有足夠耀眼的寒光。

“迪莉婭!”伯爵突然感受到了透心的涼意,妻子的眼睛裡面,是滿是血色,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我……我也沒有辦法啊!那些人只有攻破那裡才肯跟我合作,我沒有別的條件可走!而且他們給過法蘭蒂機會的,是法蘭蒂自己不肯,她是英勇戰死的!”

然而,他的解釋,妻子充耳不聞,只是湊到了丈夫旁邊。

這種距離上的接近,其中再也沒有了任何夫妻間的親暱,只有無比陰沉的死氣。

“迪莉婭!你忘了嗎?我們當年是多麼甜蜜啊!一切都是凱瑟琳這個惡魔的錯!現在她就要死了,她再也不會為難我們了,我們以後就可以享受生活了!”彷彿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伯爵立刻嘶聲為自己解釋,“法蘭蒂的事情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她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不心疼?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事實了,我們只能面對現實……不過,不要怕,我們還有將來,我們還可以再生孩子的,我發誓,這一次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沒有將來了。”伯爵夫人陰沉沉地回答,“用了這個媒介之後,我就會死吧,觸發它的代價是我的生命。”

“你……你怎麼知道?”伯爵睜大了眼睛。“你……你能和惡魔溝通上?”

“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它告訴了我……這次我不會被你騙了。”伯爵夫人笑了起來,但是沒有任何的笑意,“但是,即使知道,我還是選擇使用它,因為我要你們去死,我要你們給法蘭蒂陪葬,哪怕代價是我的生命……不,我要感謝惡魔給了我這樣的機會。”

她抬起了劍來,金幣上的輝光也驟然變得熾烈,環繞到了劍身上,似乎在欣然等待著接下來的一切。

“你殺了我的女兒,你也是我的仇人,我要女王去死,我也要你去死……去死吧……去死好嗎?到了冥界我們三個人一起團聚,我又能看到她了!”

隨著一聲痛苦的哀嚎,長劍刺入到了伯爵傷痕累累的軀體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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