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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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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官閣下沒有詳細跟夏露解釋為什麼波貢涅親王會參與進來,不過既然她已經暗示了那麼多次,夏露自然也能夠猜測到八九不離十了。

這位波貢涅親王肯定是投靠了大公主奧棠絲殿下,所以才得到了大公主的極力推薦,也許他來到禁衛署本身,就代表了公主殿下可能想要把他當成自己在這個要害部門的代表之一——如果公主殿下走了大運,成為下一任的女王的話,搞不好他還能夠更加蒙受恩寵,甚至取代了監察官閣下的位置也說不定。

也許正因為這個原因,監察官閣下才對波貢涅親王如此客氣吧,畢竟這個年輕人好得罪,女王陛下的長女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而公主殿下忙於任用親信,培植自己的勢力,大王子自然也不可能毫無動作,同樣也在招兵買馬培植親信,羅德裡赫-迪-埃德爾斯坦就是他的手下之一,而那個人就曾經為王子殿下招徠過她。

奧棠絲公主和伊賽亞王子殿下是雙胞胎,只不過奧棠絲公主早生了幾分鐘而已,按理來說應該是非常要好的姐弟,然而很可惜,在身為王族、尤其是身為女王陛下最大的兩個孩子的背景下,這種姐弟之情註定是得不到什麼支撐的。

這些年來,隨著兩位殿下漸漸長大,他們開始為了繼承王位而開展了鬥爭,並且隨著兩個人影響力的日漸增長,這種鬥爭也變得越發激烈起來。如果繼續持續下去的話,也許這種鬥爭就會變成王國內部吞噬一切的漩渦,把宮廷、政府和軍隊內部的人官員們都給牽涉進來吧。

而女王陛下對這種情況也採取了曖昧的態度,既不鼓勵但是也沒有阻止,彷彿只是在隔岸觀火,坐視孩子們為此互相爭鬥一樣,只要不超過限度、阻礙王國正常的執行,她就並不干涉。而且她還允許殿下們的親信進入王國的各個要害部門,培植起他們自己的勢力,但是最為關鍵的職位上,她還是使用著自己的那些親信和心腹來負責,所以殿下們的鬥爭目前來看還只能說是和風細雨,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說到底,登基十七年之後,女王陛下也是到了不尷不尬的年紀——既到了需要培養孩子們並且從中挑選優秀者作為接班人的時候;卻也沒有到現在就放權,任由他們無所顧忌地培養自己勢力的時候。

在這種情況下,女王陛下對孩子們的親信既是大力提拔,又是限制使用,這種互相矛盾的做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然而,不管心裡有何想法,她不得不面對現實,和這位親王殿下共事。

王國的一貫傳統就是用王族親信的高等貴族來統管要害部門,禁衛署尤其是如此,哪怕不是親王,終歸還是會有其他人來慢慢填補進來的吧。

“基本的情況我已經跟你說了,更多的也不必解釋,大家心裡清楚就好。”彷彿是看出了夏露的心中所想一樣,監察官閣下做了個手勢,示意夏露不要再做抱怨,“總之,這次波貢涅親王殿下是將要承擔大任了,你得盡力配合他。”

“要是他太過於沒用拖了後腿呢?”夏露反問。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監察官閣下若有所指的回答。“夏露,你要記得,女王陛下畢竟還年輕,她能統治王國的日子還長……”

夏露剎那間也明白了上司的用意。

果然,再怎麼忠誠於王家,監察官閣下也不可能甘心自己被一個年輕人就取代了吧,尤其是在眼看離登頂只剩下了一步的時候。

“我明白了,我會按照您的囑託行事的,閣下。”夏露心裡總算松了口氣,語氣也輕鬆了許多,“不管怎麼樣,您都是我的上司,請相信我吧。”

“我一直都認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夏露。”心照不宣的笑容在貴婦人的臉上盪漾,但是馬上又消褪了,“那麼現在,你過去吧,可別讓秦王殿下久等。第一次合作,兩個人留下點好印象很重要……”

“再見,閣下。”夏露站了起來,恭敬地朝這位上司行了個禮,然後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拿到了監察官許可的她,走下了樓梯,然後穿過了這棟建築深處的重重防衛,來到了地下文書庫當中。

而迪-波貢涅親王殿下,已經在這裡站了許久。

在同樣得到了監察官閣下的許可之後,他被監察官的秘書帶到了地下文書庫當中,頭一次來到了這個承載了王國太多機密的地方。

不過,雖然家世高貴,而且蒙受了大公主殿下的極力推薦,但是他畢竟還只是初入此門而已,哪怕一進來就承擔重任,有些東西他也不得不從頭學起,有些東西也不會這麼快就讓他知道。

雖然已經被授權閱覽有關檔案,但是為了保密起見,他沒有隨便看的自由,秘書只是將挑選了之後確定無害的檔案集中起來送給了他,不過即使如此,這些檔案也多得在他面前疊成了厚厚的一大摞。

當夏露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翻閱了一部分文件,他翻看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是在裝裝樣子還是真的有那種一目十行的本事。

不過,雖然表面上維持著冷淡的鎮靜,但是夏露看得出來對方有些不自在,顯然文書庫這種幽閉的環境和各處存在的莫名其妙的壓抑感讓這個初來乍到的人有些不適應——夏露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默不做聲的夏露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拿起了幾份檔案自己看了起來。

這些檔案都是有關於前任監察官迪-內森伯爵的檔案文件,記載了那位前任重臣在多年來的經歷和各種背景調查。

也許是因為他在監察官任上有太多秘密不能見光的緣故,這些檔案裡面有大片大片的刪改,只能粗略地看一遍這個人的大致經歷而已,他當年到底負責過什麼秘密行動和計劃根本無從考證。

從這些零碎的檔案當中,夏露的腦海裡也大致拼湊了這位伯爵的生平。

伯爵出生於名門貴族家庭,家裡的先祖在開國時代就已經開始追隨王家打天下,因而被封了爵位,並且一直都蒙受了王家的恩寵。兩百年來,這個家族一直都在為王國效勞,尤其是每一代繼承家業的長子,都會從軍或者從政,堪稱長盛不衰。

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伯爵年輕的時候也走上了祖先的道路,早早就來到了宮廷當中充當侍從軍官。而個人能力和實力突出的他,很快又被先王所看中,最後成為了先王的寵臣,然後被他指派到了禁衛署當中任職。

而伯爵也沒有辜負先王的信任,在經過了多年的效勞之後,他立下了許多功勞——雖然具體的功勞事蹟已經在檔案當中被塗抹了,無法閱覽,但是從他步步高昇的速度來看,顯然都是大事。

就在將近二十年前,年紀輕輕的伯爵來到了監察官這個位置之上,離取代亨克薩爾男爵接掌禁衛署只剩下了一步之遙,對這個年輕人來說,前途可謂是一片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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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這麼發展的話,他將得到最為光輝的前程,並且在王國和家族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是這一切都在十七年前戛然而止了。

最後的部分語焉不詳,只是說伯爵失蹤,然後也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和猜測,彷彿這麼一個人突然就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但是夏露自然對這位伯爵為什麼在前程來到頂點之後突然失蹤心知肚明。

在一生當中最為輝煌的時刻裡面,被人突然打落到了泥塵裡面,並且不得不猶如喪家之犬一樣四處逃跑躲藏,恐怕是個人都會受不了吧,也難怪那位伯爵恨女王陛下恨得發瘋。

“你對那個傢伙怎麼看?”就在夏露並且心中大發感慨,旁邊的親王冷不丁的問。

雖然是在問,但是他頭也不抬,彷彿是另一個人在說話一樣。

這種傲慢的態度,讓夏露心頭不禁升騰起了一股怒氣。

“沒什麼看法,不管他之前對王國有多大的功勞,既然他現在是叛逆,那麼就是王國的敵人,我們一定要將他消滅。”片刻之後,夏露總算壓抑住了心中的怒氣,然後低聲回答。

“這種話好聽是好聽,但是沒什麼意義。”親王冷淡地微微皺了皺眉頭,“我們都知道叛逆必須消滅,但是現在他在角落裡躲著,你打算怎麼消滅他?”

“現在如果您有什麼辦法的話,我很樂意配合。”夏露針鋒相對地回答。

“把他的家人先控制起來吧,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威脅。”親王倒是毫無遲疑,抬起頭來看著夏露,“雖然這種做法並不怎麼體面,但是對這種窮兇極惡的兇徒,我們沒必要講什麼原則……”

還沒有等夏露回答,他又重新將視線放在了手中的檔案上面,“他的父親和母親已經死了,前陣子女兒也已經死於意外,嚯,真是個倒黴蛋。只剩下個妻子留在王都了啊……好吧,有一個總比沒有要好,你去把他妻子抓起來,我要把她一起帶過去。”

“您不是已經說了嗎,他是窮兇極惡的傢伙。他連女兒都可以坐視不管,還會把妻子當回事嗎?”夏露有些不滿地看著對方,“所以這種威脅毫無意義,監察官閣下也沒有說過要這麼做。”

身為王國的高等貴族,伯爵的妻子自然也是名門之女,不是隨隨便便說逮捕就能逮捕的,更別說拿去當威脅的人質了。

“現在女王陛下既然將這個重任交給了我,那麼我認為我有權力按照我認定的所有方法來行事,能決定該不該做、該怎麼做的是我,而不是你。”親王將自己手中的書冊合上了,然後直接扔到了旁邊的書桌上,“用他的妻子來威脅,如果有用最好,如果沒有用,那麼多殺掉一個人對我們來說也毫無損失,不是嗎?”

“砰”的一聲,書冊發出了沉悶的輕響,也猶如是一下重擊,讓夏露沉下了臉來。

毫無疑問,親王的這種輕蔑態度讓夏露很不爽,但是剛才監察官閣下的命令還言猶在耳,她知道現在就牴觸對方並不明智。

好吧,先讓你囂張一會兒,到時候我們再算賬。夏露暗想。

“如果您非要這麼做的話,請給我一道書面命令,殿下。”最後,她做出了讓步,“您要為此承擔一切責任。”

“這個我當然會做的。”親王冷哼了一聲,然後轉過了身去,“但是,你如果希望給你和你的那個同伴洗清嫌疑,繼續為陛下效勞的話,那最好要表現積極一點,親愛的夏露小姐,我可不會像你的上司那樣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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