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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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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置信的並不僅僅是米蘇一個人而已。

“監察官閣下?”聽到了米蘇的話之後,夏露更加是目瞪口呆,視線先放到了米蘇身上,然後又慢慢地轉回過頭來,放到了那個中年人身上。

她仔細地看了幾眼,然而無論如何,站在對面的都只是一個外表頹廢落魄的中年男性而已,絕不是她印象當中那個敏銳從容的貴婦。

無論怎麼看,他都和監察官閣下沒有半點的相似之處。

“米蘇,你瘋了嗎?”片刻之後,她忍不住呵斥了一下米蘇。

她絕對沒有想到,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米蘇居然會突然發瘋,說出這樣的話來。

更令她鬱悶的是,在這個短暫的停頓當中,最好的攻擊時機已經錯過了,中年人身後的人影已經湊近了他,她已經暫時失去了當頭棒喝的機會。

她不解地看著米蘇,弄不清楚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露露……對不起,但是他真是監察官閣下啊……”米蘇的表情很奇怪,似乎百味雜陳,有迷惑也有感懷,但是唯獨沒有那種拼命的戰意,似乎真的卸下了對敵人的防備。

接著,她抬起頭來,滿懷疑惑地看著對面的中年人,用顫抖著的聲音發問,“閣下,您……您怎麼在這裡?”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米蘇,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副模樣,真羨慕你的血統啊。”中年人咧嘴笑了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戰鬥的意志,反倒是伸出手來,搖動了一下手指,向米蘇招呼了一下。“耳朵不知道還有沒有當年那麼軟呢?”

雖然他的話顯得對米蘇不大尊重,可是似乎是出於下意識的反應一樣,米蘇自然而然地低下了頭來,向對方走了過去,簡直就像是和夏露相處時的親暱表現一樣。

“米蘇!”在她剛剛移動腳步的時候,夏露忍不住大聲喊了一下,“站住!”

這絕對不是因為嫉妒,只是不想看到米蘇自己傻乎乎地投入到敵人的控制當中而已!

在她的大喊之下,米蘇終於如夢初醒,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然後重新以複雜的眼神看著對方,“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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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她又重複了一遍,不過這一次卻多了幾分質問。

在最初,重逢的喜悅衝昏了她的理智,她一下子沒有想到那麼多,可是在夏露當頭棒喝了之後,理智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腦中,她當然明白現在的情勢是多麼詭異。

雖然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就是必要之惡協會的成員,但是既然他出現在了這裡,那就證明情況絕對不尋常。

一想到這裡,最初的興奮和激動就漸漸冷卻了,懷疑的種子在心中生根發芽。但是即使如此,她心裡還是不願意承認可能是明擺著的現實。

而夏露就不同了,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前任的監察官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因而也就沒有一點遲疑。

她將還是有些出神的米蘇拉到自己的身後,然後抬起劍來,凜然地直視著對方。

“老東西,你到底是誰?”

“米蘇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是王家禁衛署的監察官。名字叫西克特-迪-內森伯爵”在一本正經地介紹了自己之後,這個中年人又微微苦笑了起來,“只不過,是前任的監察官而已,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真是令人懷戀的時光啊……”

“露露,他說的是實話,他就是上一任的監察官閣下。”米蘇也在夏露身後小聲確認,“我當年禁衛署的時候,就是聽從他的調遣的。當時他對我很照顧,讓還是新人的我。”

“當年是什麼時候?”夏露馬上追問。

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緩和了下來,以至於夏露一下子也不禁放棄了直接動手的打算,轉而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女王陛下登基之前的時候,那時候是先王在位,夫人還不是監察官……”米蘇小聲解釋。

這麼一說夏露倒是明白了,杜梅耶夫人深得女王陛下寵信,因而得以任職監察官的高位,但是在女王陛下登基之前,監察官肯定另有其人,還輪不到女王陛下的這位親信佔據。

只能說,女王陛下統治時期已經變得很長了,再加上她是很晚才來到了那裡,以至於她下意識地以為監察官閣下一直以來都是杜梅耶侯爵夫人,渾然忘卻了她肯定還有前任。

一個疑惑被解決了,另外一個更大的疑惑卻冉冉從心頭升起。

“為什麼我沒有聽說過他?也從來沒見過他?”

夏露這個問題看似無關緊要,但是其本質卻是十分重要的,因為按照正常情況來看,一個人如果之前長期擔任過禁衛署監察官,而且正常從其中退休的話,那麼不可能默默無聞,絕對會在機關內留下足夠的痕跡——可是夏露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更別說見過他了。

“自從女王陛下登基之後,他就離開了禁衛署,一直都不知道行蹤,雖然我嘗試過打聽他的去向,但是一直都沒有任何頭緒。”

說到這裡,米蘇從夏露背後伸出了腦袋,疑惑地看著對面的中年人,“閣下,這些年來……您,您是去了哪兒呢?”

她還是沒有多少敵意,然而,事實卻擺在那裡,容不得人視而不見。

“不管他去了哪兒,現在他就是我們的敵人了,除非他提出證據否定這一點。”夏露毫不留情地說出了這個事實,“米蘇,你可不會因為舊情就留手吧?”

“我……我不會。可是……可是萬一我們弄錯了呢?萬一這是誤會呢?”米蘇的眼睛裡面出現了掙扎,然後重新看向了西克特-迪-內森伯爵,“閣下,您……您可以跟我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這些年來,您去了哪兒?您有沒有在與王國為敵?”

“問了一些好問題,米蘇。”中年人笑著點了點頭,“這些問題都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不過,好在現在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儘量地解答你的問題,當然,前提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猛然抬了一下手,然後一道耀眼的白光從他的身邊驟然閃現。

在他動手的同一時刻,一直都在密切注視著他動靜的夏露連忙護住了米蘇,然後往後傾倒,希望躲過突如其來的攻擊。

不過,很快她發現,這突然的攻擊,目標並不是她們。

就在一瞬間,她發現旁邊的空氣當中浮現出來白色的霧氣,霧氣快速凝結,然後在空氣當中浮現出了幾片堅冰,接著堅冰驟然爆裂,藍白色的光芒帶著寒氣急速地向不遠處的吸血鬼席捲而去。

爆裂的冰塊在吸血鬼面前的樹上劃出了大片痕跡,巨大的樹幹和樹枝頓時變得千瘡百孔,而吸血鬼的腳步則被迫停了下來。

“鬼東西,還想要跑?”中年人冷笑著看著他,“剛才為了讓你把她們引出來,我們留了手,現在,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給我安分地留在那裡,不然的話不要怪我們不留情面了!”

夏露只覺得身邊寒氣逼人,彷彿空氣都要被凍結了一樣。哪怕沒有被當成首當其衝的目標,她也能夠感受到中年人出手時的威力。

難怪當年能當上監察官,確實厲害……

剛才他們對話的時候,被忽視了的吸血鬼想要趁機逃離,但是卻打錯了算盤,被中年人強行留了下來。

如此猛烈的攻擊也著實嚇壞了吸血鬼,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隱藏著這樣的實力,看來他們同樣也是把自己當成了釣餌,想要把這兩個少女引到自己的面前,所以剛才在追逐的時候留了手。

一想到這一點,吸血鬼不得不放棄了逃跑的打算,反而向夏露和米蘇湊了過去,他知道眼下只有藉助兩位少女,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全——也許就算這樣也做不到。

“繼續回到我們剛才的話題吧,米蘇。”在輕描淡寫地留住了吸血鬼,並且威嚇了兩位少女之後,西克特-迪-內森伯爵又重新恢復了剛才的懶怠樣子,“實際上,這些年我哪兒都沒有去,我一直都留在王國境內。”

“那為什麼沒有人見到您?”米蘇更加疑惑了。

“因為……”中年人咧嘴笑了起來,笑容當中既有嘲諷,又有說不出的酸楚,“如果我敢於在光天化日當中出現的話,就會被我們的女王陛下派人殺死啊。”

“什麼?”米蘇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您……陛下為什麼要殺您?”

“君王殺人,需要理由嗎?”西克特-迪-內森伯爵的笑容越發深了,“幹我們這一行的,又有幾個逃得脫這樣的宿命呢?在凱瑟琳弒殺了她的父親和哥哥之後,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除了她的那些走狗之外,不是只有去死了嗎?”

“您……您說什麼?”米蘇睜大了眼睛。

不光是米蘇,就連夏露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都驚呆了。

“我說得不是很清楚嗎?凱瑟琳為了王位,殺死了她的父親和哥哥,而我身為她的絆腳石,如果不躲起來的話就只能等死了,可我不想死,因為我還要和她作對到底!”西克特-迪-內森伯爵突然大笑了起來,“是的,我要和這個邪惡、無恥的賤人作對到底!”

他嘶啞當中充滿了無盡怨恨的笑聲,伴隨著密林內的寒風在四處飄蕩,拂過每一個人的身邊,猶如是夜梟的嘶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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