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請人救火
在《黑夜傳說》片場發生的這起衝突時間最後在製作人加里.盧切西的出面調解下草草收場。www.tsxsw.com懷斯曼被迫向林明陽道歉，劇組這才同意復工。不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很快就被好萊塢的媒體獲知，林明陽和懷斯曼之間的矛盾終於在媒體的曝光下大白於天下。
先是導演懷斯曼辱罵主演，緊接著就是林明陽“毆打”導演，在對整個事件的追蹤報道上，好萊塢的媒體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儘管當時根本就沒有記者在現場，但報紙上那些繪聲繪色的細節描寫就好像文章作者親眼目睹了事件的全過程一樣。
“以前是和演員鬧矛盾（希拉里.達芙事件），現在又毆打導演，felix林現在已經成為了好萊塢臭名昭著的惡棍，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謀殺製片人或是在電影院裡放一顆炸彈消滅所有的觀眾？”《華盛頓郵報》把輿論評論的矛頭直指林明陽，而老對頭《紐約時報》則與它唱起了反調。
“felix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因為他年輕卻富有才華，出茅廬卻成績耀眼，所以總是受到很多人的嫉妒，很多人都希望他出錯，所以緋聞、惡意的侮辱甚至是**的挑釁接踵而至，好萊塢的天才就這樣被抹黑，一個還沒有完全釋放出自己光芒的新星就這樣隕落？”
……
各式各樣的報道充斥著娛樂媒體的大小版面，因為該事件的衝擊，劇組現在已經無法再正常的運轉，影片的拍攝也陷入停滯狀態。制片方lakeshore電影公司已經被媒體和輿論搞的焦頭爛額，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林明陽，卻還有心情拉著凱特在布達佩斯城裡閒逛。
經紀人埃克斯到劇組裡撲了個空，打了電話才知道林明陽正和凱特在一起喝咖啡。
布達佩斯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就已經形成了獨特咖啡館文化，著名的紐約咖啡館已有100多年歷史，許多作家、詩人、記者喜歡在咖啡館裡寫作。埃克斯趕到林明陽和凱特所在那個咖啡館的時候，發現他們就坐在露天桌椅上，而且位置就緊挨著人來人往的步行街。
“你知道現在記者們在滿世界的找你，而你居然找這麼一個地方喝咖啡，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還不夠出名，非得讓記者再報一點猛料，把你炒得更紅？”埃克斯沒好氣的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下，為了謹慎起見，他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指責完林明陽，他又開始批評凱特，“你怎麼也和他一起胡鬧？”
凱特略帶歉意的朝自己的經紀人笑笑，雖然她是被林明陽硬拉著一起出來的，但這個時候卻幫著對方開脫，“felix說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我指的不光是這個！”埃克斯早就知道凱特會幫林明陽說話，他搖搖頭：“他和懷斯曼鬧矛盾，怎麼你也摻和進去了？”
面對經紀人的質問，凱特很坦然的回答說：“felix是因為我才和懷斯曼起的衝突！”
“好吧，現在懷斯曼宣佈退出劇組！”埃克斯拿出了一份，丟在桌子上，“這個結果，你們兩個滿意了？”
“懷斯曼不幹了？”林明陽先是一愣，然後呵呵笑了起來，“這是我最近以來聽到的最好的一個訊息！”
可埃克斯臉上看不到一點歡喜的表情，“在好萊塢我聽說過中途換演員的，可還沒聽說過中途換導演的，這次你可是出名了！”
“是他自己不幹的！”林明陽很“委屈”的說。
“劇組其他的人都跟著你一起‘造反’， 懷斯曼要是還能繼續呆在劇組裡，那就是奇了怪！”埃克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lakeshore電影公司花了影片四分之一的預算，邀請你做主演，然後你把影片的導演給幹掉了，我覺得加里.盧切西現在跳河自殺的心都有了！”
“那就換一個導演好了！”
“你說得倒是輕鬆，影片都已經拍了一部分，現在找誰來接這個爛攤子？”埃克斯瞪大眼睛看著林明陽，“你告訴我，誰會願意做這種傻事？”
“難道你想讓我試試？”林明陽試著問了一句。
埃克斯真想一口熱咖啡噴死這個傢伙，看對自己經紀人刀子般的眼神，林明陽適時的打住了這個念頭。
“更糟糕的是，懷斯曼帶走了劇本的版權，你說這部電影還怎麼拍？”埃克斯心情壞到了極點，原本只是想透過林明陽說服凱特.貝金賽爾，沒想到他橫插一腳，最後把結果弄成了這樣。
“那個劇本版權本來就不是懷斯曼的，他抄襲了一部小說的創意，然後套上了一款電腦遊戲的情節內容，只要lakeshore電影公司得到小說作者和遊戲公司的版權許可，懷斯曼就是侵權！”林明陽所說的情況製作人加里.盧切西也知道，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並不擔心。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埃克斯是徹底沒轍了。
“你可以建議加里.盧切西增加影片的投資，這是避免已有損失的唯一途徑，這樣就可以為影片在請一位不錯的導演。”林明陽想了想，“為了表示歉意，我的片酬可以往下降200萬美元，作為影片增加的拍攝預算。”
懷斯曼的辭職讓媒體對《黑夜傳說》衝突事件的報道進一步升級，lakeshore電影公司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這個時候埃克斯找到了加里.盧切西。
“我對felix的自降片酬的決定表示感謝，但我們現在依舊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導演。”加里.盧切西很無奈的告訴了埃克斯，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沒有合適的導演能夠接手懷斯曼的工作，“felix那裡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加里.盧切西這麼問其實有兩層考慮，第一層考慮是因為他在這個問題確實已經束手無策，第二層考慮則更多是出於無奈，他不想再找一個導演，然後林明陽又和那位導演鬧出新的矛盾。
聽到這話埃克斯心裡也在苦笑，林明陽確實推薦了一位導演，他甚至已經猜到了加里.盧切西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他都會牢牢的抓住。
“felix推薦了吳宇森。”
“那位東方的暴力美學大師？”和很多美國人一樣，加里.盧切西也是從《變臉》這部影片才開始真正的認識吳宇森。不過真正讓加里.盧切西歎服的，還是吳宇森在《碟中諜2》這部影片中表現出來的深厚導演功力。
雖然像很多好萊塢大片一樣，2000年上映的《碟中諜2》，劇情並沒有能夠擺脫狗尾續貂的命運，粗糙的劇本成為眾矢之的，但強烈的風格化影像以及酷斃拉風的克魯斯個人秀，淹沒了評論家的口誅筆伐，點燃了影迷的熱情，票房一路攀升，並創造了一個無上榮耀的歷史——票房位居所有間諜動作片之首，其中導演吳宇森功不可沒。
吳宇森用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好萊塢的認可，他成為了在好萊塢星光大道上留名的第一位華人電影導演，他的中英文簽名手跡就在中國大劇院前方，到這裡來觀光遊覽的華人都喜歡圍著吳宇森的這個方塊拍照。
在加里.盧切西看來，吳宇森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他也有自己的擔憂，“我們公司和這位華人導演之前並沒有過任何的交往，《黑夜傳說》哥特式風格的陰鬱和吳宇森陽剛的暴力美學似乎也有些格格不入。而懷斯曼拍好的那部分，我們不可能因為換導演再重拍一遍。”
“如果你們同意，felix願意去和吳宇森談一談，他會盡最大努力去說服對方。”
雖然頭上頂著很多耀眼的光環，但吳宇森這段時間在好萊塢混得並不好，究其原因還是因為02年《風語者》票房的慘敗。在這部影片後期制作尚未完成的時候，米高梅公司曾搞過一次樣片的試映，僅供內部人士參考、評價。
儘管吳宇森之前一直在媒體面前強調，“這部影片並不是另一部《拯救大兵瑞恩》，雖然它也有很駭人的電影場景，但它更接近一部紀錄片，我想透過這部影片傳達一種資訊，那就是我們應該停止戰爭。”但是在樣片放映結束之後，馬上就有影評人把吳宇森的這部影片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頓，說他完全就是把《野戰排》和《拯救大兵瑞恩》等經典戰爭片七拼八湊攢出來的一部b級影片；吳氏“暴力美學”的招牌風格完全被一次次無聊又粗製濫造的爆炸場面所取代，令那些對他抱有很高期待的人大失所望。
吳宇森針對這些意見進行了修改，但並沒有改變影片票房上的失利。米高梅公司因為這部影片高昂的製作成本而損失慘重，公司甚至一度走到了破產的邊緣。
在這件事上吳宇森受到的打擊不小，在林明陽的記憶中，後世的吳宇森很少回憶這段經歷，《風語者》慘遭“滑鐵盧”，甚至連累到米高梅電影公司的股票大跌，所以他正需要一部票房大作來證明他還沒有江郎才盡。
去年吳宇森與派拉蒙影業合作拍攝了進軍好萊塢之後的第一部科幻片《記憶裂痕》，再次迴歸動作片路線，吳宇森在懸疑驚險的劇情中平衡貫穿浪漫愛情線索，融合了科幻、懸疑等型別，並藉助於計算機技術，大玩驚險刺激的暴力美學遊戲，但是影片上映之後觀眾反映平淡。制片方勉強收回了成本，而吳宇森依舊沒有能夠走出《風語者》失敗的陰影。
林明陽登門拜訪的時候，在客廳裡接待他的是吳宇森的夫人，三十多年的夫妻生活，吳夫人一直擔任著那位“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雖然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好萊塢打拼，但吳夫人自己並不太關注好萊塢的訊息，所以一開始她並不知道林明陽的身份，而只是把他當作是一名普通的訪客。
林明陽用一口流利的漢語博得了她的好感，而吳宇森從樓上的書房下來的時候，看到林明陽與自己的夫人相談甚歡，第一反應也很驚訝。
林明陽來之前和吳宇森有過預約，儘管素未謀面，但身處好萊塢，吳宇森對林明陽並不陌生。林明陽能夠講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他本身就是混血華裔，和吳宇森之間並沒有跨種族交流的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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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總覺得電影裡，你的表演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你出身在武術世家。”吳宇森想通了一直以來的疑惑，心情也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八極拳的功夫，我其實就只學到了一點皮毛，平時都不敢拿出來向人炫耀，倒是讓吳先生見笑了！”
吳宇森一直以為像林明陽這樣年少成名的好萊塢影星，身上總會有一些傲氣。不過簡單接觸之後，他發現林明陽和自己之前的認識出入很大，更不是像好萊塢部分媒體所說那樣輕狂傲慢，目中無人。
帶著對一個年輕人的欣賞，吳宇森和林明陽認真的聊了起來，兩人話題不由自主的就涉及到了吳宇森的暴力美學，在討論中林明陽提到了《風語者》這部影片。
“我認為《風語者》並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暴力美學的產物，您不過是按照一部現成的美國意識的電影劇本完成畫面的再造而已。”
“哦？”還沒有人當著吳宇森的面對這部影片作出如此直觀的評價，林明陽的這番評論成功的引起了吳宇森關注的興趣，“你不認為影片中炮火紛飛的戰爭場面就是一種暴力的極致表現？”
“如果這種說法成立的話，斯皮爾伯格導演的《拯救大兵瑞恩》豈不成了暴力美學的精典之作？”林明陽搖搖頭：“我看過您早期的作品，之前您對於政治勢力的戰爭從不作出價值判斷，像《喋血街頭》中對越戰就沒有從總體上進行評判，只是醜化般地表達南越軍人的搶掠成性、越共的野蠻折磨，對美軍的行為也只是浮光掠影地擦肩而過。雖然三個香港人在混亂的局面中，高喊‘我是中國人’，但實際上他們並不能代表中國人對這場戰爭的認識。”
“而在《風語者》中，您終於被迫也似乎是首次接受了對戰爭形態進行國家利益判斷的視角，在這部影片裡，您終於站在正規軍的方陣裡，把滿腔熱情從單一個人的江湖恩怨中轉化為一種群體的集體意識，而您以前的作品從沒有如此直面地表現過一種團隊的集體精神，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您加盟美國主旋律電影製造的必然結果，但在這部影片，我並沒有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個吳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