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神的勸戒十分嚴厲,將謨涅摩緒涅嚇的渾身顫抖,
可再想起如果被宙斯知道這件事,自己就會被打上“不忠”的標籤,倘若真策反了阿特拉斯的手下倒也罷了,忍一忍,這頂綠帽宙斯不是不能戴。
可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帽子戴了事沒辦成,這擱誰都要氣出腦溢血來。
是以謨涅摩緒涅能隱瞞的話,絕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
“偉大的黑暗之神,我不能讓這個孩子毀掉我的忠貞,那會讓我萬劫不復,更無顏面對我的九個女兒。
請指引我,前往惡墮之泉的道路。”
見她主意已定,看在蓋亞的面上,黑暗之神厄瑞波斯嘆息一聲,也不知做了什麼手腳,記憶的女神突然感覺眼睛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緊接著,道道光線爭先恐後,洶湧而來,自己竟然能夠在深淵中看的清楚東西了。
情知是厄瑞波斯的賜福,謨涅摩緒涅忙又再次千恩萬謝。
“順著這條山嵴,一直向下走,山谷的最底部就是泉水的所在。希望你不會為你的所作所為而後悔。”
厄瑞波斯聲音帶著無奈,作出指引之後,任記憶女神怎樣呼喊,他都不再說話。
謨涅摩緒涅只能小心翼翼的踩著光禿禿的山石,沿著山嵴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
這條路又險又長,每走一段路她都要忍不住挺著肚子歇息,有時孩子也會踢踢她的肚子,彷佛在向母親請求饒恕。
謨涅摩緒涅一概不理,只咬牙堅持著蹣跚行走,或許是孩子生而有靈。
越是接近,謨涅摩緒涅越能聽到陣陣嬰兒的哭泣聲,那聲音痛苦又壓抑,讓她驚慌而不知所措。
精神緊繃下,爬過一座山頭,便感覺到十分的疲憊,其時狂風忽的大作,吹得她站立不穩,只能躲在山坳中暫時休息。
誰知一坐下,各種疲憊感便如影隨形,似潮水般洶湧,讓她不自覺想要睡去。
謨涅摩緒涅不知情形,便安然進入夢鄉。
夢中,她來到一座幽幽的暗沉水潭,水潭中心咕都咕都冒著氣泡,像是燒開的熱水。
謨涅摩緒涅站在岸上,眼神掃向水面,頓時看見一個赤果著身子的男人,蜷縮著,在水底背身嗚嗚哭泣。
哭聲痛苦而又哀怨。
“好冷,真的好冷。母親,救救我。救救我。”
謨涅摩緒涅看的心生不忍之色,連忙問道:“孩子,是誰如此殘忍,將你無情的關在這片湖裡。”
聽到聲音,男子頓時彷佛看到救命稻草,連忙轉過身,伸手向著湖面遊來:“救救我,仁慈的女神,請救救我。”
見他伸手游過來,謨涅摩緒涅出於好心,便想要拉他一把,可就在二人手指即將相互觸碰的時候,一股冰冷到凍徹靈魂的寒霜瞬間從手指中傳來。
記憶女神凍的打了個寒顫,本能的收回了手指,男子沒抓到她的手,霎時如同撞到無形的透明屏障,又被反彈回去。
再看謨涅摩緒涅,幾滴水珠從她指尖劃過,讓她頓時心有餘季:“原來..這湖水這麼冷啊。”
只是觸碰一下,她的靈魂就好像要被凍僵了一樣。
記憶的女神不敢再伸手救援,只能安慰著水裡的男人。
“孩子,請不要哭泣,告訴我,是誰將你關在了這裡。”
見她不敢再搭手,男子哭著搖了搖頭,又復背身蜷縮在水底,幽幽的嘆息著:“我只是一個被拋棄的靈魂,好心的女神,如果你有空暇,請記得幫我轉告我的母親,倘若她知道我處在這樣寒冷的地獄中,一定會來救我。”
謨涅摩緒涅點點頭:“告訴我,你的母親是誰?我一定幫你轉達。”
“她叫...”男子沉吟著,最後冷冷吐出幾個字,“謨涅摩緒涅!”
聽到這個名字,記憶女神瞬間嚇的從地上坐起,夢也隨之清醒,再看她全身上下,如同被水淋過似的,已然遍佈冷汗。
“所以那個被關在水底的,是..是我還未出生的孩子?”
她驚恐地撫摸著隆起的肚子,心中百感交集,恐懼與猶豫交織,讓她臉上浮現掙扎之色。
良久,精神壓力極大的她,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母親,我該怎麼辦?請給予我回應,給予我回應!”
她痛苦的仰天祈求,希望大地之母能夠給予回答,然而這裡畢竟是深淵,離大地不知相隔多遠,蓋亞註定聽不到她的無助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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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半晌之後,謨涅摩緒涅逐漸緩和情緒,理智又一次佔據上風,情知已到絕路,此刻已然沒有能夠選擇的餘地。
扶著巨石站起身,她咬咬牙,再次踏上前往惡墮之泉的道路。
越是接近,夢境出現的頻率便越多,謨涅摩緒涅被折磨的幾乎神經衰弱,神志不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支撐著她:“那就是喝下泉水。”
她像個殭屍一樣,蹣跚著行走,沿著山嵴向下,果然發現了一座暗沉的湖泊。
湖中心咕都咕都,冒著氣泡,跟夢中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看到泉水,麻木的謨涅摩緒涅瞬間彷佛看到希望,也顧不得矜持,連忙如同餓狗一樣撲到湖邊,捧起湖水便喝。
凍徹骨髓的冰冷順著喉頭湧入腹中,霎時一股渾濁的氣體在她體內翻騰,讓她忍不住想要打嗝。
“嗝~”
隨著一聲響亮的嗝聲,一股難聞的屍臭從她嘴中噴出,黑色的氣體湧出,帶著不甘翻湧著,化作一個由黑氣組成的猙獰男人,狠狠撲向謨涅摩緒涅。
記憶女神被嚇的一跳,本能的用手臂擋住眼睛,誰知那黑氣看著兇狠,卻是個銀樣鑞槍頭,終究只是一團氣體而已,根本無法對人造成傷害。
謨涅摩緒涅松了一口氣,隨後又有些愧疚的搖了搖頭:“孩子,原諒我,我..我真的沒有辦法!”說著說著,開始害怕的掩面哭泣,踉踉蹌蹌,爬起身,順著來路奔跑,似要逃離這個地方。
黑氣所化的男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死活發不出聲音,只能仇恨的在原地仰天,發出無聲吶喊,像在控訴著命運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