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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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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很快歸於沉寂。

修艱難地吞嚥, 用眼神向埃莉諾徵得同意, 慢吞吞地將門栓挪開。被衝撞過的雙開木門立即向外張開,修忙不迭轉開視線。

埃莉諾卻踱過去,往門後看了一眼。

廳中一片狼藉, 長餐桌都被掀翻。牆角、桌邊、門前,再無生氣的軀體倒伏於地。埃莉諾徐徐環視四周, 默數著人數:一、二、三……死者共六人。

六個她不確知的名字被劃去,還有更多生命消逝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美泉堡的鬧劇很快就能落下帷幕。

埃莉諾漠然地審視掛毯上的血跡, 盯著武器商人手中緊攥的銀燭臺看了很久。在受致命一擊前,商會會長逃到了門邊,大約想以沉重的燭臺自衛。但他還是死去了, 和他的同伴、他的好朋友克勞德一樣, 因為她的出現而死。

原本他們也許能有不一樣的人生,他們興許有親人|妻子在家中等待他們歸來。但她將他們卷了進來, 卻不會為奪走了他們的生|命|道歉。要怪就怪斯庫爾德的安排, 將她與他們的命運緊緊纏在一起,直到扭斷。

她真是個冷血可憎的女人。

埃莉諾幾乎是自虐地這麼想,內心卻異常平靜,毫無動搖……直到廳中還站著的數人無言靠近。

彷彿只是一眨眼,喬治就已經到了埃莉諾面前。

騎士似乎毫髮無傷, 躬身時語音並無一絲顫抖:“夫人,克勞德餘黨已斬除。”

有人開啟了廳中的窗戶,想散出血腥氣。穿堂風立即呼嘯而過, 將壁上火炬帶得明暗乍變。喬治恰好抬起頭,有那麼一瞬,他整個人都落入了夜的陰影中,連雙眼都顯得幽沉。

火光繼而大盛,照亮喬治的臉容。而埃莉諾也在這一刻看清,他的頰側、襟前和手上都沾了血。尚溫熱的鮮紅血漬星星點點,如嬌豔的細碎花瓣。而他左手持劍,劍尖滴血,右手則握了一支奇怪的長筒,大約那就是來自提洛爾的秘密武器。

浴血的喬治不僅依然迷人,血色甚至為他添了一分攝人心魄的邪氣。但這身姿不屬於騎士;騎士不該對無反抗之力的弱者揮劍。他只是個墮落的殺人者,為她犯下罪孽的共犯。

滴答滴答,劍尖之上血珠的細弱墜地聲在她耳中越來越響。

埃莉諾不由退了一步。

“夫人?”

她迴避著對方關切的注視,低聲說:“我有些累了。”

“我送您去休息。”騎士空揮手中劍,甩掉了上面的血跡。

埃莉諾看著他收劍入鞘,一轉身往主臥室而行。她走得很快,喬治交代了幾句,很快追上來,卻沒開口。直到埃莉諾在臥房的小拱門前駐足,喬治才輕聲問:“有什麼我能為您做的嗎?”

他依然沒追問她失態的緣由。

這體貼令埃莉諾渾身輕輕一顫。她背過身去:“辛苦了。”

對方默了片刻,似乎在苦笑:“我就守在門外,請您安心休息。”

埃莉諾呼了口氣,伸手去推門,卻突兀地收手回身。

“夫人?”

“你臉上有血。”她抽出腰間紗巾,抬手要為他擦拭。

喬治怔然,卻順從地垂首傾身。

埃莉諾輕按去他頰側的血痕,視線飛快地向下一跌:“喬治,”

他循聲抬頭,隨即驚愕地睜大了眼。

拱門投下的陰影裡,埃莉諾捧住喬治的半邊臉頰,微微側頭吻了上來。

他僵住,本能快過理智,引導著他將她拉得更近,輾轉加深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喬治身上淡淡的血腥氣更像是催情劑,經年的渴望與熱情糾纏著燃燒,積壓的濃烈情緒太過沉重,令每一下心跳都作痛。埃莉諾感覺喘不過氣,也無暇喘息,更不願在呼吸時就此清醒過來。

可夢都是要醒的,白日做夢更是奢侈。

今夜澄澈無雲,卻不見月亮,只有星星浸在寒意涔涔的天河中,寂寥地每眨一次眼,便有一陣溼潤的涼風穿過田野與樹叢,撞上緊閉的窗戶,發出低低的嗚咽,流下的淚水則在次日早結成一串寒霜。

喬治突然放開她,倒退一步單膝跪下,頭低低垂著:“我失態了,請您原諒。”

埃莉諾這時才察覺身後的門柱有多冰冷。她抬頭看向窗外,聲音很輕:“起來吧,你沒有錯。”

她轉過身:“不要問。”無措的停頓,“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喬治過了半晌才應答:“我不會問的。但請您務必不要有多餘的罪惡感,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埃莉諾的聲音裡浮上疲憊的笑意:“今晚你也去休息吧,老亨利安排了守衛。”

“是。祝您晚安。”

“晚安,喬治爵士。”

老亨利派來的侍女和守衛沒多久便跟來,埃莉諾簡單洗漱後鑽進被褥,向空落落的床左側看了眼,最後一翻身睡到了床中央。

精神與軀體大約都到了極限,埃莉諾的意識很快模糊起來,卻總睡得不安穩。她在過去的迷宮裡穿梭,時而回到克萊芒那扇門扉外,推開門卻回到了卡斯蒂利亞的舞廳;只是一眨眼,她又走在艾斯納的空中花園中,身後有人笑吟吟地叫她埃莉,等她真的回過頭,幽幽凝視她的只有一面發光的鏡子……

“埃莉諾,埃莉諾,醒醒,”

她被阿默斯急促的語聲喚醒,還沒睜眼便聽到後半句:“先別動,有人在屋裡。”

一陣寒意竄過背脊,埃莉諾緊緊閉上眼,凝神細聽動靜。

極輕極緩的足音幾乎要湮沒在夜風中,向床邊一步步靠近。

“別怕,我雖然並非武鬥派,嚇這位客人一跳還是可以的。”阿默斯絮絮呢喃的聲音令埃莉諾稍感安慰,但當腳步聲驟然停住,她的心跳彷彿還是驚得漏了一拍。

陌生人取出了什麼東西,撩起床帳。

哐當!屋中辟邪的護身符驟然落地。

埃莉諾騰地睜眼坐起,只瞧見一道黑影靈巧地躍上窗欞,向下一縱消失在夜色裡。

“夫人?!”門外守衛驚覺,開始敲門。

“我沒事。”埃莉諾揚聲應答,木然垂頭看向枕側--就在那裡,不速之客留下了一支嬌嫩欲滴的白玫瑰。她伸手去碰,卻被花莖上的刺勾破了指尖。雖然帶刺,這玫瑰實在美得異常,晶瑩的寒露點綴著花瓣,半開的花蕊比雪更純粹。她將玫瑰湊到鼻尖,卻什麼都沒聞到。

越美的玫瑰越是寡淡無味。

“夫人?”守衛似乎乾脆叫來了喬治。

埃莉諾將玫瑰往外一擲,將窗闔上,又俯身碰了碰地上的藍玻璃碎片,才打開門:“門上的護身符碎了,我沒事。”

喬治無言以視線確認她無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房中景象:“安全起見,請您離開這裡。”

埃莉諾搖搖頭:“沒必要驚動太多人。”

喬治目光倏地一頓:“您的手怎麼了?”

她抬手看了看,漫不經心地應:“被玻璃劃了道口子,臥室裡就有藥油,等會兒我就處理。”

喬治顯然察覺到了異樣,卻反常地沒追問下去,轉身吩咐了幾句,等僕役將玻璃碎片清掃乾淨後,便垂著頭往外退:“我就在門外。”

埃莉諾搭了一件短披風坐到梳妝檯前,慢條斯理地擰開藥罐往指尖上塗抹。處理完小傷口,她將這玻璃小瓶歸位,指尖卻在桌上的另一個乳白廣口瓶上久久停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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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斯?”她喃喃。

“安全,剛才的客人已經走遠了。”

她開啟瓶子,再次確認裡面的細長紙卷還在。

“下午你堅持一個人去取的就是這東西?”阿默斯拖長了聲調,“這到底是什麼?為了它你美泉堡也可以放棄?”

埃莉諾將瓶口傾斜,紙卷便落入掌中。這竟然是一封信箋,小小的火漆已經褪色,卻依然可以分辨出印下的徽記:

一朵盛放的玫瑰。

“帝國皇族的族訓是……啊,我想起來了。玫瑰白,鮮血紅,科穆寧玫瑰由此綻放。”阿默斯意味深長地停頓,“你的母親竟然將皇族文書帶到了這裡?”

埃莉諾只是微笑。

“就算小騎士在門外,你也不用那麼小心,對我一言不發。”阿默斯嘆息著憑空現身,隨手一劃,“現在你說什麼,外面都聽不見了。”

“這是舊皇御醫交給我母親的證據,足以證明當今陛下為了儘早登基,毒害了親生父親。”埃莉諾將瓶蓋擰上,轉手交給了阿默斯,垂眸微笑,“艾斯納的將軍大人們一定不會介意再換個皇帝的。”

阿默斯將瓶子收好,捧起她的臉呼氣:“可在那之前,你還得想辦法回艾斯納,更不用說還有羅伯特的遺產……”

埃莉諾閉了閉眼:“克洛維的信使也該在路上了。”

這一年的阿雷西亞的冬日來得陰沉沉。

科林西亞公爵被心腹暗算暴斃,逆黨又轉眼被公爵夫人誅殺,偏偏這位埃莉諾女士的身份尚未受國王陛下認可。與羅伯特分居的希爾德加聲稱埃莉諾與羅伯特的婚姻無效,公爵的繼承人只有希爾德加和女兒伊莎貝拉。

羅伯特的婚姻官司早已在梅茲大神殿仲裁之下。公爵與國王兩派神官原本各執一詞僵持不下,如今局勢陡變,不少支援埃莉諾與羅伯特婚姻的大神官轉而支援原公爵夫人;但美泉堡及近旁封地依然在埃莉諾控制之下,希爾德加要得到完整的公國絕非易事。

美泉堡之變半月後,八國共主克洛維與梅茲神殿傳召埃莉諾女士覲見。

在前往王都前,埃莉諾一行人首先在聖地德菲稍作停留,與同樣受召前往王都的一隊神官一起獻祭後匯合同行。

“埃莉諾女士。”

“塞維爾大人?”埃莉諾走下馬車,低頭致意。

金髮神官無言注視了她片刻,神情有些複雜:“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您再次見面。”

埃莉諾隔著黑色面紗與塞維爾視線短暫相交。神官的唇線微微繃緊,不自禁流露出了些許譴責的意味。他顯然非常瞭解美泉堡的內情,對埃莉諾插足羅伯特與希爾德加一事持保留態度。

塞維爾並非沒有脾氣,甚至可以說,他的正義感與善良常讓他陷身泥潭;如果不是欣賞他品格才幹的大神官們多加照拂,他根本無法站在當今的位置。埃莉諾對此清楚不過--她見過對方與老艾德文據理力爭的樣子。她更明白,他不過是礙於過往情面才沒直接斥責她。

埃莉諾捋順黑色面紗下襬,若無其事地寒暄:“您怎麼也被梅茲傳喚?”

“您不知道?”塞維爾很少這麼反問旁人,口氣便顯得有些不善,他很快和緩了態度,淡淡道,“伊莎貝拉女士是德菲的女先知。我奉命前來詢問她是否願意離開聖堂。”

羅伯特竟然厭惡親生女兒到了這地步?無怪乎之前幾乎沒說過伊莎貝拉的動向。

埃莉諾差點笑出來。她垂眸淡淡道:“但願這一次沒人會阻攔您帶伊莎貝拉女士離開。”

塞維爾被她的話刺了一記,無措地默了片刻才開口:“先知幾乎不離開聖堂……埃莉諾女士,我對您的遭遇真心實意地感到遺憾,也並不是您的敵人……”

“我明白,您只是在遵從自己的判斷行事,我對您此前的幫助十分感激,”埃莉諾微笑著介面,“但很可惜,這一次我不得不站在您的對立面。”

塞維爾蹙眉,未出口的話卻被打斷:

“夫人,可以前去拜見皮q亞大人了。”

喬治說完,轉向年輕神官,彬彬有禮地欠身:“不知您是否還記得我,塞維爾大人。”

塞維爾怔忡片刻,很快回想起來:“喬治爵士?您……”他的視線在埃莉諾與喬治之間打了個轉。

喬治搶著開口:“如您所見,我如今向埃莉諾女士效忠。”

金髮神官注視埃莉諾的目光又是微微一凝。

騎士不動聲色地一側步擋在兩人中間,謙卑地躬身:“正午將近,不能讓皮q亞大人久等。”

塞維爾頷首,一整雪白的法袍,便當先拾階而上,登上高高的山門,穿過德菲神殿門廊,往香氣繚繞的正殿中走去。

聖堂是諾恩神殿三支其一,侍奉未來女神斯庫爾德。聖堂中人被稱為先知,大都擁有占卜的能力,但只有擁有世襲名號皮q亞被女神眷顧,給出的預言方為神諭。此前不少先知已就科林西亞一事向神明發問,德菲數位受人尊敬的先知都卜出了兇相。而皮q亞此番給出的預言,也可能成為決定希爾德加與埃莉諾勝負的關鍵。

為表恭敬,埃莉諾摘下面紗,手撥念珠步入正殿。沒藥的濃郁香氣撲面而來,與聖所十分相近,卻又因為多了一味琥珀的甜香,令人聞著便有些熏熏然。

殿中侍立的黑衣先知們頭戴同色面具,沉默地圍著殿堂正中的一隻三角凳。

這是埃莉諾第一次親眼見證神諭。她無法斷言自己是否相信預言,但殿中繚繞的香料味太過濃郁,才站了沒多久她就覺得胸口發悶。一側眸,她與喬治對上視線。騎士關切地擰起眉毛,她微微搖頭,再次轉向殿中。

被黑紗包裹的人影突然出現,邁著虛浮的步子挪到凳邊,緩緩坐下。一雙骨瘦如柴的手將大斗篷往後褪,露出一張憔悴的女性臉龐。她直直看向前方,眼神卻虛散得可怕。

“皮q亞大人。”先知們齊聲唸誦這神聖的名字。

女先知從袖中取出白色方巾,將雙眼蒙上。她靜靜坐了很久,期間煙氣聚攏又散開,彷彿有數不盡的魔物在她役使下來回於三界,殿中的氣氛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皮q亞很多時候無法給出預言。也許今日也不例外……

但皮q亞卻忽然開口了,那高昂而嘶啞的嗓音怪異刺耳得不像是人類,字句穿透了重重的煙氣,響徹大殿:

“血……不,水中的暗紅斑點,火的種子,將降臨於此,降臨於德菲!”

圍攏在皮q亞身側的先知居然因神諭騷動起來。塞維爾也臉色一變。

埃莉諾在聖所的有限經驗足以讓她明白這神諭有多可怕:三女神從艾奧井中汲水澆滅了創世的火海,生命由此開始;但不滅的死火沉入海底,隨浪潮四處漂游,成為人間與冥界的通道,因此世間才有了魔物、有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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