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之下,林音音和於詩詩坐在凳子上,兩個人像是在看電視一樣,盯著前面的空氣。
“我們不應該那麼一走了之的。”
“是的。”
“蘇一火需要我們的幫助。”
“他是要來毀滅王朝之下的。”
於詩詩沉默一會,說:“整個王朝都是他的,就算他要毀滅,也是他的事。你能控制他嗎,他毀滅什麼,是他自己的意願,包括我們。”
林音音十指交叉:“妹妹,你好像,長大了一樣。”
是我們……不願意去接受罷了。
“希望,我們能夠活到那一天吧。”
“哪一天?”
“就那一天……你看我的肚子……”
日出東方。
蘇一火雙手插在褲兜,來到了夏蟬鳴的家門口,他一個晚上都在兜兜轉轉,最終還是來到了這裡。
看了好久,蘇一火看到一個女人從屋裡走了出來,她年紀50多歲,提著一袋子的垃圾丟在大門口的垃圾桶裡。
“夏阿姨。”
蘇一火回頭,看到了胡雪蓮。
夏阿姨笑吟吟和胡雪蓮打招呼。
“阿姨,我這幾天非常的忙,學校那邊好多事。所以這次我特意早點來,對了,我上次給你帶的你都吃完了吧?”
夏阿姨拉著胡雪蓮一起進屋,邊走邊說:“都快吃完了,唉,其實我真的不想每次都是麻煩你。”
“阿姨,你這麼說就見外了,來。”
扶著阿姨進屋,兩人熱聊起來。
蘇一火眉頭一皺,轉身路過窗戶……
夏蟬鳴呢?
蘇一火找不到夏蟬鳴,他把整個屋子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夏蟬鳴。
“去家裡,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蘇一火沮喪的坐在街頭,隱隱約約,聽到胡雪蓮和夏蟬鳴的媽媽在談些什麼。多少年幾個月之類,隱約有哭聲,是夏蟬鳴的媽媽。
蘇一火路過窗臺,畫界無聲的籠罩周圍。
“四年了……”
胡雪蓮緊緊的握住夏阿姨的手,細細的說著一些什麼話,在安慰她。
“小嬋她就這樣,離開我們,四年了……”
蘇一火無力的靠在牆壁上。
陰雨拿來了手機,蘇一火開啟手機,然後開啟相簿,看到了手機裡僅有的幾張照片。
但是, 這些照片,沒有任何人,只有夏蟬鳴的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
蘇一火明白了什麼,頹廢的放下手機,一腳踩碎,然後去了夏蟬鳴的房間。站在門口,看到了牆上的壁畫。
這,應該是夏蟬鳴畫的。
她應該很喜歡很舊的東西,亦或者說,是喜歡一種…古老而經典的東西。比如這個音樂盒,比如,牆上的擺鐘,比如這本書。
蘇一火拿起來,是一個本叫《崖山傳》的書。
作者:奇七。
翻開第一頁,上面有一行小字:我不後悔和他的相遇,但我後悔,當時沒有答應他……
崖山,因為遍地都是砂礫,還有很多巨大的石頭,所以,叫做崖山。
我第一次來崖山,是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但我沒有想到,那裡會有一個精神病院。但我對精神病院沒有興趣,我只是,去崖山看看石頭,散散心。
在崖山的中心位置,那一望無垠的大平原,有兩塊三十多層樓高的巨石,精神病院,就在這中間。
我只是路過,沒有想到,會進去探望我一個小時候的朋友。
蘇一火合上書,然後把書丟到了床上,在抽屜裡找到一本日記。夏蟬鳴的字跡很娟秀,只要看一眼,就會莫名其妙的心情好。
蘇一火看了一些,都是日常的記錄,翻到最後十來頁的時候,第一次出現了蘇一火三個字。
‘我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他,但他好像很害怕我。他不知道呀,是我應該害怕,而不是他,害怕我。’
這十頁記錄的,大都和蘇一火有關,看她的喜怒哀樂,也看到了蘇一火的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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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一箭,射死了我。’
蘇一火渾身無力,丟下日記躺在床上,劇烈的呼吸使他的胸口快速起伏。
“你是誰?”門口忽然傳來阿姨的聲音。
蘇一火扭頭,看到門口站著的夏阿姨。
胡雪蓮奔到門口,看到蘇一火後,臉色一變。
“我,是蘇一火。”
夏阿姨明顯被驚到了,看著蘇一火,半響才說:“你,你就是我女兒說的那個,蘇一火……”
“你來這裡幹什麼,你怎麼進來的,像個小偷一樣!”胡雪蓮震驚之後,變得十分生氣。
蘇一火不理胡雪蓮,看著夏阿姨,說:“夏蟬鳴,她,死了多久了?”
“四年。”
“怎麼死的?”
胡雪蓮罵道:“蘇一火!你趕緊給我滾蛋,不然我報警了!”
夏阿姨趕忙說:“雪蓮,蘇一火既然來了,我就該告訴他。我知道你不開心,我又何嘗不是,但這又和蘇一火無關。”
他,是夏蟬鳴生前牽掛的人,既然這麼牽掛,肯定是有原因的。
胡雪蓮氣沖沖的盯著蘇一火,索性甩過頭。
‘雪蓮,你幹嘛這麼討厭蘇一火?’
‘你討厭他,我喜歡他,這樣……很不好哎。’
“夏蟬鳴,你就是世界上最蠢最蠢的傻蛋!”胡雪蓮好久沒有流淚了,這次蘇一火出現,她哭了。
夏阿姨一聲嘆,說:“她本來身體就不好,你知道有一種病嗎?叫做斯爾摩綜合徵,和那種哥德什麼的是不一樣的。其實這種病並不容易死。”
但是,這種病最要不得的,就是大起大落。
“夏蟬鳴,經歷了什麼?四年前,太漫長……”蘇一火離開了這張還有著夏蟬鳴味道的床。
蘇一火看著胡雪蓮。
‘我離開海城,也沒有四年,夏蟬鳴死了四年,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你根本就沒有關心過她,你從來就沒有送她回家,沒有問她為什麼會感冒,為什麼會害怕陌生人,為什麼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會沒有人真正的追求!”
我……
蘇一火無言以對。
“你只是享受這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嗎?”
“什麼叫做榮耀?”
夏阿姨在一旁想勸住胡雪蓮,可胡雪蓮哪裡還聽阿姨的話,全衝蘇一火去了。
“就連她死了四年,你都不知道,你又知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最想念的人是誰嗎?她說是一個叫蘇一火的混蛋。”
而這個混蛋,從來就沒有關心過她,哪怕是一個電話。
我記憶裡,出現過夏蟬鳴這個人?
蘇一火畫界一卷,離開了她的家。
胡雪蓮還在那說,甚至沒有發現,蘇一火已經離開了。夏阿姨被往事擾了心,唉聲嘆氣的坐在夏蟬鳴房間裡,聽著胡雪蓮的喋喋不休。
孩子她爸說了,女兒是我們的天使。
可現在,只剩下我這個,孤苦無依的老人……
夏蟬鳴,死了四年……
四年前,蘇一火也不過是剛到海城,或者……還在來海城的路上。
而夏蟬鳴,就已經死了?
蘇一火來到墓園,冷冷清清,他一路尋找,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塊墓碑。
我守護的愛情,原來,只是一個幻想……
蘇一火觸控墓碑,透心涼,他放下手,靈魂眼看到了躺在裡面的夏蟬鳴。多麼可愛而美麗的一個姑娘,可身子,都已經要腐爛了。
兜兜轉轉,終於,回到了原點。蘇一火似乎記起來,在第一次來海城的時候,下飛機的那一刻,看到某個黑衣人。
出了墓園,隨著路沒有目的的走,在一根電線杆旁停下。扭頭,哈了一口粗氣,讓電線杆上的冰雪融化。
‘我不後悔和他的相遇,但我後悔,當時沒有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