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
淑妃挑眉,像是被溫遙的這句話給提起了興趣。
輕輕擺手,她淡淡開口:"萍兒,去將大門關上,這麼晚你擅自來到冷宮之內,若是被人看到不太好,進來說吧。"
冷香宮十分簡陋,好在夜色雖然濃郁,卻也沒到太冷的時候。
被淑妃給請到房間之內,昏黃的燭光就已經映入溫遙的眼底,她四處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擺設,不由得皺了皺眉。
房間收拾的是很乾淨,不過牆壁上已經有很多泥土脫落,可見此地有多荒涼。
"不要嫌棄我這地方太破!"
溫遙一笑搖頭道:"怎麼會。"
淑妃坐在溫遙對面,兩人共同坐在一個簡陋的桌子旁,她凝神打量了溫遙片刻:"你是無意間走到此地來的?"
溫遙點頭:"不瞞您說,我對皇宮之中的各處地方並不熟悉,為了躲避公主殿下那些要抓我的人才過來的,能撞見娘娘也是福氣,之前在慈寧宮外,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我相信娘娘是無辜的。"
她沒等淑妃去問,先將態度表達出來,來獲取淑妃的信任。
淑妃目光清淡,更是不太喜歡將情緒表達出來,對任何人都充斥著濃郁的戒心。
聽完溫遙的解釋她道:"讓你見笑了,沒想到跟在本妃身邊那麼多年的老人之中,居然也有被收買的奸細。"
淑妃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沒有什麼波動,不過溫遙卻也聽的出,她生氣並非是因為有人算計自己,而是自己的人背叛她。
溫遙低垂著眸子思考了一下:"我見娘娘應該有辦法為自己洗脫清白,為何白天的時候您不反駁?"
淑妃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耀眼,即便是上了年紀,也自有一種吸引人的味道。
也可能這個女子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所以溫遙都在一瞬間晃了一下神:"在這皇宮之內,想要生存,解釋什麼並沒有用,也要看皇上究竟願不願意相信。"
溫遙神色一屏:"難道皇上不信您嗎?"
淑妃揚起頭:"皇上也有自己的考量,不然這麼一點小手段,哪裡能夠瞞過那個人的眼睛?"
她所言的這句話讓溫遙一時間猜不透其中所隱藏的意思。
這麼說來,完全不是因為淑妃不辯解,而是因為皇上不想聽淑妃的辯解。
皇上可能完全知道其中的內幕,即便不能直接了當的說出真相,也至少有一點猜測。
畢竟,設計害了太后之後,誰得到的好處最多,誰最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溫遙不懂這宮裡的規矩,不過...
"不管怎樣,只要太后在明日就能夠甦醒過來,我覺得淑妃娘娘就不需要這般委屈了。"
淑妃一愣,眯起雙眸盯著溫遙的臉:"明日?"
溫遙對自己那個藥方很有信心,當初她可是跟著看過效果的。
"嗯,娘娘放心。"
她站起身,神色篤定的帶著手下往外走,剛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來什麼。
外面夜色正濃,黑幕籠罩了整個月色。
"額...這麼晚了,宮門應該已經關了吧。"
淑妃道:"應該封禁了,你若是想要走,怕是出不了宮門。"
其餘的宮殿也不是能夠隨便闖入的,溫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過頭:"不知道淑妃娘娘此地,可有能夠讓我勉強棲身一夜的地方。"
淑妃看了看那宮女,宮女立刻點頭:"這宮裡閒置的屋子倒是不少,皇子妃是貴客,就住在主殿這邊吧。"
雖說是主殿,地方看著大了一點,可是依舊很殘破。
溫遙根本沒挑剔,只要有住的地方就好,外面也不冷,不至於去蓋那些有味道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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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嬤嬤在外面打了個地鋪,溫遙將大門關好,見到天色不早,輕輕的閉上眼睛躺在了床榻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風從外面吹了進來,溫遙感覺四周涼颼颼的。
因為沒有被子,她輕輕皺了皺眉,不由得從夢中驚醒。
一側頭的功夫,就見到自己居住的窗子好似晃動了一下,雖然那動靜很微弱,可是很明確。
她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直接一個飛身從床上起來,寒風在耳邊襲來,一道黑影霎那間就已經來到她面前。
那銀晃晃的刀光,在月色之下顯露出凌厲之風,溫遙下意識的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阻擋住黑衣人刺向她的刀尖。
窗簾微微晃動,月色照耀在房間之內,溫遙看清了眼前人的身形,這人一雙眼睛裡藏著驚愕之色,手上想要用力,卻不得進入半寸。
黑衣人瞪大雙眼,目光之中滿是疑惑之意,盯著溫遙的手腕想要將手中匕首鬆開,卻根本收不回手。
她力氣極重,在下一瞬間狠狠一捏。
黑衣男子發出一道悶哼聲。
安靜的夜被打破,溫遙順勢就要抓著那人往地上砸,眼前的黑衣人眼神發狠,另外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的一把刀,直接對著溫遙的手砍去。
雖然她有著一點力氣,可也並非銅皮鐵骨,溫遙鬆開手,那黑衣人立刻向後撤去,他被溫遙抓過的那隻手已經沒法動了,指尖都在輕輕顫抖,感覺到自己身邊這個點子很硬,直接飛快向著窗外掠去。
溫遙一皺眉,緊繃著唇角沒動。
她輕功不好,追人完全不行。
眼瞧著黑衣人要逃走了,可卻聽到砰的一聲,彷彿有東西狠狠砸在了人身上,一塊木板徑直將那飛躍起來的黑衣人,從視窗給砸到了房間裡面。
溫遙愣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處置。
窗外一道身影飛躍了進來,天晴一扭頭看到溫遙,眼底劃過一道意外的色彩。
"皇..."
"先抓住他!"
房間門口,一道冰冷的男聲進入溫遙的耳中,她轉過頭看去,就見到一身純黑色錦袍的男人跨步走到房間之內,旁若無人的下了一條命令。
天晴上去一腳踩在那黑衣人的胸口上,黑衣人暗道不妙,下一瞬間就咬破了口中的毒囊,他腦袋一歪,眨眼間就沒了氣息。
溫遙面色一變,聽到青石磚的地板上發出了一點淺淺的,什麼東西滾動的聲音。
她做事一向謹慎,並沒有忽略這一絲一毫的變化。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乍起,溫遙突然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墨東流,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腕:"不好。"
腳下一蹬,溫遙帶著墨東流直接從大門飛躍出去,天晴也聽到了溫遙的聲音,身形向後飛退。
然而,後方一陣細微的聲響**而出,月色之下,不知道多少銀光在黑暗之中閃爍而出。
好在溫遙已經帶著墨東流退出了房間,那聲音很快消散,她松了口氣,要從地上起身。
一不小心按在了一處溫熱結實的地方,溫遙一愣,這才注意到她不小心壓在了墨東流的身上。
墨東流的額頭上,彷彿有青筋在跳動著。
他緊蹙著眉頭盯著溫遙,看了一眼她趴在他身上的姿勢:"下去。"
溫遙聽到他的語氣,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我可是救了你,剛剛若非我帶著你出來,你早就渾身窟窿了!"
墨東流坐起身,挑眉看向房間之內。
那人已經死透了,不過臨死的時候還掙扎了一下,將一種殺傷力極強的暗器給放了出來。
溫遙利落的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她小心翼翼的進了房間,端著燭火來到牆角,看到了那扎進木頭裡面的細微小孔。
天晴從旁邊走了過來,她躲閃的有些狼狽,因為距離太近,還好有一旁的桌子作為阻擋,將那些細如犛牛的針給躲了過去。
用手拔下一根細針,天晴壓低聲音道:"王爺,這針是被淬了毒的。"
她神色駭然,若非溫遙提前通知,她也不會躲的那麼快,這般惡毒的暗器絕對會將她紮成刺蝟。
天晴一臉感激的看著溫遙:"多謝夫人提醒,還保護了王爺!"
溫遙擺手笑道:"沒事沒事,畢竟你們王爺之前幫了我,算是我還他一個人情。"
墨東流輕輕開口,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肩膀上突然一沉,一隻手搭在了溫遙的左肩上。
"你為何會在這裡?"
充滿疑惑的聲音從墨東流的口中問出,溫遙挑眉:"這話應該是我來問王爺吧,這裡是冷宮,您為何也會在這兒?"
被反問了一句,墨東流一時間沒有解答,他一言不發的來到那屍體旁邊,在屍體上翻了翻。
不過很明顯的,對方既然安排人來刺殺,失敗之後的準備也都做好了。
不但這人自盡身亡沒有留下半點口風,就連身上也沒任何線索,只有天晴將那掉在地上的鐵球撿了起來,一雙眸子多了一抹怔然之色。
"王爺,這是暗器。"
天晴面色煞白,顯然對著暗器十分熟悉。
溫遙見狀也沒說話,勾著唇角靠在牆角,她之所以會第一時間發現,並非是因為對著暗器瞭解,而是她成為傭兵這麼多年,遇到危險的條件反射。
更重要的是,這鋼球和她所知道的榴彈很相似,尤其那滾動的聲音,帶著一點沉悶之音。
所以才會在那鋼球爆發出一片銀針的瞬間,她能夠順利帶著墨東流躲開,成功脫險。
墨東流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眉眼更加幽深了些,薄唇微微緊繃起來:"千煞針,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