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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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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

夏洛克撿起掉落在岸邊,失去了所有魔力的獸牙,隨意瞥向河道時,正巧看到那木棺緩緩開啟下的腐爛屍首,不禁失聲。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上面所畫的魔法軌道,應該是白色教堂所通用的淨化咒文,而木棺中捆住屍首的鎖鏈,更是一種蘊含著聖潔氣息的煉製聖銀,對於一切邪惡生物都有著非常顯著的壓制效果。

“這裡面到底封印著什麼東西?居然需要這麼多的聖銀來鎮壓,未免太恐怖了些……難道……它就是媒介池的主人?”

夏洛克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靈體又被削弱了幾分,眼前的聖潔之物,對於近乎汙穢的他來說,也是天敵般的存在,不得接近。

“不清楚,但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角色。”莉娜語氣凝重,目光落在棺面上。

她悄無聲息地繞過銀色木棺,當看清裡面的東西時,“靈媒”的能力倏然發動,但延伸出的精神力卻像沉入了大海,斷了反應。

夏洛克將獸牙還給她,手心中是被獸牙帶回來的殘破獸皮,上面記載著一種名為“沸騰”的詛咒手法,可以透過一種名為“心之貓眼石”的神秘材料作為媒介,將“沸騰”之感注入被選擇者的身心中,從斷裂處的痕跡來看,剩餘那一部分似乎是留在了媒介池中。

他將其中所有資訊記住後,也交給了莉娜,繼而嚴肅地看向木棺,問道:

“莉娜小姐,要不要試一試‘靈媒’的能力?我總覺得……那口銀棺中,似乎有一顆心臟在跳動,又像是一位孱弱老人的呼吸聲,總之非常的危險,極度危險。”

“不能強行試探!”

摩挲著獸牙上的坑洞,莉娜臉上露出肉痛之色,她從口袋中掏出一枚嶄新的銀幣,圓潤的指尖輕輕一彈,硬幣在半空翻出一道銀芒,隨後落入掌心。

她緩緩張開手,露出硬幣呈現出交錯的繁錦常青藤的一面,是背面。

真是簡單的占卜手法啊,話說這樣會有用麼……夏洛克倒是隱約記得,前世有用硬幣預測命運的說法,但是在這個世界,在沒有祈禱語或者儀式陣的靈性昇華下,只是自欺欺人吧。

“我們撤退。”

莉娜默默收回了銀幣,一邊檢查著殘破獸皮一邊補充道:

“既然靈主已經給出了指示,那我們還是快點回營地吧,畢竟就憑商隊那些人的靠譜程度而言,我還是有點擔心。”

不,你並不擔心……夏洛克當然不會反駁這番話,只是他們必須要想辦法讓這銀色棺材重新沉回媒介池裡,一旦棺材中的某種東西復甦,不遠處的諾爾斯碼市絕對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

他有些緊張的咽動喉結,抬眼望去,木棺內的屍首有一部分已經融化,淡黃的碎散骨頭摻在屍水裡,與硬化的軀體部分相連,大致可以分辨出那是腿部。

往上看去,應該是胸口的位置,長滿了帶著細絲的白毛,尖端微微泛紅,蔓延至被十字架釘死的脖頸,隨後順著一根聖銀鎖鏈鑽進看不清面容的腐爛頭部,直入眉心。

等等……那是什麼?

夏洛克眼睛眯成一條縫,視線越過躺在銀色木棺正中心的屍首,在它的右側,發現了一枚刻有逆十字的徽章!

逆十字……“巫妖”!?

思緒瞬間嘈雜了起來,他隱蔽地蓋住手背,卻發現上面的逆十字根本沒有出現,這也就是說兩者之間並沒有產生共鳴。

那麼棺中人的身份就顯而易見了,它很有可能曾是“巫妖”的信徒,因為過於崇敬這位神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最後自制了褻瀆神靈的逆十字徽章,表明自己的決心。

壓下心中無數疑問,夏洛克如常道:

“莉娜小姐,我懷疑這很有可能是新的詛咒物,要不要先把它封印在媒介池中,等我們從卡森德小鎮回來後,在做打算。”

“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單從目前的危險程度來看,就絕對高於3級詛咒物。”莉娜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她摸索著身上,沒有拿出剛才的硬幣或者獸牙,而是從腰間取出一把彎曲至柄處的圓形亮銀匕首,畢竟銀塔瑪中的銀含量極低,除了用來拋之外,連驅散遊靈都做不到。

“看好了,這是驅魔陣。”

莉娜將左邊袖口卷至胳膊,白皙的皮膚下,青筋清晰可見,她用已經恢復如初的手掌握住匕首,面無表情,果斷刺下去。

“靈媒”之血染紅了鋒利的刀刃,手臂頓時血湧如注,順著纖細指尖灑向河面。

“鑑於你沒有接觸過任何驅魔學知識,現在又時間緊迫,所以我就大致跟你描述一下,具體的等有空了再教你。”

莉娜將食指伸進溪流中,閉上雙眼,嘴裡念出繁雜的祈禱語,牽引著血液朝自己匯聚而來,直到凝聚成三道互相交錯的雙環。

她手指點動,湧出的精神力操縱著血液,化為一枚枚一筆勾勒而成的神秘字元,緩緩升起,排列開來,逐漸靠近棺槨。

“記住我描繪魔法軌道時的痕跡!”

似乎這種陣法極其費力,她每吐出一個字,身體都會不自覺地顫抖。

腦海中完全沒有這種文字的記憶,不過倒是跟之前“巫妖”召喚手稿上的字元有些相似,卻解讀不出來……夏洛克聚精會神地觀望著莉娜的動作。

他不得不感嘆,精通許多神秘學科的紅髮女孩莉娜,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老師,這一路上的經歷讓他受益匪淺。

不過數分鍾,散落在河床神秘字元開始自主旋轉,隨著指引附於金色外圈,就在完全融合的一剎那,銀色木棺出現了牴觸。

棺蓋上閃爍著點點星光,從底部,釋放出一道銀色鎖鏈連線著屍首上所有的十字架,緊接著如泥潭般粘稠的黑色屍水散發出虛幻的紅芒,彷彿伸出了觸手緩緩蠕動。

“給我滾回去!”

莉娜漲紅了臉,嘶聲力竭地呵斥到,宛若抬舉著重物的雙手些許泛白,狠狠朝上一掀,脫落的棺蓋猛然震顫,發出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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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嘭!

合上後,兩側包裹著的金色外圈開始收縮,彷彿鬆緊繩般,拖拽著銀色木棺緩緩沉入黑色籠罩的河底,直到完全陷入媒介池。

“呼……總算大功告成了。”

莉娜搖晃著身體,手臂上狹長的猙獰傷口已經結繭,她回到岸上,望著手心中抓得某些東西,忍不住笑了起來。

“莉娜小姐……你,沒事吧?”

我指精神方面。夏洛克這時也注意到了,莉娜的手中抓有一把淡白色的珠子,在一些珠子張海殘留著點木屑,疑惑問道:

“這是什麼?”

“哈哈哈哈,這是剛才我從木棺側面扣下來的驅邪雲石,儘管彌補不了獸牙的損失,但也比沒有好。”莉娜炫耀地揮了揮手中的亮銀匕首,彷彿做出了什麼光彩的事。

不是,這可是封印邪異之物的容器,你這麼肆無忌憚真的好麼?夏洛克扶著額頭,他實在不想討論“為什麼要這樣做”的沒營養話題,索性裝作沒聽見,直接無視。

將戰利品放進口袋裡,莉娜蹲下身子,雙手拂過腳腕,陡然升起一股絢爛之芒,捲動著周圍的共鳴無色流,之前的煩悶一掃而空道:

“我們也差不多該回營地了。”

“好,那這口木棺的事情等後來再說。”夏洛克有樣學樣,模仿著莉娜在腳腕上施展靈,直到隱隱有淡藍色的光束撒出,才停下。

兩人透過改變靈的流動程度,緩緩升到半空中,雙腿已經看不清,化作一道拖著絢爛餘光的光暈,隱約有音爆聲響起。

夏洛克最後看了一眼整片灰色草原,若有所思地撫摸著手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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