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死了？
夏洛克挑了挑眉，沒想到計劃進行得這麼順利，看來他可以考慮當一名說客，當然，說服物件可要換一個安全點的傢伙。
他再次瞥了一眼塞納西墮湖的地方，發現在那裡，漂浮著一團灰色的靈霧，旋即雙手一抓，拖拽進了精神世界。
“這就是黑巫師的靈？”
他好奇地打量著身旁夾雜著些許綠意的靈霧，想看看巫師的靈跟普通超凡者的靈有什麼不同之處，也馬上有了發現。
首先從結構上來講兩者就有很大的不同，普通超凡者的靈，例如夏洛克自己，在刨除被汙染的部分後，整個靈體是呈現出一種如水般流淌、絲毫不粘稠的質感。
而黑巫師的靈則是像是在牛奶中新增了過多的“燕麥”，讓本來有可觀性的霧氣狀靈變得像是泥漿一樣，既不討人喜歡，又泛著一股令人生厭的顆粒感。
再者，相比於他這個剛入門的菜鳥超凡者，黑巫師靈的體積無疑是小了許多，雖說在質量上更加凝練，但依然無法彌補數量上的差別。
“其實也不難理解，邪神什麼的，無非都是一些嗜好噬靈的‘食客’，用一半的靈體換取另一半的強大，這很符合黑巫師的瘋狂。”
夏洛克非常清楚，人在走投無路時會做出什麼不可預料的事，就連他，也無法保證能不能在絕境之中，真正的直視死亡。
還沒能等他研究完，王座周圍的漩渦突然猛漲擴張開來，一口將沒有意識的靈吞下，隨後像無事發生般，繼續圍繞著白色蒼茫的精神世界旋轉，只是不時打出幾個飽嗝，吐出絲絲綠霧。
夏洛克整個人一抖，差點從猩紅與骸骨王座上掉下去，他疑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無形之渦，還記得上次，那個叫佐拉的信徒獻祭神秘材料時，也是它們負責接收的。
“漩渦”想要的是靈跟信仰，那麼我手背上所發生的變化，應該是它在催促我“餵食”……他揉著有些酸楚的眉心，感覺有些怪異，就像是養了一隻連身體都沒有的寵物，關鍵是“餓”了還會攻擊主人。
他歪著頭，虛無縹緲的靈體已經趨向於穩定，不再像上次那樣，連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強制扔出了精神世界。
靈的增強，是超凡者的標誌之一，如果將普通人的五感比作淺色，那麼前者的五感就是隨著階級的晉升，逐漸變深，又在臨近某一個點後，發生質變，也就是所謂的“靈階”。
夏洛克撫摸著兩側的深色扶手，入手微涼，似乎是用純天然的玉石胚雕刻而成，沒有半分雜質，若有所思道：
“或許，我可以嘗試探索一下這個空間，首先，就從這裡開始。”
他向下望去，卻在刻滿了張牙舞爪的銘文的王座底部，發現了一堆隱隱約約流動著淡藍色光彩的雜物，裡面有鉤子狀的植被，也有粘在一起彷彿魚卵的礦石，更有一顆長著三隻眼睛的黑色山羊頭顱。
他撿起一根鉤狀植被，隨意道：
“這就是佐拉獻祭的神秘材料麼？居然有這麼多……看來塞壬確實是個好地方，區區兩名階級一的巫師也能大展身手。”
經過在聚會大廳裡的閱讀和莉娜的講解，夏洛克已經知道有關於超凡者的能力分化，就比如那“修女”職業來說，這是“平庸”途徑上的一個起點，而路程中有九個目的地，從低到高，大家會用階級來代替所走過的“中轉站”。
莉娜是一名“靈媒”，是“修女”路程中的第三個“中轉站”，也就是階級三，她的前序職業是“侍靈”，是擅長聖潔儀式和祈禱仲裁語的超凡職業。
而現在的夏洛克，只能被稱為入門者，只有等他渡過了靈階，再配合晉升超凡核心的神秘材料後，才可以達到階級一。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再次獻祭這些材料，畢竟從漩渦沒有擅自吞噬掉它們來看，我對於這裡，應該還是有一些話語權的……夏洛克這樣想著，便伸手撿起一些礦石，彷彿與生俱來般熟練，念出腦海中的開啟語：
“凌駕於一切秩序之上。”
“吾是萬物臣服之人。”
“掌握無盡猩紅、漩渦。”
隨著聲音結束，白色的世界驟然炸變，如同落進了墨缸中般，一圈一圈滾湧著意識波動的黑色漩渦迅速渲染著天際，讓這個純粹的精神空間宛如抽象畫，所有的色彩不規則的融合在一起，只要那中心的輝煌王座不曾改變。
我去，需要這麼大動靜麼？
夏洛克緊張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巫妖”的繼承，或者說是王座上殘留下來的遠古意識遠比他想象中得要恐怖的多，甚至有那麼一剎那，在強制擠壓與灌充之下，連靈也變得模糊起來。
緊接著，他身下的王座開始隱隱發光，先是濃郁如血的深紅，再是幽深如淵的湛藍，兩道光互相纏繞在一起，但彼此的顏色卻越發暗淡起來，最後衝進了頂部的漩渦當中。
頓時，無數的流光溢彩匯聚於此，順著無形的軌道落下，將混沌的天際切開，露出一尊足足有數十米高的龐大神像。
抬頭望去，卻發現，這尊神像的身上無比腐朽，彷彿被酸洗暴淋過三天三夜般，呈現出一個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再有紫色的惡臭黏液順流而下，積攢在底部，讓原本雄偉壯觀的雕像，變得髒亂不堪、心生唾棄。
“這是……放大了的無臉神像！？”
絕對沒有看錯！夏洛克緊緊地盯著神像，仰望那被靈霧矇住的面孔，隨後狐疑地撓撓頭，敏銳的在其最下方的位置，發現了一隻向前伸出的巨型手掌。
“這應該就是“巫妖”儲存寶物的庫房，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有下面那只……等等，獻祭與祭品！”
夏洛克靈機一動，他似乎猜到了手掌的用途，旋即運起靈體狀的雙手托起身旁所有的神秘材料，送到那只手掌中，而就在這時，神像有了變化。
嘶，噠噠噠。
什麼溼潤的東西摔落的聲音，儘管看不清楚，但濺了一地的褐色泡沫證明了它的存在並不是假象，直到一顆狹長的三角形頭顱從神像後方伸出，猛然張開全是腐肉的大口，將看不見的東西吞下。
它劇烈顫動著，彷彿掙脫了枷鎖，乳白色的軀幹漸漸褪下一層如同魚鱗似的死皮，露出裡面蔓延至全身的灰色複眼，這些複眼密密麻麻，猶如鑲嵌進毛孔中的芝麻一般，中間夾著一排又一排尖牙。
隨著搖晃，不一會，地面上已經堆積了一層輕薄的“魚鱗”，將神像下的存在完全展現在人的視野中。
那是一隻身形扭曲無比的怪物，如同鐮刀般的頭部彎至脖頸，背後生有一隻森然巨蟒，在粗壯如柱的雙臂上還有著一對像是未發育完全的蝙蝠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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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嘲弄，似在譏笑，瘦長無比的軀幹深深陷進去，長出一條條深紫色藤蔓，環繞四肢，最後托起眼眶，睜開漆黑的雙瞳注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