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砸狠狠地砸
張向明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顧忌，該舉報的電話已經打了三次，還向鎮裡作了彙報，反正他是鐵了心今天就要把那兩個火爐砸掉。
現在他也不想讓二牛下去逐個召集人馬，走到村裡那個專門用於放高音喇叭的話筒旁邊，伸手就扭開了開關。
一陣沉渾的音樂聲立刻就從三兩處屋頂上安放著的高音喇叭裡傳了出來，這高音喇叭一響，通常都有重要的通知，村民們猜測：要不就是又要掀起計生熱潮，要不就是讓小孩子接種疫苗，因為除了這兩條通知之外好像還沒有聽到過新的內容。
那種高亢的音樂聲響了大約三分鐘又突然停止，這時喇叭裡響起了張向明的聲音，“村民們注意了，村民們注意了，我是張向明，最近籠罩我們村的黑煙和怪味是從山腳下那裡的煉油廠傳來的，現在決定把那個煉油廠砸掉，村裡的青年人現在就到村委集合，而且還要帶上可以砸東西的傢伙。”張向明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次。
誰要在當場一看，那場面真的嚇人，用不了多久時間，黑壓壓大隊人馬就集中在村委會裡，其人數兩百人有多，其中三個姓的人都有，一個個都是二十出頭到二十五六歲之間，而且這其中大多數人都是小時候跟隨著張向明走街串巷的弟兄，這還是上午，一些人都出門了，要是在中午或者是晚上，人數還會更多。村幹部們也全都到齊，馬小鳳現在也不想阻止。
張向明對幹部們說：“你們別去，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擔著，況且要是打架起來你們也不行。”
張向明的行動出乎馬聰的意料，急忙打電話通知兩位合夥人，讓他們還是及早逃跑為妙。
大白天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向山腳邊出發，那氣勢比拍戰爭大片的鏡頭還熱鬧，張向明照樣走在前面，看他的架式好像正帶領著一幫農民兄弟鬧起了革命，到了土坡上面向下一看，靠土坡的這邊搭建了幾個茅屋，從窗戶看進去還可以看見有人在睡著大覺，那兩個爐子已經沒有了大火，爐膛裡只有那些還泛著紅色火苗的木炭。
張向明轉向人群，對大家說：“咱們主要是砸掉爐子，還有那些茅屋也拆掉，但人家不先動手，我們切切不要打人。”停頓了一會，張向明大喊一聲：“衝下去，砸了！”
大隊人馬立刻一擁而下，乒乒乓乓，鋤頭、鋼釺、大鐵錘一陣揮舞，幾分鐘的時間，首先是兩根煙囪隨著一陣塵土飛揚而變得粉碎，接著嘭嘭嘭的聲音更加震耳，大鐵錘對著兩個火爐狠砸。
茅屋裡那些工人天亮時才躺下睡覺，突然被乒乒乓乓的聲音驚醒過來，等他們睜開眼睛一看，不禁傻了眼，不但是兩個火爐，就連他們睡覺的茅屋也被拆掉了幾幅茅牆，看著這種陣勢，嚇得他們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你們幹什麼？找死呀你們！”隨著喝聲，土坡上面出現了一隊人馬，大約三四十人，看著張向明這邊這麼多人，臉上絲毫沒有懼怕的神色，為首兩人快速從坡上衝了下來，那隊人馬緊緊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張向明看了一下，那隊人馬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傢伙，甚至還有兩個人手裡拿著的是土製火藥槍，大概也就仗著這兩條火藥槍吧，所以目中好像沒人似的。
“你們是什麼人？”張向明大聲反問對方。
“我們是什麼人，說出來嚇死你，我老大是爆牙，爆牙呀！聽說過嗎？”
張向明終於明白，怪不得這幫人這麼有恃無恐，原來是爆牙的手下，張向明知道這個爆牙，縣城裡有名的黑老大，在縣城裡開了兩家酒家，聽說還有在鄉下挖礦，而且縣城裡邊成規模的娛樂場所都得向他交保護費，錢很多，幹的壞事也不少，連警察也感到頭疼的一個人。
“哦！不認識。”張向明只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識相的給我重新原樣砌回去，要不然以後有你們好看。”為首的其中一人扯著嗓門吼叫著。
“大家繼續砸，直到砸得粉碎為止。”張向明也不示弱。
這時那隊人馬衝到火爐旁邊，企圖阻止張向明這一幫人的動作，這樣的場面，雙方發生爭執那是必然的結果，一時間吵鬧聲，手中傢伙碰撞的聲音，場面可能會無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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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明時刻注意著那兩個拿火藥槍的傢伙，覺得他們可能也是嚇唬嚇唬人而已，始終不敢將手中的傢伙對準人群，也可能是被這麼大的場面嚇懵了也不一定。
為首的兩人站在張向明前面大約三米之間，一看混亂中已方已經有幾個人頭上流出了血，知道這樣打下去自己一方肯定吃虧，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向張向明身邊靠近。
張向明從他們一出現就始終提防著，此時見兩人向自己靠近，他倒不動聲色，暗暗移動一下自己的站姿，擺出了一個能夠靈活移動的丁字步。
那兩人手中都沒有傢伙，也許他們認為張向明不值得他們動用傢伙，此刻他們想的是擒賊先擒王，當靠近到張向明大約一米距離的時候，兩人突然發難，一個迅速側身飛起一腳，向張向明的胸前直踹，另一個繼續欺身而上，揮拳打向張向明頭部。
張向明心裡覺得好笑，就憑他們也想打架，不過他也來了興致，來一個貓戲老鼠，看看他們的功夫怎麼樣。
這時候那兩人已經動手，張向明看得清楚，雙手一前一後，五指微微彎曲，在自己胸前處從左往右輕輕旋轉了一個半圓，剛好搭住了飛來的那只腳，隨即左腳前移，變為側身，避過了向他擊來的那一拳，右腳橫著奮力向揮拳的那個人掃去。
那兩人都吃了一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張向明有這樣的身手，一個一隻腳被張向明抓著，另一個要避開張向明的腳已經不太可能。這兩人看來也是打架的好手，一個不退反進，腰上硬是接下了張向明的一腳，他知道，當你躲避不及的時候，不如進而挨一下，這樣被打的力道反而小了點。一隻腳被張向明搭住的那一個索性奮力躍起，人在空中，雙手立即使出雙峰灌耳直擊張向明。
這是兩敗俱傷的招式，也是那個人萬不得已的一招，不然的話，他的一隻腳被張向明搭住，再打下去會相當被動。
其實張向明從動手開始就沒有用上力量，他就想跟一個常人一樣跟他們玩玩，隨便練練小時候師兄們教他的功夫，這時眼疾手快，搭在對方腳上的雙手立即用力向上一託，砰的一聲，躍起的那個人立即後腦著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幸好地下的土質比較疏鬆，不然的話這一摔夠嗆。張向明再跨上一步，正想對地下那個人再踹上一腳，無奈另一個人已經又揮拳向他打來，只好轉身化解對方的進攻，地下的那個人迅速地站了起來，三個人又打成一團。
忽然，警笛的尖叫聲從遠處響起，並且快速地越來越近，一會的工夫，土坡上面就出現了幾輛警車。
原來是片區警察有點事想到東端村委一趟，張向明他們出了村子的時候被他看見，急忙詢問治安主任是怎麼回事，當他瞭解完了以後立刻就趕到派出所，向所長肖英姿彙報。
肖英姿一聽，不敢怠慢，對於這種群體事件，肖英姿可一點也不敢馬虎，特別是發生在東端村，在江平縣所有執法單位中，大家都公認東端村是個最難剃的頭。
東端村這麼大的一個村子，總會有些在外面惹是生非的人，而且農村人大都性子急，幾句話不合，大有一付非打架不能解決的架式。有時在外面特別是在縣城裡總會無事生非，惹出一些麻煩出來，所以在縣城裡的人，特別是那些做生意的，偶爾和人發生爭執，突然知道對方是東端村的，趕緊陪著笑臉，那怕是對方無理取鬧，也得自認倒黴，不然總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不但如此，最難的是雖然東端村有時姓氏之間經常發生矛盾，但要是村裡的人在外面有什麼事情，三姓的人卻又能走到一起，完全是一付一致對外的心態。就連派出所，如果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有啥小過錯，也經常會讓掉三分。
“住手！”一聲威嚴的嬌叱突然在人群外邊響起，這聲音雖然不能蓋過現場的爭吵聲，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一聲嚴厲的女高音因為其獨特性而具有無比的穿透力。
還在爭執的人群漸漸平息了下來，只有張向明和那兩個人還在打得不可開交，有幾位保安想走上去幫張向明一下，立即便被二牛叫住，二牛小聲地說：“不要讓派出所以為我們人多欺負人家人少，況且張向明以一對二，完全沒有處於被動的跡象。
肖英姿也暗暗驚奇，想不到這小子打架的身手有這麼好，看他移動的腳步，出手的招式，完全是一個練武之人。
幾名警察已經衝到張向明他們這邊，可這三個人不知道打暈了還是根本就不想停下，還在繼續糾纏。
“別打了！”肖英姿大聲地喊著。三個人經肖英姿這麼一喊，當真就各自跳開，但是兩眼還直勾勾盯著對方。
張向明說了一句：“你們來得正好。”說著走到那兩個持火藥槍的人身邊，伸手就將兩人拉了出來，對肖英姿說：“你看看，他們還持槍呢。”
“把他們銬起來。”肖英姿讓警察將持槍的兩人銬上手銬。
張向明有點神氣，大聲地對自己的人說：“你們繼續砸，直到砸得粉碎為止。”
也許是肖英姿覺得這些東西應該砸，居然對張向明他們的動作沒有制止。
肖英姿對和張向明打架的兩人說：“叫你們的人回去。”然後又轉向張向明，盯著他說道：“你也讓你的人散開。”
張向明看了兩個火爐一下，已經砸得差不多了，對著二牛喊道：“二牛，差不多了，讓大家回去。”
人群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那一隊已經離開了現場往土坡上面走，張向明大手一揮，大聲地喊：“我們走！”
“你不能走！還有你們兩個，一起到派出所一趟。”肖英姿的臉上透露出一股威嚴。
張向明的這班人一聽說他不能走，大家本來已經漸漸散開，這時又回過頭走了回來，有幾個人亂紛紛地嚷著：為什麼他不能走，他到派出所我們也跟著一起去。
“你們傻呀，我這樣沒犯什麼罪吧？放心，我到派出一趟然後就回去。”張向明這話雖然是對著村民們說的，但肖英姿覺得好像在對她說的，而且這傢伙說完了以後還看著她。
肖英姿瞪了張向明一眼，回頭就往土坡上的警車走去，張向明他們也夾在警察的中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