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途跟以往一樣。
只不過,剛才表現最好的鼬,此刻卻是表現最不好的那一個。
泉的虛脫是因為訓練生疏,紅豆的乏力是因為心勁不足氣息紊亂。
而鼬,一直都是一個喜歡強撐的孩子。
因此到了最後回家的時候。
他是唯一一個無法站起來正常行走的人。
此刻,他正有些害臊的趴在誠一背上。
一旁的泉只能牽著誠一的衣角,時不時向鼬投去羨慕的眼神。
不過她的目光,也只是讓鼬愈發害羞罷了。
臨行前,誠一和凱還交流了一下有關八門的理解。
凱是一個實踐的天才,而誠一更擅長邏輯理解。
因此他們學到的八門,是同一個術,卻有著不同的切入點。
找他過來交流學習八門遁甲之術,也是此行目的其一。
至於凱為什麼不在回家的隊伍裡...
那還用說嘛,他說因為誠一的話語再次鼓勵了他。
因此他要再跳五百圈!
把做過一萬遍的動作再做一萬遍!
只能說...不愧是他。
這樣的修煉對於幾個尚且迷茫的年輕人而言或許有些另類。
但每個人每次所獲得的東西,卻又並非只是一個忍術一個動作所能比擬。
誠一想傳授給他們的,是道路。
當他們真的學會了“戰鬥邏輯”,他們就也能用這種方式找到自己前進的方向。
當他們學會了跟凱一樣不斷突破自己極限的毅力,他們就能擁有向著那個方向前進的能力。
術要學,道更要授。
只不過這個學起來遠比一個術要複雜多了。
至於這麼做的理由...
可能是因為宇智波誠一,不想成為宇智波誠一吧...
宇智波一族的人,歷來喜歡一個人在一條道路上認死理。
狂妄的想要獨自承受一切,獨自揹負一切,而後獨自成就一切。
尤其是在開啟那雙血紅的寫輪眼之後,眼眸之中寄宿的那股奇特的查克拉同樣也會影響宿主的思維。
恐怕也是因此,締造了此時宇智波與木葉隔閡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
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
寫輪眼不是一種賜福,而是一種詛咒,一種病。
一種會使人癲狂的,瘋病。
誠一不願成為這樣的人。
又或者說,他最大的那個目標,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
因此他需要同伴、同袍,乃至於...
......
泉和紅豆分別與誠一道別,她們其實也累了。
這次回家的道路顯得額外安靜。
她們只想要好好回家洗個澡,吃一頓父母準備好的美味晚餐,再美美地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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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經足夠努力,剩下的就交給明天的自己。
沒有了那惹人害羞的視線,鼬反倒更安心了一分。
彷佛比起必須繃緊身心的家族中,兩位哥哥的肩膀才是他的安眠之地。
“鼬,不要總勉強自己。”
鼬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背後靜靜聆聽。
“沒有人可以獨自承受一切,也沒有人非得獨自承受一切。”
“...嗯...”
誠一哥說得對。
可有些事,是‘宇智波鼬’生來就必須承受的東西,那是自己不得不揹負的責任。
誠一知道自己背上這名少年,所需面對的壓力。
自己走上戰場那一年,不滿八歲。
而鼬第一次見證戰場廝殺的時候,僅有四歲。
誠一是因為戰事吃緊,沒有了父母的庇護,他作為天才不得不為前線補充戰力。
鼬是因為...他的父親,覺得他需要見證戰場廝殺。
懸崖上的兩隻雛鷹。
一隻是沒有了父母的照顧,不展翅便會餓死,因此它孤注一擲躍下懸崖。
而另一只,則是被它的父母...
推下去的。
“如果,哪天遇到了無法承受的事就來找我,我會幫你。”
“...嗯,我會的。”
誠一笑笑,繼續道。
“如果,哪天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泥沼就呼喚我,我會來救你。”
“......”
鼬只能沉默以對,但他仍舊無法對誠一開口。
那是自己的困難,自己的責任,不能讓已經受傷的誠一哥來替自己承擔。
“如果,你覺得自己哪天犯下了無法挽回的大錯,也來找我。”
“我會負起責任...解脫你...”
鼬輕輕一抖,卻又聽哥哥的聲音繼續傳來。
“再陪你一起走。”
...
......
“畢竟,像你這樣的人如果都犯下大錯,那一定是我沒有教好你。”
背後年幼的弟弟抿緊了嘴唇,手臂微微摟緊了誠一。
“我們...還是家人嗎?誠一哥。”
“從來都是,以後也是。”
明明...他們都已經將你推出那道大門...
但身前之人卻仍舊繼續述說:
“而且,這個家會越來越大...大到不止一個族,不止一個村...甚至,不止一個國。”
誠一微微偏頭,對著鼬咧出一個笑容。
“你知道嗎鼬,我的夢想,就是把所有的大家全都變成家人。”
“那樣,大家就不會再繼續廝殺,大家會互幫互助,大家會在你危險的時候施以援手,就像...你我一樣。”
他的話語,似乎是終於給了鼬一直都在深思的問題一個答桉。
鼬不理解戰爭,因此他質問生命的意義。
因為如果生命誕生,就是為了在戰爭中廝殺,隨意地凋零...
那它,還有什麼意義?!
現在誠一告訴他,他前進的終點,是讓所有人都成為家人。
可以讓大家...隨時都不用繃緊身心,隨時都像在哥哥背上一樣?
如果前方目的是這樣的話,鼬願意繼續前行。
甚至願意...
先習慣廝殺。
為了保護,現在的‘家人’。
“好了,鼬,你的另一位家人到了,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你不會又對鼬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吧...”
聽到這個聲音鼬連忙抬起頭:“止水哥...”
“喲,鼬,今天修煉很努力啊。”
鼬趕緊從誠一背後掙脫,但落地卻仍是腳下一軟。
幸好誠一‘眼疾’手快,不然被外人看見了還以為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長見了止水得下跪呢。
止水見此也是開朗一笑,他同樣俯下身去。
“那後半段,就交給我吧。”
有些時候,太聰明也會礙事。
就比如,鼬便從止水本來普通的話裡,聽到了背後的意思。
誠一哥,現在並不方便回到族地...
一旦想起了族人對這兩人的態度,鼬好不容易有些釋懷的心情,不由得再次沉入其中。
“對了誠一,今晚有空聊聊嗎?”
“我現在什麼時候沒空?”
止水背起鼬,有些無奈道:“今天下午我就沒找著你人...”
誠一也是一樂:
“那還是你比較會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