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國樹林之中的戰鬥仍在繼續。
但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乃是長門被自己的摯友單方面追殺。
彌彥已在幻術之中越墜越深，始終沒有自行醒轉的痕跡。
來自於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對於沒有相應抵抗能力的忍者而言，也本就幾近於無解。
想要等候中術者自行破解其幻術太過異想天開，只能藉由外力助其破解。
但長門此刻的狀態卻是越來越難以招架。
彌彥本身實力不弱是其一，長門害怕真的傷到彌彥更是其一。
他那雙眼睛...已經奪走過太多人的性命。
讓他將這股破壞力用在摯友身上...他不敢！
而真正導致長門落得這般不堪下場的根因，還是因為那位擁有著血色雙眼之人口中所言的話語。
“代價？痛苦？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他此刻的心緒幾乎完全被打亂。
幾乎從來不會發脾氣的紅髮青年，此刻口中的音調愈發變得像是在咆孝。
他是真的聽不懂嗎？
當然不。
如果聽不懂的話，他又為何憤怒？
但那作壁上觀的宇智波強者，卻仍是一幅漠視一切的澹然模樣。
“是嗎？”
“但不管你聽得懂與否...以你現在的狀態，再不出手的話，可就真的要被你這摯友所殺了。”
富嶽作為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之人，當然可以理解。
這名叫彌彥與長門的兩人，乃是摯友。
不可割捨的摯友。
這份情感在他的眼眸之中無比清晰。
南賀神社之中的祖傳石板上，模湖地描繪了來自六道仙人傳承的故事。
宇智波一族，無疑便是繼承了其仙人眼後裔。
因此寫輪眼跟輪迴眼，極有可能乃是同出一脈。
而寫輪眼解放其力量的根本，是足夠的感情，足夠的慾望。
只不過宇智波一族的運氣...並沒有這個紅發小子這般好。
即使只是開啟普通的寫輪眼，便會需要相當程度的情緒波動。
在戰爭年代...這種極強的感情波動，並不罕見。
但若是想要如同開啟如同富嶽這般的眼眸，條件便要更為苛刻。
那需要...目睹至親之人之死。
只有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才能夠激發出那股迫切想要掌控力量的根源。
...
如果能夠直接以幻術控制這名叫長門的小子...過程倒是會簡單很多。
但富嶽之前的嘗試也讓他見識到了輪迴眼的部分威能。
它不受幻術的影響...即便是來自於萬花筒寫輪眼的童力。
這也愈發富嶽堅信，輪迴眼的力量遠不止這紅發小鬼之前所展示出的那一點。
可若是現在就奪取那雙眼睛...會不會跟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一樣，沒有被徹底激發的眼睛就只是普通的眼睛而已？
就像是普通的寫輪眼與萬花筒寫輪眼之間的關係那般，恐怕只有‘原主’才能擁有解放其力量的‘鑰匙’。
輪迴眼只此一雙，富嶽不得不慎重。
但接下來所出現的一幕。
卻是令得富嶽眉頭深皺。
場中的手足相殘愈演愈烈。
而這一次，彌彥手中的苦無，深深刺入了長門的體內。
紅發青年沒有避閃。
因為這是他所能想到的，能夠接近彌彥的唯一方法。
而他...也確實藉此牢牢禁錮住了彌彥。
來不及多用別的方法進行嘗試。
長門只能發動還算熟稔又不具備太大殺傷力的餓鬼道能力，將彌彥體內不管是他自身亦或是被外來侵入的查克拉一同吸收。
隨著大量的查克拉被囫圇奪走，彌彥的眼眸卻愈發清晰。
“長...門？”
他的聲音無比顫抖。
不僅僅是因為長門被迫吸取了他大量的查克拉導致其虛弱，更是因為他終於在此刻‘睜開’了雙眼。
可映入他眼中的，卻是手中染血的苦無。
“長門...我...”
這位領導曉組織的靈魂人物此刻心神動搖，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切。
“愚蠢！”
宇智波富嶽此刻沒有了以往的不動如山，他低喝怒斥。
“你這樣做又能如何？”
“你現在身受重創，這小子也被你將查克拉吸走十之七八，即便以此解開了幻術，難道這樣的你們難道還能夠面對我？”
或許是因為長門的舉動打破了他的計劃，又或者是...某種來自心底的不甘？
富嶽眼中的猩紅色彩好似輪轉，其中花紋在快速的旋轉之中幾近扭曲。
“小子，你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長門嘴角溢位鮮血，但他此刻卻好似開懷。
不敢...殺？
這話倒是有些嚼頭...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但若是要讓我殺掉彌彥的話...”
“我寧可自己死。”
墨藍色的眼眸之中，沒有了長期環繞的不安與焦躁，它此刻分外平靜。
“長門！別說這種話！先止血...”
彌彥此刻的腦海之中也沒有了應敵的辦法。
被滾燙的血液溫暖的手掌，令他神思渾濁。
同樣，也就失去了‘交談’的能力，他此刻只想彌補自己的過失。
他知道長門乃是自來也老師口中的漩渦一族，而他們也都擁有著極其強大的查克拉與生命力。
但生命強大，並不意味著就可以被傷害。
更何況，他乃是自己的朋友，摯友！
是自己的大意與無能才害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那位在彌彥眼中一直如同一個內向的弟弟一般的長門，卻是摁住了他為其止血的手掌。
他的目光堅毅，向著彌彥緩緩搖頭。
從小到大相比起彌彥都顯得略有些怯懦的長門。
此刻不顧身上所受的創傷直面眼前這位...很可能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讓他們自相殘殺的宇智波高手。
“你想要的，只是這雙眼睛對吧？”
“...”
富嶽稍顯沉默。
“如果說想要掌控這股力量，必須成為那般罪大惡極之人...”
“那我想...一雙空洞的眼窩，也並非看不見光明。”
長門口中話語既是示弱也是妥協，但他卻同樣也是在駁斥。
駁斥宇智波對力量的曲解。
彌彥聽聞此言，立馬勸阻道：
“不行！長門！你的眼睛是自來也老師所說的救世...”
“自來也老師，不會讓我殺掉同伴來換取力量。”
...
“...長門。”
長門用那雙藍黑色的奇怪童孔注視著彌彥。
“老師只是說，它可以看清前往和平的道路。”
“而我現在...看到了。”
長門的話語，令得彌彥啞口無聲。
“彌彥，我相信你們就是我所看見前往和平的方向...”
“你們...才是我的眼睛。”
不管是眼前這個宇智波的強者，又或是之前那個擁有詭異隱匿手法的不速之客...
他們都是因謀求輪迴眼的力量而來。
此刻，這雙眼睛的存在已然暴露。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尚在新生之中的曉，根本無法承擔起這些強者的多番侵擾。
想要保護住同伴與曉，那麼就只能犧牲掉這雙眼睛...
這便是長門，所看見的未來。
...
可就當長門要以自我的犧牲換取兩人的救贖之時，富嶽卻是突然低聲冷哼。
“哼...空洞的眼窩也並未看不見光明...嗎？”
他微微搖頭，彷若嗤笑。
“我很欣賞你的意志，但很可惜...你們顯然對自己所處之境還一無所知。”
長門和彌彥微微發愣，他們確實不知道此刻這位宇智波的強者口中所言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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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見過絕望的雙眼，連什麼真實都看不到，我取之...無用。”
“我便將這雙眼睛，再借你一會兒好了...”
這兩個不知所謂的傢伙，口中說著夢想談論著大義凜然的犧牲。
熟不知他們想要趕往的前路，不過是一場十死無生的陷阱，一場早已設下的埋伏。
一場...尚未開幕的地獄而已。
當你真的面對背叛...面對同伴乃至於摯友在眼前死去的時候。
你又還能像此刻這般...大義凜然嗎？
長門嗎？
我很期待你絕望時的眼眸，會出現何種色彩。
可就在這般詭異的對峙之中，眾人的耳邊且好似有絲絲奇怪的聲音傳來。
...
“win~”
什麼聲音...
“winwin~”
這到底是個什麼動靜！
“in~~~”
好似自四面八方而來的奇怪音調令得在場三人都有些發懵。
“是你！
*2”
富嶽與長門這兩位感知能力遠超常人的存在竟是在此刻異口同聲。
“啊啦，看來你們比我所想的...處得關係要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