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後一日是對工作的過渡, 許多忙碌行程在一月三號提上檔期。
《夜》已到達尾聲,蘭徹因此要早些趕往劇組準備。蘭徹將越寒送回員工宿舍,就開車離去。
回到宿舍, 越寒先是洗了澡, 再進行長達一小時的護理過程, 又做了半小時瑜伽,他才回到客廳。
沙發上的黑色大衣抓住眼球,在一塊凸起上盯了許久。
伸手一摸,發現是紅薯。
大衣的保溫效果很好,加上房子的暖氣充足,紅薯還有許些的溫熱。
越寒正好感到飢餓,但他有一個習慣,入睡前絕對不會喝水與進食,防止第二天臉腫。
鬼迷心竅似的, 他捧著紅薯慢慢撕皮,小口小口咬著。
紅薯大爺說過不吃完是浪費糧食,他要杜絕浪費行為。
這個紅薯是蘭老師的, 他要替蘭老師消除罪惡。
臨睡前又給李漪涵電話講解半小時數學題, 剛打算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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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寒:“古箏。”
【我建議您選擇鋼琴】
越寒固執:“古箏。”
陳昭在早晨六點到達銀州市,越寒頂著睏意從床上爬起,匆忙洗漱戴好口罩打車前往機場。
“還是銀州市暖和點, 我老家冷死了,”陳昭想從行李箱裡掏特產被越寒阻止, 他又道, “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 我們老家的風乾牛肉乳酪……我給你裝了一整個行李箱!”
陳昭是呼倫貝爾人,自小隨著父母在銀州市長大,父母年紀大後才選擇回去,陳昭暫時停留銀州市發展。
此刻陳昭像極了在和長輩炫耀某個心愛物件的孩子,越寒笑道:“昨天銀州市也下雪了,下得可大了。”
“那你還穿這麼少?”陳昭第一反應就是埋怨越寒不懂愛惜自己。
但陳昭也知道越寒這麼做的理由。
身為藝人出席活動經常需要穿反季衣裳,如女明星在寒冬臘月穿吊帶抹胸,又如在烈日炎炎穿大衣棉襖。
出席活動還算好的,若是接下某劇本,劇本裡的季節與現在完全反著來,一拍好幾個月可不是一般難熬。
越寒就曾經接過某藝人的替身,對方不願意在冬夜裡下水,因為冬夜拍水景不能過度加熱,否則會冒起白汽影響效果。
導演也是個狠人,想著反正都找替身也不是主角遭罪,直接把加熱水管給撤了。
那麼冷的天,山溝溝裡,零下的溫度,越寒就穿一件衣服下水泡了一個小時。
很少感冒的越寒在替身完畢後燒到快四十度,嚇得陳昭天天燒香拜佛祈禱。
從那以後越寒為了建立抗凍抗熱體質,經常夏天多穿冬天少穿。
到達員工宿舍,陳昭暫時把行李放在客廳,偷摸摸拐進客房,發覺床上被褥整齊,且有疊好的衣物。
不用懷疑,絕對是蘭徹的。陳昭朝客廳裡的越寒喊道:“蘭老師今晚還來跟你一起睡嗎?”
越寒整理陳昭的行李箱,聽到這話險些將手中的風乾牛肉丟出去。他糾正:“只是睡在客房,蘭老師今天得去劇組跟進度。”
“哦。”
陳昭眼睛如掃描器在客房梭巡,確實沒有任何可疑物件。床單沒有異味,也沒有套,倆人應當是很純潔的關係。
陳昭如老父親一般放下了心,又有著矛盾的可惜。
如果越寒真和蘭徹搞到一起,其實對越寒的發展極其有利,主要是,蘭徹真的很帥。
陳昭是真的把越寒當親兒子……親兄弟對待,對於越寒另一半的要求,他比自己挑選女朋友還嚴格。
蘭徹,金獎傍身毫無黑料,事業加成英俊瀟灑,嫂子的最好人選。
陳昭做賊似的繞到越寒背後:“小寒兒,你覺得蘭老師怎麼樣?”
越寒說:“他很好,也很溫柔。”
越寒撕開風乾牛肉的包裝,用漆黑純粹的瞳仁看著陳昭。
陳昭一被這乾淨得彷彿天地無物的眼睛看著,覺得自己思想比臭水溝還骯髒。
他怎麼能誤導純潔美好單純善良的小寒兒走上歧途之路呢?這不是坐實娛樂圈的黑料嗎?
陳昭悔恨交加,滿面痛心。
口中很澀但味道很好,是很純正的風乾牛肉。
看來陳昭沒什麼話想說的,越寒又拿起一小包乳酪往臥室走:“我睡一會。”
越寒這睡的一會,足足有三天。
除了陳昭一日三餐送飯,越寒都在床上度過,不是睡覺就是冥想,嚇得陳昭以為越寒是不是得了某種絕症。
陳昭險些撥打120。
若不是《明星音樂賽》日程將近,越寒也不會這麼趕。
到達後臺人還不是很多,化妝師先給越寒進行化妝,刷子飛快在臉上搗鼓半天,陳昭也沒發覺有多大變化。
眼睛似乎更有神了。
陳昭咕噥:“原來還想這三天帶你去臨時抱佛腳學學古箏的,沒想到寒哥你居然睡了三天!這三天都浪費了!”
陳昭也就隨便嘀咕一句,並不帶任何責怪意味,能夠睡上三天,也足以看出越寒拍攝mv有多累了。
但幸好,因為和路回清團隊的合作,越寒又收穫了一小批粉絲。
陳昭:“不過你真的睡了三天嗎?什麼都沒幹?”
“幹了別的。”
“什麼?”
“瑜伽。”
“……”
他們身旁經過一個神情嚴肅的老者,聽到這話側目,以極其不悅的眼神望著越寒。
越寒感受到身側直勾勾視線,朝老者禮貌一笑,就離開了。
“會長?你來得這麼早?”範薇今日也畫上了精緻妝容,抱著優雅的笑意從容走來。
李鷹天生一張嚴肅臉,語調也不大好:“還不是你說節目上有古箏好苗子,結果好苗子沒碰到,居然碰到一個渾水摸魚的。”
“啊?”
“比賽就在今天,這人不僅不勤加練習,居然每天睡大覺練瑜伽。長得是挺不錯的,可對藝術一點都不嚴謹,你說說這像話嗎?!”
範薇:“確實挺不像話的,這態度就很不端正。”
李鷹沒好氣道:“他選的居然也是古箏,真是糟蹋古箏。”
範薇安撫道:“好了會長,別生氣了,畢竟這是《明星音樂賽》,並不是純藝術大賽。等會兒我見到那孩子,我帶來給你看看,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李鷹是銀州市古箏協會會長,脾性執拗有著老古董之稱。
範薇與他交情很深,若不是範薇同他說這個節目有古箏好苗子,他絕對不會答應節目組的邀請。
這一小片段不知怎麼就傳到網上去,關注此次大賽的人很多,今日節目選手不僅有鋼琴界新星,更有娛樂圈當紅偶像徐星轍。
[長得挺不錯?下意識想到越寒2333]
[有一說一,這次節目組選手能稱得上顏值高的只有越寒啊]
[徐星轍長得也不錯k?]
[沙雕,李會長都說了是古箏選手]
上臺以後,先是以抽籤方式進行分組,越寒一抽就中了個c,不知道手氣算好算差。
越寒左顧右盼,尋找與自己同為c組的隊友。
舞臺大屏幕上已經亮出各個選手的字母,越寒沒有看大屏幕,而是掃了一眼選手,一群人就屬徐星轍臉色最難看,青白交錯如同吞糞。
不用想了,和他一組的人一定是徐星轍。
徐星轍黑著俊臉走來:“別拖我後腿。”說罷,高傲地扭頭往c區走去。
此次選手一共有六位,兩位古箏選手,三位鋼琴選手,剩下一位是大提琴。
這種情況下,兩位古箏選手的位置就比較尷尬,若是湊到一起還好說,現在的局面,還是有些不容樂觀的。
因為比賽採取的是小組積分制,五位評委對個人進行打分,滿分十分。
比賽以個人積分組成小組積分進行排名,最後一名的小組二人直接淘汰,由前兩組成員進行決賽pk。
最後勝出的一個小組,再由個人積分排名決定,誰才是比賽的獲勝者。
可以說這樣的模式將緊繃感發揮到極致,你不僅得注意自己的發揮,還得關心隊友的實力。
這是團隊賽與個人賽的結合。
古箏作為民樂在國內是有些尷尬的,學的人不多,算是小眾愛好。
比起高雅華麗的鋼琴,大家誰都不會注意平平無奇的古箏,哪怕這個人的彈技再優秀。
若是古箏與某某進行分組,分數高還好,分數低了就會引發隊友的不滿與職責。
比如你為什麼非得選古箏?選點主流樂器不好嗎?
很巧的是,另一位古箏選手分配到的隊友選擇的也是鋼琴,還是越寒十分熟悉的人。
李延。
五位評委,兩位民樂名家——範薇、李鷹;兩位鋼琴名人——謝深、霍北宇;一位不玩樂器的純演員——楊爾。
座位順序依次是範薇、謝深、楊爾、李鷹、霍北宇。
楊爾作為c位也很明顯,純屬間隔作用。李鷹在臺上看到某瑜伽少年坐在c區發呆,冷笑:“在想怎麼練瑜伽?”
範薇:?
關鍵是李鷹忘了關麥克風,全場觀眾以及舞臺都聽到了這句話。
越寒迷茫抬頭,完全沒發覺這是在講自己。
徐星轍緊跟網路瞭解時事八卦:“你真的每天在家練瑜伽?”
越寒:“對。”
“……”徐星轍的臉色突然變得不可言喻,彷彿極其難以理解,“為什麼會是瑜伽?”
越寒語噎,無奈:“臥室那麼小的空間,你總不能讓我繞圈跑步鍛鍊吧?”
在沒有空間與器械的鍛鍊情況下,瑜伽是最好的選擇。
越寒不懂他練瑜伽到底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多個選手目光驚詫而來,好像這是一件異常匪夷所思的事。
越寒說的也有道理,徐星轍也明白這個意思。
但徐星轍還是不敢相信,為什麼會有男人練瑜伽?
似乎這是一種慣性思維,男人不能穿粉色、不能留長髮,不能軟弱不能哭泣,同樣也不應該練瑜伽。
範薇一直想找機會和李鷹說點什麼,但中間隔了倆人,對話總歸是不方便的。
李鷹對越寒似乎存有誤解,他在看越寒時的眼神暗藏鄙視,像是踩中粘人的口香糖那般厭惡。
範薇還是忍不住,讓楊爾帶個話:“您好,能幫我給李會長帶句話嗎?就說:越寒就是我說的那個孩子。”
楊爾樂意至極,他側首與謝深輕聲道:“範老師有話想對李會長說:越寒就是她說的孩子。”
謝深冷眸微抬,高傲地看了一眼範薇,沉吟片刻。
繼而,轉頭對李鷹道:“李會長,範老師想對您說,越寒就是她所說的人。您可一定要對他多加關照。”
最後一句話添的,就有些意味不明。
好像是提醒李鷹開後門似的,李鷹臉色驟然冰降,比方才更加難看。
謝深見達到效果,滿意地收回視線。
就算事後李鷹與範薇質問他,那又如何呢?
他只不過是希望李鷹對越寒這個後起之秀多加關照,可沒說這句話是範薇老師說的。
是您自己誤解了我的意思。
範薇不明白怎麼傳話後李鷹臉色更加難看,如果說方才他對越寒還只是有些隱藏的不喜,現在幾乎要將厭惡寫在腦門上。
“首先出場的是a組的選手——李延!”
舞臺上的鋼琴早已擺好,李延在萬眾矚目中上臺,鞠躬,坐下。
前不久李延真的收到法-院傳票,要不是謝深幫他壓下訊息與善後,現在的他根本沒辦法站在舞臺上。
謝深特地為他惡補一番鋼琴技巧,在短短的時間內,李延對鋼琴的領悟飛躍提升。
他必須要拿到第一,絕不能辜負謝深的苦心栽培。
李延彈奏的鋼琴曲名《kiss the rain》,翻譯為《雨的印記》。
《雨的印記》融合東方古典的抒情以及西方浪漫細緻的音樂風格,完美展現東方的清新雅緻,儘管是推崇民樂的李鷹,也不由為之沉醉。
熟稔的彈奏技巧奏出和緩繾綣的樂章,似是少女默默傾訴自己的暗戀心事,讓人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美好的青春歲月。
《雨的印記》是4/4的降a大調,右手高音部分講表現雨水滴答落下的墜落之音,如屋簷下等待愛情的守候。
李延不論是在高音部分、又或是在曲子節奏把控,皆處理得不錯,這一曲可以說是他的鋼琴演奏歷史上的巔峰之作,但絕不是鋼琴歷史上的頂峰。
一曲完畢,掌聲如雷鳴爆喝。
打分階段。
一向認為鋼琴是崇洋媚-外的李鷹,此刻滿面感慨:“孩子,你彈得很好,讓我聯想到我五十年前的初戀。我給八分。”
謝深同樣舉出八分牌子。
謝深和李延認識,給滿分的話過於誇張,也過於顯眼。他需要維持自己的格調,而不是落下為好友走後門的壞名聲。
另一個鋼琴評委毫不吝嗇打了十分,楊爾九分,剩下的都是八分。李延得分43,平均積分8.6。
算很不錯的成績了。
畢竟這是比賽,若是個個比賽出九分十分高分,只會拉低節目檔次。
況且李延的演奏雖好,但只是在大部分人眼中還好,在一些專業人士眼中還是有些失誤。
8.6,李延挺滿意的。
在掌聲中,李延做出擁抱姿勢鞠躬退場。
“這孩子彈得是真不錯。”李鷹忍不住和謝深道。
謝深:“李延這樣的人才在鋼琴界也是少有。”
“唉,”說到這事李鷹就灰心喪氣,學鋼琴的大把都是,民樂免費教學都不見得有人來。他無奈搖搖頭,“希望民樂也能像鋼琴這樣有這麼多求學者。”
謝深客套道:“李會長,民樂是我國傳統文化,歷史悠久,學習民樂的難度自然比鋼琴難得多。”
“小夥子你挺有想法的。”李鷹眼睛一亮,就比如這古箏,初學確實簡單。但想要把古箏學精學到演奏級別,其難度不亞於鋼琴,他對身邊學鋼琴的年輕小夥有了不錯的印象,“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謝深指了指自己的評委標籤:“謝深。”
徐星轍心態崩了,腿肚子不住哆嗦:“完了完了,第一個上場的就,這還比個屁啊。”
原本他還慶幸自己不是第一個出場的,第一個出場發揮卻不讓人滿意,畫面是很難看的。
可是第一個出場的人在起初就將水平拉到頂峰,後頭表演的畫面同樣會很難看。
越寒還在回想方才李延的演奏,他不是沒聽過李延彈鋼琴,李延今天進步確實很大。
越寒見徐星轍面如土色,溫聲安撫:“放輕鬆,深呼吸……”
“深呼吸個屁,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的?我們最後一個出場,輸了會很丟人,網友指不定怎麼笑我們。”徐星轍沒好氣道。
越寒:“你放心,他們只會罵我拖後腿,不會罵你的。”
徐星轍怔了怔:“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越寒莞爾:“所以你就保持最好的心態,其餘的都不用想,等待上臺演奏就好。”
徐星轍複雜地看著越寒,有時候他實在不明白這人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算是競爭關係,同期被籤、同期出道,要不是越寒執意拒絕,他們還會組男團出道。
公司裡所有好資源都一股腦塞給越寒挑選,其餘同期藝人只能選越寒挑剩下的。
當時越寒可謂炙手可熱、眾星捧月,待遇好到簡直是樂晨星娛的親兒子,他都懷疑樂晨星娛是不是越寒他家開的了。
後來越寒沒落黑料纏身,公司將他一腳踹開轉捧徐星轍,徐星轍比誰都高興。
落井下石的事徐星轍沒有少做,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這世上不管在哪裡都是強弱競爭,風水輪流轉。
以前好運在越寒身上,現在輪到他了而已。
他們應該是敵對的,而不是現在這樣。
徐星轍惡狠狠瞪著越寒:“你別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會和你和解。”
越寒迷茫:“我們在吵架嗎?”
徐星轍:……
a組的另一位古箏選手叫林菀,是個異常清婉的少女,她穿著一身白裙坐在古箏前,似是天女下凡。
為了配合隊友林菀選擇《蕉窗夜雨》,全曲三十四小節,彈奏者需要將曲子以不同的節奏與佈局反覆進行五遍演奏。
林菀一上手,範薇與李鷹都無法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