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沉聲開口詢問:“還有何事?”
“主子,棺槨之中,該……”
“此事,本王自會親自打點,你去吩咐管家佈置靈堂即可。”
“是,屬下這就去。”
等嵇綽離開後,百里彰在書桌後靜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朝章輝閣走去。
從衣櫥裡拿出楚鈺的衣物來,一件一件如同珍寶一般的擺放在床上,站在床邊看著它們,彷彿好像看見那個淺笑嫣然的人兒,就在在他面前一樣。
縱使心中有萬千不捨,他還是從其中挑選了幾樣,楚鈺平日裡最喜歡的衣物和髮飾拿在手中。
隨後,他離開了房間,朝王府的前廳走去。
隨處可見的白色,刺痛著他的眼和心,可他卻不得不將其壓下,以免露出破綻讓有心發現,再給那個他珍愛的人兒,帶去性命之憂。
看見他走來,嵇綽急忙躬身行禮:“主子。”
“嗯,事情可都打點妥當了?”
“回主子的話,一切皆已打點妥當,王妃的死訊已經公佈出去,黎明時分便會滿城皆知。”
“很好,你們都退下吧。”
見百里彰滿臉都是痛苦之色,廳中的下人自然不敢久留。
紛紛魚貫而出,離開了這個讓他們覺得恐怖的地方。
百里彰緩步上前,將手中的衣服和髮飾舉起,依依不捨的在上面落下一吻後,珍而重之的將其放進了眼前的棺槨裡。
“鈺兒,我雖不知你如今身在何妨,但請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這時,廳外傳來了嵇綽的聲音:“主子,太后娘娘來了。”
百里彰將心中的苦壓下,輕輕合上棺材蓋,這才轉身來到廳外。
“太后在何處?”
“回稟王爺,她老人家朝月果閣去了。”
聞言,百里彰朝月果閣走去。
在月果閣的院子裡,他看見太后正淚眼婆娑的看著林太妃。
“果兒,我是晴兒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晴兒,什麼晴兒?是好吃的嗎?”
“林果,你給我清醒一點,我是你的好友季晴,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
情緒有些激動的太后,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林太妃,用力的搖晃著,試圖能將她的神智喚回來。
可她這樣的舉動,非但沒有喚會林太妃的神智,反而還將她嚇得不輕。
“我不認識你,你是哪兒來得瘋婆子,快來人,將她趕出去,趕出去!”
“林果,你……”
“母後。”百里彰沉聲開口,阻止了太后瘋狂的舉動。
將林太妃從她手中解救出來,柔聲安撫著:“娘,別怕,彰兒回來了。”
“什麼彰兒?我不要彰兒,我要鈺兒。”林太妃使勁的掙扎著,企圖從百里彰的手中獲得自由,口中不停的叫囂著:“我的鈺兒呢,她怎麼還沒有回來?是不是你們將她藏起來了?快點把她還給我啊,還給我!”
見林太妃又陷入了瘋狂之中,百里彰只好將其劈暈。
隨後,他將林太妃大橫抱起,放到了床上,吩咐楊、陳兩位嬤嬤好生照顧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太后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彰兒,你孃親她……”
“母後,你不是親眼所見了嗎,難道你還不信?”
“彰兒,母後不是不信你的話,而是不相信你孃親,她居然會變成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
“這一切,都全拜李齊備那個老匹夫所賜,此仇不報,我百里彰誓不為人。”
說話間,百里彰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頭,他的身上也滿是消殺之氣。
直到這一刻,太后才明白百里彰心裡的苦。
她上前拍了拍百里彰的肩膀:“彰兒,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吧,哀家不會在從中作梗,這一切都是哀家和你皇兄欠你的。”
“母後,此事雖與皇兄有關,但他卻並沒有參與其中。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動手,但丞相一家以及百里崇,我勢必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彰兒,請恕母后厚顏無恥。”太后艱難的看了百里彰一眼,最後還是將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請你看在他身上流淌著百里家血脈的份兒上,饒他一條命,苟延殘喘吧。”
“母後,我……”
“彰兒,我知道你很他,可是母后也有母后的難處,你應該也有你的責任吧?人活一世,總有不能率性而為的時候,該妥協的時候,還是要妥協的。就算是為鈺兒集福報,你也不能趕緊殺絕,不是嗎?”
太后的話,讓百里彰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的話說的沒錯,縱使他心中有萬千不幹,最終也不得不為身上的責任,以及那些莫須有的規矩而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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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他便在最後給百里崇一次機會,若他還不知悔改,那就怪不得他了。
思及此,他冷言看了太后一眼:“母後,我在最後給他一次機會,若他依舊一意孤行,就算破了祖宗的規矩,讓你傷心難過,我也要殺了他。”
“好,若他還是這樣,到時候母後定不阻攔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太后也不在糾結了。
她深深的看了眼,林太妃所在的房間:“彰兒,我想帶你孃親前往城外行宮居住。一來,可以讓她安心靜養;二來,也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放開手腳做你想做的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樣也好,換一個陌生的環境,不讓她時刻都想起鈺兒,或許她還能安靜一些。”
為了林太妃的身心健康著想,百里彰同意了太后的提議。
“如此,就這麼說定了,你替你孃親收拾一下,哀家明日下午過來接她。”
“多謝母後。”
“你我之間雖不是母子,卻甚過母子,因此你不必這麼客氣,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而為之的,誰讓你們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最親的人呢。”
說完,太后不在停留,帶著滿身的擔憂離開了彰王府。
在走出彰王府的那一刻,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巍峨的大門,口中小聲的嘟囔著:“先皇,若彰兒真的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的在天之靈可要好好的庇佑他啊。所有的罪責,皆都算在我季晴的頭上吧,我欠彰兒和果兒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太后走後,百里彰回到了前廳之中,默默地守護在衣冠冢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