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百里彰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床上原本正在熟睡的人兒,忽然睜開一雙赤紅的眼睛,默默地看著他離開。
其實,她並沒有熟睡,只是閉眼淺眠而已,百里彰進來後與宵月的對話,她都一清二楚。
只不過,她不想面對百里彰,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所以便裝睡罷了。
等他走出房門的那一刻,低低的聲音脫口而出:“百里彰,傷害已經造成,不是你一個解釋,就能獲得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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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淺、幽怨、絕然的話一出口後,清淚也隨之絕地而下。
這時,離開的宵月走了進來,發現楚鈺又在無聲落淚,急忙走了過去:“小鈺,別哭了,在哭的話,你的眼睛就快要變成小兔子了。”
楚鈺一言不發的躺在床上,任由宵月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
良久之後,她的眼淚不在流,眼中全部都是絕然的視線:“宵月,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嗯,你說。”
“明日你到城中,幫我購買一處宅院吧,我不想在呆在彰王府了。”
“王爺,他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宵月的話並不想打消楚鈺的念頭,而是一句發自內心的大實話。
從百里彰對她的態度來看,他是絕對不允許眼前的人離開的,若是他知道她要離開的話,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
那怕,是用傷害她的舉動,他也會在所不惜。
別問她為何會如此肯定,僅憑她在彰王府做了五年的丫鬟,對於百里彰這個曾今的主子來說,她就算不瞭解全部,也還是能摸透八成的脈。
“你儘管按我說得去辦,我只有離開的辦法。”
“好,我聽你的。”
“宵月,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誰讓你是我的主子呢。”
宵月俏皮的話,讓楚鈺的唇微微向上一翹。
雖然,僅僅只停留了一秒便消失不見,但宵月已經滿足到不行了。
這可是這一整天來,她臉上唯一露出笑臉的時候,而且還是因為她才產生的,她怎麼可能會沒有成就感呢。
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楚鈺也就不在悲春傷秋的了,這時她才注意到宵月的臉色有些蒼白,急忙將手放在她的手腕上,發現她的脈息有些不穩。
楚鈺驚愕的看著宵月:“你受傷了?”
“嗯,今天為了阻止太子殿下將你帶走,被他踹了幾腳。”
“啊,那你怎麼沒說?”楚鈺掙扎著想要起身,檢視宵月身上的傷嚴不嚴重。
發現了她的意圖後,宵月急忙將人按了回去:“別動,乖乖躺好,我沒事。”
“真的沒事?”
“沒事。”宵月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嵇侍衛已經替我療過傷了,所以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楚鈺便沒有執意要起身。
不過,她伸手輕輕拽了宵月一下,將人拽到了她的身邊。
“小鈺,你……”
“別說話,乖乖躺在我身邊,閉眼,睡覺。”
“我……”本欲拒絕的話,在觸及到楚鈺不容反駁的視線後,宵月妥協了:“好,聽你的。”
有了宵月的陪伴,楚鈺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她是真的睡著了,而不是想先前一樣的淺眠。
當所有人都陷入夢鄉之後,李丞相府的大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四下張望之後,敲響了丞相府緊閉的大門。
正蜷縮在門房打盹兒的小廝,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吵醒,不知來人是誰的他,不禁嘟嘟囔囔的咒罵了起來:“誰呀,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丞相府瞎鬧,你是不是嫌……”
隨著大門開啟後,他看清了站在門外的人,手中拿著一面金燦燦的令牌後,所有的咒罵之聲,在這一刻全部胎死腹中。
他的人也雙膝一曲跪了下去,整個人抖如篩糠:“小的有眼不……不……”
門外的人,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的無理之舉,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後,徑直朝丞相的寢房走去。
此情此景,看的跪在地上的那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咦,她怎麼對府裡這麼熟悉?”
當然,他的疑惑終究是得不到答案的。
他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將大門重新關上之後,又回到他的安樂窩,繼續與周公下棋去了。
李連心徑直走到李齊備的寢房門外,抬手重重的拍打著緊閉的門扉。
良久之後,眼前的房間亮起了昏黃的燭光,溫暖了她那顆焦躁不安的心。
下一秒,略帶睡意的聲音響起:“誰呀~!”
“娘,是我心兒,我有急事找爹爹,他醒了嗎?”
“哦,是心兒啊,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叫你爹爹。”
丞相夫人和丞相十分的相愛,而丞相李齊備終其一生,也只取了她這麼以為夫人,從未納妾。
即使,她只為他生了一個女兒,他也從來沒有納妾的念頭,對夫人的寵愛始終如一,對李連心這個唯一的女兒,更是寵愛有加。
一聽夫人說女兒深夜歸來,李齊備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腦海中的瞌睡蟲全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僅僅只是將外袍胡亂的套在身上,便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見李齊備出來,李連心急忙焦急的開口道明來意:“爹,我有……”
然而,她的話才剛起了一個頭兒,就被李齊備出言打斷了:“咱們到書房去說,別影響你娘休息。”
他的夫人自小體弱,他不想讓她為雜事煩心,所以從不在她耳邊,訴說一切的雜事。
但是女兒深夜從宮中回來,雖然身為深宅婦人,但丞相夫人並不是愚笨之人,怎會不明白這中間的厲害。
當下,她也從房中走了出來,儼然是想要聽聽女兒深夜歸來的原因。
“老爺,心兒,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爺兒倆可千萬不能瞞著我,不然我會擔心的,你們明白嗎?”
在李齊備別有深夜的視線下,李連心這才猛然想起是她莽撞了。
縱使事情在緊急,她也不該深夜至此,她的出現嚇壞了自家孃親。
思及此,她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娘,沒事,我只是想你和爹爹了,白天我出門又不方便,所以才會在夜色的掩護下回來的。”
“真的?”丞相夫人將信將疑的看著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