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百里彰已經毫不猶豫的提筆,在許願牌上寫著‘夫妻一心,同生共死。’
見此情景,楚鈺滿心滿眼都是他奮筆疾書的樣子。
百里彰已經寫完了,楚鈺卻遲遲還沒有動筆,他不禁開口催促:“快寫,快寫。”
“你將臉轉過去,我就寫。”
“不要,我要看著你寫。”
見百里彰的無賴勁兒上來了,楚鈺也就沒有在固執了。
因為,她拿這個樣子的百里彰,實在是無可奈何、毫無辦法。
在百里彰執拗的視線下,楚鈺提筆落字‘攜手度餘生,生不離,死亦不棄。’
這下百里彰總算是心滿意足了,抱著楚鈺拔地而起,懸浮在距離樹冠最近的地方,將寫滿兩人心意的牌子,高高掛在從未有人觸及的地方。
接連逛了大半個時辰,楚鈺輕輕搖晃了下身邊人的手臂:“百里彰,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這就回去?我還打算請你吃碗陽春麵在回去呢。”
聽見百里彰這麼一說,楚鈺的肚子開始配合他了,發出一陣‘咕咕’的聲音。
對此,楚鈺尷尬不已,有些難為情的垂下了頭。
百里彰沒有取消她,牽著她朝一邊賣陽春麵的攤位走去。
吃了一碗熱乎乎的陽春麵後,楚鈺的小臉兒上又恢復了神采奕奕的模樣。
就在百里彰準備掏銀子付賬時,卻發現他掛在腰間的荷包,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看著他難為情的樣子,楚鈺急忙詢問:“百里彰,你怎麼了?”
“我的銀子,被人……”
“方才撞你的那個孩子,是小偷~!”
聽著他們的對話,攤主笑眯眯的走上前來:“而且客官,小的就要收攤了,這兩晚面,就當是小的招呼兩位了。”
“這……”
楚鈺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邊的百里彰便已經站起來了:“如此就多謝老闆了,今日的面前,明日在下會雙手奉上。”
說完,他拉著楚鈺匆忙離開。
今日他忽然決定,要帶楚鈺出來逛夜市,便沒有帶侍衛在身邊。
就連向來與他形影不離的嵇綽,也在忙活要出征的事情,沒有跟在他身邊。
是也,沒有人站出來替他們付賬。
見他移動的方向,並不是要回彰王府,楚鈺滿腦門兒都是問號:“百里彰,你要帶我去哪兒?”
今日出來,定情信物有了,許願也做了,剛剛又還吃了宵夜。
難道,還有別的驚喜在等著她?
可,看百里彰的樣子,應該不是製作浪漫的人才對啊?
果然,下一秒百里彰的話,證實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帶你去抓小偷兒,我的錢可不能便宜了宵小之徒。”
“呵呵……,果然如此?”
“什麼果然如此?”
“沒什麼,沒什麼……”楚鈺連連搖頭,還岔開了這個話題:“你繼續,你繼續。”
在百里彰的追蹤下,他們很快便到了小偷藏身的地方。
四處漏風的破廟裡,圍著大大小小十來個孩子,而偷百里彰荷包的半大小子,恰好就在其中。
見有人闖入,他立刻將其他孩子護在身後:“你們想做什麼?”
“你……”
楚鈺深怕百里彰會嚇到這些孩子,伸手輕輕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開口講話,剩下的事情她來處理。
見百里彰點了點頭,楚鈺走到那個半大小子身邊:“你偷了我們的銀兩,就是為了你身後的這群小夥伴兒嗎?”
眼前半大的孩子還沒開口,被他護在身後的一名小丫頭,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怯生生的看著她:“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小牛還生病了,所以洛生哥哥才會出此下策,你們能不能別抓我們去官府?”
看著那個披散著頭髮,滿臉滿身都是髒汙的小丫頭,楚鈺的心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她伸手想要將小丫頭拉過來,卻被洛生一把拍了她得手,還一臉防備的看著她:“你想做什麼?翠翠是我妹妹,我決不允許你傷害她。不,這裡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絕不允許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洛生,若是我想要傷害你的話,還用得著跟你們廢話這麼久嗎?”楚鈺伸手指了指身後,滿身都是冷寒之氣的百里彰:“哪位冰坨子蜀黎,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能滅了你,信嗎?”
“你究竟想做什麼?”
“放心,我除了想幫你們以外,絕對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看著楚鈺軟言細語的樣子,翠翠想起了過世已久的孃親。
她從洛生的身後走了出來,想要靠近楚鈺,卻被洛生給一把拽住:“翠翠,不要過去。”
“洛生哥哥,別怕。”翠翠抬頭安撫性的看了他一眼:“她身上有孃親的味道,我相信她。”
說完,她又朝前走了幾步,在距離楚鈺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她猛然頓住了腳步,不敢再靠近絲毫。
她身上這麼髒,而眼前的人身上那麼乾淨,她不想惹她厭煩。
明白了翠翠的心思,楚鈺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裡,還動作輕柔的摘除她身上和頭上的雜草,絲毫沒有嫌棄渾身髒兮兮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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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露出甜美的小臉:“洛生哥哥,我說得對吧,她不會傷害我們。”
“翠翠,你剛剛說得小牛哥哥在哪兒,帶我過去看看他,可以嗎?”
“好,姐姐你跟我來。”翠翠牽著楚鈺的手,將她帶到牆角的稻草堆跟前:“小牛哥哥就在這裡。”
說完,翠翠蹲下身子,動手巴拉著眼前的稻草:“小牛哥哥一直嚷嚷著冷,我們又沒有可以禦寒的東西,便只能用稻草將他埋起來。”
當稻草被扒開時,一張稚氣未脫,卻滿是蒼白的臉露了出來。
來不及細想,楚鈺急忙拉起他的手把脈,可惜卻摸不到絲毫的脈搏。
楚鈺又將手指,放到了小牛的鼻翼下,發現連呼吸都沒有了,又摸了摸小牛的胸口,那裡早就已經涼透了。
這樣的訊息,楚鈺不知道該如何,告訴身邊這十來個蘿蔔頭。
洛生到底要年長一些,當下便看出了端倪:“姑娘,小牛他……”
楚鈺沒有說話,卻滿臉悲傷的點了點頭,要是她和百里彰早一點過來就好了,說不定小牛還能救回來。
見不得她傷心,百里彰來到她身邊,輕揉的將她摟入懷中:“別傷心,這是他的命。”
楚鈺將頭埋進他懷裡,用力地蹭了蹭,將眼淚抹在他胸前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