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整張漁網，看上去就彷佛一滴水滴一樣，底部有漁獲的部分，是圓形的，上端被絞車拉扯的部分，則彷佛一個椎體。
船上的人，看著漁網後，都皺了皺眉。
李軒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回事？怎麼就這麼一點兒漁獲？”
在船上的時候，李軒明明看到，海底是有不少的鯔魚的，包括現在他站在船尾處往海底看去，都還能看到大片鯔魚烏黑的影子。
在海底，李軒的章魚分身，也非常確定，在漁船的後方，確實有一群種群數量非常龐大的鯔魚群。
李父卻很看得開，他朝李軒道：“還算不錯吧，這麼大一包鯔魚，數量怎麼樣也超過一噸了，先把網放下來，我們看看是黑肚還是大黑肚再說。”
李軒皺了皺眉，心說這可是一艘中型漁船，這麼大一張漁網，就算是一網撈個十幾噸上來也不稀奇，這一網下去，才只撈了不足二十分之一網的漁獲，這可是漁船從魚群裡穿過去啊。
“先把網放下來，看看是黑肚還是大黑肚吧。”李軒揮手示意道。
陳斌趕緊去忙。
很快，漁網就被拖到甲板上，然後被解開。
李父率先蹲下身去，他撿起一條，看了一眼就驚喜道：“是大黑肚，你們看這條肥的，魚腹這麼鼓，魚籽肯定不少。”
李軒卻更加疑惑了，因為李軒發現，這一網內，鯔魚的數量，只有一半左右，剩餘的一半，大多是些章魚、尤魚之類的，還有幾隻粘在網內的龍蝦跟螃蟹。
“先把漁獲都清理了，陳斌，你安排人把鯔魚籽取出來，剩餘的鯔魚，船上就有生產加工線，你們誰要是喜歡，就自己製成魚丸，或者魚粉帶回家去吧，剩餘不用了的，就跟這些尤魚一起，丟回海裡面。“李軒給陳斌下達了指令。
這是魚龍灣漁民們，一貫的做法。
章魚，還有漁民喜歡自己拿回家去煲湯喝，或者就在船上煮熟了，當作船員的正餐。
而像尤魚，以及被取了魚籽的鯔魚這樣的海鮮，那就真的是垃圾一般的存在，扔在沙灘上都沒人撿的。
在過去，魚龍灣的村東橋頭處，還擺著兩個大的木桶。
兩個木桶裡，一個裝著漁民們自發放的魚油，另一個放著漁民們自發放的魚肝油，誰要是想用魚油，或者是想吃魚肝油了，就自己帶個桶，過去舀兩勺，都是免費的，不用錢。
在橋上，還掛著大量不值錢的魚肉幹，想吃了也一樣，自己拿一條回去就行了。
這個規矩，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魚龍灣世世代代都是如此，也沒辦法尋根了。
但隨著生活條件慢慢變好，這個規矩就廢掉了。
有人覺得，在入村的橋口處，掛這麼多的鹹魚影響了村容，那兩個裝魚肝油的大木桶，也有很濃的氣味，這規矩就慢慢被廢棄了。
但是，像章魚、尤魚、還有被取了魚籽的鯔魚這些魚，在漁村，卻依舊是垃圾一般的存在，別說拿去賣錢了，壓根就沒收購船會收，丟在沙灘上，都是會被人罵的，搞得沙灘上一股的魚腥味。
章魚、尤魚，確實是因為數量太多了。
而鯔魚，則是一個市場上死魚本來就難賣，更別說是剖開了的死魚了。
在海邊，或者經常吃魚的人，大都有兩種觀念。
一是死魚不新鮮，味道不好吃。
二是魚的精華都在魚籽上面，有魚籽的魚，本身的魚肉味道就差了，取完魚籽的魚肉本身，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魚丸？那東西味道好啊，特別還是野生海魚打的，船長，一會我打兩斤。”趙東來樂道。
李軒點了點頭，“一會自己去弄。”
李父見李軒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拍拍李軒的肩膀，笑道：“還在想為什麼只撈著這麼點鯔魚？別想了，鯔魚滑熘得跟泥鰍一樣，身體又很細長，八成是從漁網的網孔內熘出去了，下次我們準備一張小一點的網孔的漁網就行了。”
李軒苦笑著搖搖頭，“跟漁網網孔應該是沒問題的，我們的這張漁網，網孔已經算小了，再小，那就是絕戶網了，應該跟天氣有關，今天的天氣很悶，雨要下不下，這些鯔魚，八成是在海底缺氧了，才上浮到海平面上來的，我們的漁網，魚線放長之後，漁網往下沉，自然也就撈不到魚。”
李父抬頭看看天上，“原來是這樣嗎？你還別說，今天的天氣，確實是有點兒悶熱。”
“不說這個了，快點清理完漁獲，然後把這些鯔魚的籽給取出來，雖然這一網的漁獲不多，但總的來說，還算是蠻值錢的，這鯔魚的魚籽，被稱作烏魚子，價格不菲，至少一個開門紅是有的了。”李軒說道。
一群船員聞言，立即紛紛行動。
李父身為魚勞長，甲板上的事情，本來是要帶頭幹活的，但現在甲板上一共才千斤左右的鯔魚，這麼多人幹活，也輪不到他親自動手。
李父蹲下身，頗為可惜的從甲板上撿起一條鯔魚道：“這個魚味道還是挺好的，吃起來味道鮮美，而且這個魚只有一個大骨，沒有細刺，取完魚籽後就這麼全丟了，會不會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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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軒笑著搖搖頭，“一會取完魚籽後，我們船上自己人吃一餐，再打一部分魚丸，要是有人覺得這魚味道不錯，就再每人帶一兩條回家去吃，剩下的，也就沒多少了。”
李父放下那條魚，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站起身道：“也只能這樣了，把魚殺了，把裡面的魚卵都取了，再想拿這個魚去賣錢，那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死的海鮮，本來就不被大家所接受，更別說還是動過刀子，不完整的海鮮了，有錢人瞧著就忌諱，一般的家庭難得吃一次海鮮，相信也不會買這種魚來過嘴癮。
也就自己船上的人，知道這魚是怎麼死的，吃著還算放心。
當然，這也跟鯔魚本身的味道有關係，鯔魚本身就算不上多美美味的一個魚，除了沒小魚刺值得說道一二，基本上沒太多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