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的出現,打亂了他們之前的所有安排。
誰也沒有想到,供銷司的試運行,竟然會拿出這樣一件物什。
壓根就不是什麼買賣,而是一種足以成為第二種棋道的象棋!
從頭到尾,李長安對供銷司的考驗,壓根就不是在如何收攏那些大宗商品買賣上。
而是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將貨物送到大晉的各個地方。
象棋,恰恰不在他們能影響的範圍。
更為關鍵的是,象棋背後所代表的巨大影響。
若是能與圍棋之道並列,這也就意味著……象棋,將會成為一條全新的成聖之道!
古士鴻和耿慶松這兩位尚書,盡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怖之色。
成聖!
多麼遙遠的詞?
千年以降,天下無聖。
彷彿所有的成聖之道,都被先賢走完,後人再無人走上成聖之路。
誰能想象,今時今日,那李長安,竟然丟擲了象棋!?
不是他賴以成名震驚天下的詩文,也不是書畫,更不是話本。
而是不起眼的棋道!
他這是生生在本就狹窄的路上,蹚出了第二條路。
……
白鹿書院內部,此時也已經有不少人拿到了象棋。
“諸位,我今日在供銷局搶到了一盒象棋,乃是忠勇伯所創,我等不如切磋一二?”
“象棋?這是何物?新的棋道?”
“這倒有趣,之前可從未聽聞忠勇伯對棋道感興趣。”
“不少前輩先賢,也都嘗試過棋道,只是推出來的棋局,難以與圍棋比肩,只能在小範圍內傳播,難以傳世。”
“不知忠勇伯所創棋局,是否能與前輩先賢媲美。”
眾人對棋道自是不陌生,尋常打發時間的事,很多人都會對弈。
如今李長安推出了新的棋道,正好可以試試看。
好幾個人圍在最裡面,開啟了木盒。
他們一開始抱著隨便玩幾局的心態,可是待看完規則之後,不約而同做出了相同的蹙眉動作。
“這象棋……好像並不簡單……”
“粗略一看,將當年鎮壓天下的大漢囊括其中,好似戰棋。”
“楚河漢界,不正是大漢建國之初,與楚霸王對峙的重現嗎?”
“每一種棋子都有不同的路數,組合到一起,更是千變萬化,結果更是在勝負之外,還增加了和局之說。”
“這可是這麼多種棋藝中,唯二有和局的棋道!”
規則說明被傳給了其他人。
眾人看完之後,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哪怕只是檢視規則,都能發覺象棋的不凡。
圍在最裡面的二人,已然擺上了棋子開始對弈。
初時還有些按照固定棋路去走的意思,但是到了中期,二人之間的象棋廝殺,便臻至白熱化。
釜底抽薪、海底撈月、車炮抽殺……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悟性不凡,很快便掌握了精髓之處,廝殺起來更是毫不手軟。
圍觀棋局的這些文士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眼看同窗下棋,自己看的更是心癢難耐。
“你我再去供銷局買上兩盒,此象棋絕非凡俗,往後倒是多了一種全新的棋道!”
“忠勇伯乃我白鹿學子,正好支援一番。”
……
普通的學子在初見時,也只能感受到象棋的不俗,但往更深處想的少之又少。
但那些三品大儒看到象棋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面色陡變。
“這……第二種棋道!”
“足以與圍棋比肩!”
“也就意味著……此象棋,完全可以成為新的成聖之道!”
趙洪山看著手裡的木盒,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腦海中念頭紛起,從未有過的混亂。
他們已經邁入了三品,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高層,能讓他們為之瘋狂的不多。
而成聖便是其中最讓他們瘋狂的事。
如今,象棋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成聖之道的曙光。
這象棋,有聖道之姿!
“此象棋之道與《易經》可謂一脈相承。象棋,稱為象者,象也,演象之棋也。”
“更與儒道的‘仁義智禮信忠’不謀而合。”
“明明是兩軍相爭,卻依然能夠和局,不為輸贏,而在對弈之樂。”
“一步可以力挽狂瀾,一步可以妙手回春,點到為止,這才是象棋中深藏的道,以和為貴。”
“將、士不出九宮,象不過河……每個規矩,都大有深意。”
“象棋……象棋……”
趙洪山收起木盒,直接起身。
他還未離開,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
是安世堂。
“安賢公所為何事?”趙洪山問道。
安世堂揚了揚手裡的棋盒,“趙兄應該也見過這東西了。”
趙洪山點了點頭,面色肅然,“此事非同小可,象棋有聖道之姿,我等務必要嚴陣以待。”
“是啊,這可是聖道幼苗!”安世堂收起棋盒,“你準備怎麼做?”
趙洪山往建木外走,“無論如何,先要保證那小子的安全。”
“最好把他接到建木來,只有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另外,是時候讓他入總院了。”
安世堂也跟在一起往外走,“入總院?他入總院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當一個學子或者教諭了。”
趙洪山點了點頭,“雖然只是五品,做總院的掌樓已是極限,可他創出了象棋。”
“棋脈再適合不過,哪怕如今資歷尚淺,單憑象棋,做一個副脈主有何不可?”
“再過兩三年,登上棋脈脈主,便是順理成章。”
說著他一步消失在原地。
安世堂緊隨其後,
“棋脈?為何不是文脈?象棋有聖道之姿,雖說有聖道不代表一定成聖,但至少已經有了三成把握,一品更是板上釘釘。”
“足以將白鹿書院推上新的高峰!”
“夫子之位非他莫屬,文脈豈不是更好?”
趙洪山無奈搖頭,“文脈脈主,最起碼也該有塊文籙吧?”
“只要他願意接受書院給的傳承文籙,文脈脈主非他莫屬。”
“可是一旦融合了傳承文籙,哪怕是最好的一品文籙,最終也只能定死在二品,聖道對他的幫助反而沒那麼大了。”
“雖說無論如何,對白鹿書院都有莫大的好處,但他既然現在沒有文籙也能好好修行,還是不要強加干涉的好。”
“棋脈脈主正好,不會站在風口浪尖上,未來他登上夫子之位,成為棋脈第一個登上夫子之位的脈主,也可成為一樁美談。”
安世堂聳了聳肩,“只要你能說服文聖宮裡的那批人就行。”
對此趙洪山頗有信心,“只要他們見識過象棋,自然不會拒絕,但凡拒絕,那就是白鹿書院的叛徒。”
“可以創出第二條棋道的人,做不得棋脈脈主,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我想嵩嶽、象山、萬松他們,巴不得用脈主之位請李長安過去。”
二人一步便來到了李家小院,準備當面去見一見李長安。
安世堂想起了什麼,而後問道,“棋脈脈主……你說他會不會有點賭氣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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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書院和國子監一直在促成他和獨孤卿的婚事,然後他就弄出了一個象棋……”
趙洪山愣了一下,隨即抽了抽嘴角,“越想越覺得可能……”
“而且還是利用新建的供銷司傳遍大晉,想想都覺得有點太急切了。”
“說是公器私用都不算冤枉他,最重要的是,他才五品,推出象棋太早了。”
“哪怕聖道的成長也需要時間積累,可從三品開始無疑才是最佳時機。”
“這個臭小子,我非得教訓他一頓不可……”
說著,他看了一眼安世堂,“你這重孫女婿,有點敗家啊。”
安世堂的臉也臭了,“進去瞅瞅,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腦子裡到底怎麼想的。”
二人剛落到李家小院門口,就被王天罡攔了下來,
“兩位賢公,此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