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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快要冒出水面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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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府之城小區

顧婉儀聽到了門鈴聲,她很驚訝,因為她沒有客戶是預約在這個時間點上。

她基本上沒有朋友,平時也不網購更不點外賣。如此說來,那麼現在來找她的人到底是誰?

短暫的猶豫,她起身走到玄關,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

門外站著一個情緒很低落的男人,顧婉儀仔細看了看那人的長相,突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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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來了?

顧婉儀第一反應是整理自己現在的儀容,神情緊張,像是一個第一次與男孩約會的女孩子。

門鈴聲又一次響起,顧婉儀更加焦灼了。她現在應該先去補個妝才是,可是她又怕門外那人失去耐心轉身就走。

左右為難之際,她索性一咬牙一跺腳,硬著頭皮把門開啟了。

陳江手裡拿著張名片,看到顧婉儀以家居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有些尷尬。

“那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呆會兒我就要洗澡了,那時候你敲門比較合適,說不定我還能讓你看看我穿浴袍的樣子。”顧婉儀表面上落落大方,實際上緊張的手心都快要冒汗了。

陳江知道她在調侃自己,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入非非,誰叫眼前站著的姑娘是個人間極品?還是陳江定力不夠。

“要進來喝茶嗎?”說完顧婉儀就小心翼翼的觀察陳江的神色,不由得屏氣噤聲,生怕陳江會拒絕她。有句話叫關心則亂,是陳江上門來拜訪她的,她現在發出邀請,陳江自然是願意的。

“也好。”陳江邁開腳步,跨進門檻,突然他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盯著顧婉儀的雙眼,特意強調,“這次把我當成你的病人。你是個心理諮詢師對嗎?”

顧婉儀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接著一種強烈的失望的情緒在她心底湧起。她有些慌亂的將散亂的鬢角撩到耳後,條件發射似的揚起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這是自然,我可以幫到你什麼?要不,到我的工作室說吧。”

陳江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神情拘謹的跟在顧婉儀身後。顧婉儀從鏡子中看到了陳江那張青澀的臉,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奶茶店裡看到他的另一面。

因為職業的緣故,她認識一個陌生人習慣性的去看對方的眼睛。心理諮詢師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很多東西。

有一段時間,只要是她所接觸的人,利用她所學的專業知識,很快就能將那個人讀懂。情況往往是這樣的,在她解讀對方之時她有多興趣盎然,等到她覺得她讀懂對方後,就有多意興闌珊。

久而久之,她就膨脹了,把自己視作成上帝那般全知全能的存在。

然而在那個人身上,她碰到了釘子。

如果把人比作成一本書,那麼那個人便是用世界上最晦澀難懂的文字書寫而成的。

想瞭解他,必須先學會一門語言才行。

那時,他稱呼自己為饕餮。最有趣的是,他能以最微不可查的手法將人催眠,使其沉浸在一個可怕的幻覺中。

顧婉儀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人,和陳江分別的這幾天,她痴迷陳江甚至到了一種魂牽夢繞的地步。

然而就在剛才,就在剛才,從滿心歡喜到失望就在轉瞬之間。

她意識到,對面站著的,可能不是她想要見到的那個自稱是饕餮的男人。

陳江跟著顧婉儀走進她的工作室,一個裝潢簡約的房間,整個房間色調以象牙白為主,偶爾點綴著幾抹深紅,撲面而來一種高階感。

沒有多餘的傢俱,兩張真皮沙發,相對擺放,中間隔著一張圓形的茶几。

窗簾隨風翩躚輕擺,給這空闊而又恬靜的空間徒增一抹柔和。

“坐。”顧婉儀坐在其中一張沙發上,對著陳江做了個“請”的姿勢。

陳江自己就是條土狗,如果不是小鳥遊幫他打理,他出門根本就沒個人樣。但是該有的審美他還是有的,走進房間的那一刻起,他就有點放不開手腳,純粹是覺得這個房間的檔次太高,他覺得自己配不上。

顧婉儀將陳江的表現看在眼裡,失望歸失望,可她仍然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放鬆點,我可以給你一個小時。”顧婉儀掏出打火機,點燃了茶几上放著的那盤薰香。幽幽的香氣飄蕩開來,陳江吸入一口,緊張的心情著實放鬆了不少,隨之而來的就是疲憊,潮湧一般的疲憊!

“最近在忙些什麼?看得出來你到現在精神還處在一種很緊繃的狀態,很累吧這樣?”

“像我這種人,哪裡配日理萬機?你現在覺得我沒精神,純粹是因為熬夜熬得。”陳江不由自主的說起爛話,大概是因為警惕吧,因為顧婉儀把他給說中了,就在剛才,他有種在顧婉儀面前裸奔的感覺。

“熬夜傷身,但是很爽。有時候我也喜歡熬夜,我熬夜一般是追劇,好像熬夜追劇還會有種不一樣的塊感。”顧婉儀輕笑道。

陳江小心觀察著顧婉儀,這時,顧婉儀站起身來,繞到陳江身後,抬起那雙纖纖玉手,輕輕揉動陳江的兩邊太陽穴。

顧婉儀的手法很棒,力道也恰到好處。然而陳江卻兩眼僵直的望著前方,後背肌肉緊的像鋼筋一樣。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縈繞在他鼻間,他都分不清這到底是顧婉儀的體香還是茶几上薰香的氣味。

“你好緊張啊。”顧婉儀調笑著說道。

“是嗎?沒有······吧?”陳江乾笑道。

“小心,我可是會吃人的蜘蛛精。”顧婉儀故意張開嘴,做了一個要吃人的表情。她這個樣子很可愛,我見猶憐。但這時氣氛詭異的變得安靜下來,陳江像是沒了呼吸似的,僵坐在真皮沙發上。

顧婉儀剛才說的那句話,陳江沒有完全聽完。在聽到“吃人”二字時,他後腦勺就像被人用重錘狠狠砸了一記。孔宮桐,黃泉殿,鏡龍會,陳建勳等等這些最近糾纏著他的名字,通通從他腦海裡湧了出來,化作高大的魑魅魍魎,圍著他俯視著他,猙獰狂笑。

這兩個字將他記憶引爆,恍惚中,他又看到了雛菊花客棧,看到了滿院對他虎視眈眈的人。下一秒,他渾身沐血,雙手成爪,屹立在一片屍山血海中。在他身後,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蹲在一具屍體旁大朵快頤。

他兩眼發懵,腦袋裡像是同時響起了數萬個戰鼓,將他震得七葷八素。心臟也劇烈跳動了起來,臉色蒼白,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

陳江這時感覺自己像極了風雨飄搖裡海面上一艘打漁船,隨時都有崩壞的危險。顧婉儀這時察覺到陳江的狀態很差了,她快步走到陳江面前,蹲下身子,冷靜的看著陳江的臉。

壞了!

經驗告訴她,最近陳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所謂物極必反,心理學家研究,如果壓力瞬間大到超過一個閾值,往往對外人就表現的很正常,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正常。但是這種壓力會內化到他的潛意識中。

這種負面能量如果沒有一種科學的導引,會永遠沉積在人的潛意識中。假設有一天,旁人不小心將這股負面的能量激發,那麼對人的精神傷害將是致命的。

顧婉儀現在顧不上許多,她捧起陳江的臉,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你現在處在一個很安全的空間裡,在這個空間裡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陳江猛地看向顧婉儀這邊,兩眼空洞的可怕,那種感覺就像是詐屍一樣。在這種情況下,顧婉儀給陳江下達心理暗示其實是很考究功力的。顧婉儀急忙退後,翻出茶几櫃子裡放著的錄音機,按下播放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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