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閣】
湖底密室。
黃德功隻身坐在這裡，他的手上看著一份名冊，這就是張睿打破腦袋也想要得到的名單，價值連城，誰掌握這一份名單，誰就能成為兩淮的“王”。
一份名單上，兩百七十四人，這些人都是他黃德功派系的官員。
如今他還在猶豫，是否將名單交給張睿？
經過兩淮軍的兵權易手之後，對於更大的權勢他已經沒有幻想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亂世，沒有兵權，一切都是虛妄，又何況張睿不是個省油的燈，今晚他膽敢一個人前來營救南音這個小賤人，其中，怕是另有貓膩。
唉！
一步錯，步步皆是錯。
當初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張睿會兵行險招，以雷霆手段，接管了【兩淮軍】，還有，那個張元龍，也是幫兇。
這個叛徒，可恨。
這些年來，韜光養晦，騙過了他，否則的話，他又怎麼會讓張元龍來主持兩淮軍的日常軍務。
這一招失策了。
噠！
噠！
噠！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飛快的進來。
他的手上提著一柄長劍。
一來到了黃德功的身邊，此人拱手，作揖，道：“孩子司馬義拜見義父。”
“義兒，快快起來，怎麼會，可有什麼發現？”
黃德功看到來人，格外的激動。
司馬義，黃德功暗中所收養的義子，打小被他花重金請來各路各師傳授武功，如今武藝不凡，為他處理許多機密事務。
“回稟義父，我好不容易派人滲透到了兩淮軍中，總算是查到了一些事情。”
“那張睿果真是個難纏的角色，兩天的功夫，透過什麼大比武，提拔新的武官，又將兩淮軍的十個營重組，我們原來的那些人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還有，聽說昨天又殺了一個名為洪天爵的副軍主，因為對方剋扣軍中將士的伙食補貼，所以，如今，兩淮軍上下對張睿很是信服。”
“義父，你的那些計劃我看是很難執行下去。”
司馬義滿臉慎重的說道。
“義兒，這些訊息可信嗎？”
一邊的黃德功聽到這些訊息，滿臉的苦澀，其實他也知道張睿以雷霆手段殺了寧無疇他們兩百多人，一舉控制了【兩淮大營】後，兩天內按兵不動，怕就是在整頓兩淮軍務，但是他沒想到張睿這麼有手段，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完成初步的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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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千真萬確，我沒有半句虛言。”
司馬義說道。
“還有別的訊息嗎？”
黃德功問道。
“義父，我收到訊息，【拜火教】的叛軍雷橫部進犯【沙縣】，沙縣守將蔣天龍已經收到張睿的軍令，率眾拼死抵抗。”
司馬義說道。
“什麼？”
“叛軍雷橫率部進犯【沙縣】，他們這是想要拿下徐州的節奏呀，看來叛軍之中，也不乏有聰明人，不容小視。”
“他們知道【淮安城】附近有二十萬的大軍，還有咱們【淮安城】這一座堅城的便利，縱然攻城，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如今他們轉而攻打徐州，這分明是想要斷了我【淮安城】的糧道，還有，一旦徐州失陷的話，還會直接影響到北方的戰事。”
“戰爭拼的是糧草。”
“這些年來，鑑於【小冰河期】的影響，北方連年不是旱災就是凍災，老百姓顆粒無收，朝廷根本就沒有什麼存糧，所需的糧食都來自大明國南方。”
“徐州，大明國最大的產糧區，同時，大明國八大糧商也都在徐州。”
“一旦徐州淪陷，落入叛軍手上，那也意味著北方賴以生存的糧道，也將失去，屆時，北方軍民以及【順天城】內的那些達官顯貴們，都將無米下鍋，這是會動搖大明國的國本。”
一邊的黃德功不愧是坐鎮一方的梟雄，他的能力槓槓的，在旦夕之間已經比較全面的分析到【拜火教】叛軍進犯沙縣的種種後果。
“義父，如果你所說的話，叛軍的這一招還真夠狠毒的，他們就是想要藉機拖垮朝廷，到時候，我大明國群龍無首，他們好趁機渾水摸魚，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陰謀。”
司馬義憤憤然的說道。
“義兒，你說的對。”
“不過，這一招雖然歹毒，但能想出這種招數的人，方才是我們大明國最應該忌憚的物件。”
“你派人給義父好好的查查這個人，看看他到底是何許人也，我一定要掌握這個【拜火教】最詳盡的情報，不及早的除掉這個人，怕是釀成無盡的後患。”
黃德功頷首說道。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臉上亦不由浮現過一抹深深的憂慮，看樣子也在為大明國的安危而憂心。
的確，他是一個貪官，但也是一個極有能力的貪官，所以，他十分清楚【唇亡齒寒】的道理，大明國倘若真的亡了，他們這些官員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小命怕也會沒了。
有關各處叛軍殺戮他們這些官員，有錢人的事蹟，他又不是不知道，一旦他和他的家人落入叛軍的手上，其後果可想而知會何等的悽慘。
“義父，你放心。”
“這一件事情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
司馬義說道。
“好！”
“這個，義兒，你覺得義父如今應該怎麼抉擇？你覺得我和朝廷應該魚死網破，還是合作共贏？”
黃德功問道。
如今他身邊能相信的人，也只有這個義子了，他們那些兒女，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只知道仗勢欺人，花天酒地，每天不幹正事。
一個個都是扶不起的廢物。
“義父，我，我說不好，也不敢說。”
司馬義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不要有什麼顧慮，有什麼話都說來聽聽。”
黃德功問道。
“這個，我這些話有些不好聽，您聽了，一定不能怪我。”
司馬義說道。
“不怪你，講吧。”
黃德功抬手說道。
“義父，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想要勸你的，但又不敢說話，生怕你會責怪我。但是如今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有些話我必須講。”
司馬義咬了咬牙，一幅誓死如歸的樣子，看來他想要說的話，一定會深深的剌激到黃德功。
他這是被嚇的。
“義父！”
“孩兒覺得你這些年因為當這個【兩淮節度使】當的久了，人也就慢慢的開始飄了，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和朝廷對抗？”
“我們憑什麼？”
“雖然義父你在兩淮經營了十幾年，但是這如何同偌大的大明國相提並論，一個福王朱靖就已經能讓義父你忌憚了好些年，又遑論遠在【順天城】的那些達官顯貴們，你看看二十萬的兩淮軍何以頃刻間就被那位世子張睿擺平？”
“縱然他有能力，但最關鍵的一點，他是朝廷派來的，營中的將士們還認這個朝廷，畢竟他們是大明國的子民，他們的家人也是大明國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