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書房中依舊燈火通明，不過這次奮筆疾書的人並非唐季，而是從季然商會中找來的兩個較為年輕的賬房先生。
“一元一次方程指只含有一個未知數、未知數的最高次數為1且兩邊都為整式的等式......”唐季站在一人身旁，丟下長長的一段話，又走到另一人身邊，發現後者即將要寫完自己剛才報的內容，便連忙接道：“把一個多項式化為幾個最簡整式的乘積的形式，這種變形叫做把這個因式分解......”
這是他今天下午才想出來的方法，經過測試，報給別人寫比他自己寫要慢一些，但如果能一次性報給兩個人，那速率可提升不少，明天再研究一下，要是能再提升一兩個，估計九年義務教育的內容很快就能全部編寫出來。
就這樣又過了小會，唐季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正要準備報下一句，卻被屋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唐兄弟！”
唐季聞聲望去，看到程鐵正一臉興奮地朝著自己招手，伸了伸懶腰，向坐在書桌旁的二人吩咐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下午再過來。”
“是！”二人迅速起身，拱手行禮，揮動著酸澀的手朝屋外走去，還不忘對程鐵遞去個感激的目光。
唐季簡單整理過桌上的宣紙，朝著屋外走去，帶著程鐵走進後堂：“你怎麼來了？吃飯了嗎？”
“在外面吃過了。”程鐵憨笑著回答完，隨即縮著腦袋四處觀望起來。
見他這鬼鬼祟祟的樣子，唐季不由覺得好笑，卻突然記起上一次大炮炸膛的事情，瞬間緊張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兵工廠出人命了？”
程鐵連連搖頭，隨即從袖中取出了個用黑布包裹著的物件遞交給他。
唐季帶著疑惑，抬手接過，在手中掂量了兩下，隨即掀開黑布，眼睛頓時瞪得熘圓：“火槍！”
在設立兵工廠的初期，他除了提供火藥配方和製作炸彈的方法，同時也利用上輩子學得物理學知識以及曾在網上瀏覽過得一些槍支專業性知識，畫出了火銃的設計原理圖並配了解釋交給了程鐵，其實這玩意他自己琢磨也能造出來，只不過他沒時間，上次參觀軍火庫又沒看到，便沒有多提，所以程鐵突然把這玩意拿出來的確讓他有些驚訝。
稍稍平復心情，望著面前只比他的手要略長些的黑色火槍，與他所畫的圖紙不符，顯然經過改造，挑眉問道：“葉寒之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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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老頭子從一年多以前就在鼓搗這玩意了！”程鐵如實回道。
聞言，唐季有些鄙夷地望著他：“你就說你這三年都幹什麼了？炸藥等到人家葉老加入才有突破性進展，大炮是人家造出來的，如今火槍也是！”
程鐵尷尬地撓了撓頭，關鍵他原來就只是個幫鄰里修修犁頭，造造鋤頭的鐵匠而已，哪裡能懂這些，自然跟那個看到新圖紙就兩眼放光的葉家老頭比不了。
突然，唐季又想到什麼，追問道：“這該不會也是剛造出來的初代產品吧？”
沒經過實驗的玩意他可不敢用！
要不然這玩意炸膛，他就算不死，也得殘！
“唐兄弟，沒經過測試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拿來給你用呢？”程鐵笑著反問一聲，隨即拍拍胸膛保證道：“你就放心吧，這已經是那老頭搞出來的第三把火銃了，試射數十次後又經過改進，絕對不會出問題，就是威力小了些。”
聽了他的話，唐季很是滿意，若不是此時已經天黑，他倒真想出去試試，但最終還是壓制住內心的衝動，將火槍收好後，轉身言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在府中住下吧，往後流縣改革，會加強工業發展，季然商會這邊也會加大兵工廠的投入與建設。”
“好！”程鐵抱拳行禮，繼而打算離開房間，剛到門口，卻又記起什麼，趕忙轉過身，從兜中取出四個大概有十餘寸長的管狀物品遞到唐季手中：“唐兄弟，這個是鉛彈，這三個是剛透過測試的信號彈，你們先用著，回頭告訴我效果如何，我再考慮要不要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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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剛要伸手接過，卻被不知何時走進來的唐鳶搶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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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何物？”
程鐵正要奪回來，卻被唐季攔住：“沒事，你先去休息吧。”
見狀，程鐵又盯著唐鳶看了兩眼，方才轉身離去。
目送程鐵離去，唐季轉過頭便發現唐鳶的手已經扣在信號彈的拉環之中，趕忙拉住她的手：“姑奶奶，你別衝動啊！”
許久之後，唐季耗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向她解釋清楚信號彈的作用，卻僅僅將鉛彈和兩枚信號彈收了回來。
唐鳶很滿足地將搜刮的東西別在腰間，又注意到桌上的火槍，拿起來把玩了幾下，勐地轉過頭，投去個懷疑的目光：“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
唐季被她盯得有些心慌，嚥下口唾沫：“什麼意思？”
“我特意調查過，自打你在順安四年被楊家派去的殺手刺殺過後，你沒了以前的記憶，卻懂得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知識，弄出了許多看上去當世壓根造不出來的東西，就好比火藥和面前這些。”唐鳶頗有道理地分析著，隨後又打量起他：“你該不會並非當世之人吧？”
之前唐絕說唐鳶機靈又聰明，唐季還沒什麼感覺，甚至有些不屑，但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背後冒出冷汗，卻羊裝鎮定地笑了笑：“好吧，我坦白，那天昏迷之後，我在夢裡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這些都是在那裡面學到的！”
“真的？”唐鳶向他貼近幾步，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
“當然是真的！”唐季趕忙點了點頭。
唐鳶還是有些不相信，欲要繼續追問。
恰在此時，剛洗完澡的姜然擦拭著頭髮走了進來，見姐弟二人面對面站著，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們？”
唐鳶率先反應過來，迅速後撤幾步，險些撞倒了書桌，她尷尬地咳嗽幾聲，立即轉移話題：“你們要小心點那個李韻，我看她有些不太正常，放著在京都的好日子不過跑來朔州，要麼為了唐季，要麼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唐季一個人懷疑可能是對她的牴觸心理，連兒子和姐姐都對李韻心存芥蒂和防備，多少是真有問題，他摸了摸下顎：“那回頭讓幻舞再深入追查一番。”
“嗯，你們夫妻兩個早點休息，我都聽說你們今日睡到午時才起，都老大不小了，怎麼能像孩子一樣偷懶......”唐鳶機械地點著頭，口中嘮叨聲不斷，逃一般地朝著屋外走去。
唐季頓時松了口氣，繼而快步走到姜然身邊，一把將她抱住：“多謝夫人撈我一命。”
姜然卻噘起嘴巴，從他懷中掙扎出來：“唐季，你最好老實交代你和姐姐方才在做什麼？”
“不是吧，那可是我親姐！”唐季欲哭無淚。
姜然倒不擔心他和唐鳶會有什麼，但想到二人剛才離得那麼近，心中醋意不減：“你這個大色狼什麼都做得出來，快點說清楚，不然今晚就睡書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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