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王世子李向澤負荊請罪的訊息剛在城中傳開，本以為這會是接下來幾天百姓們的“下酒菜”，誰知道僅僅過了不到半日，直接被另一條更為勁爆的訊息壓了下去，那便是李向澤單槍闖王府。
東市某條大街上，有個親眼目睹過程的男子被人群團團圍住，他也樂此不疲地敘述起所見所聞。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我贏了銀子...”
“說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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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別急嘛，我贏了銀子，本想去春嬌院找安安姑娘...”
“誰要聽你那點風流破事，再說廢話，老子明天就去把那什麼安安給贖了！”
“嘿嘿，這就說，當時啊，只見那李世子手握一柄七尺長槍，先是一刀將晉王府的牌匾劈了下來，嚇得那看門的守衛腿一哆嗦，正要上前阻攔，卻被李世子幾槍挑飛出去，接下來，他便直接殺入院內，沒過多久，院中便驚恐聲一片，很快便見許多丫鬟逃了出來......大概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官兵衝了進去，李世子被押解出來的時候，臉上、身上，那都是血啊！”
聽完他的話，周遭的百姓便小聲議論起來。
“李世子為何突然對晉王殿下發難？前些天的傳聞不都說是假的了嗎？”
“這你也信？世子殿下在外辛苦練兵，自家婆娘卻在暗中私會其他男人，這換了誰也不好受，要我說，這晉王就是活該！”
“哎哎哎，你小聲點，不要命了？”
“不管怎麼說，刺殺親王都是大罪，也不知道李向澤能不能保住性命。”
“唉，為了對姦夫yin婦丟掉，小命李世子著實不值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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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話盡數被從一旁走過的兩個年輕公子收入耳中，其中的青衣男子抿了抿嘴唇：“你們總說我衝動，現在看來，和李向澤比起來，我還差了幾個檔次，那家夥真是英雄！”
如百姓所言，李賢再怎麼樣也是個親王，李向澤光明正大地提著武器闖進人家家裡殺人，這種暴力犯罪的行為，不論在哪個年代，足夠判死罪了，就算他是世子，最少也得流放！
不過這樣一來，百姓們也把焦點轉到這件事上，大大減少了眾人對季然居的關注，也算無形之中幫自己解決了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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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他瞥了眼身旁的李嶼，發現後者居然在暗暗發笑：“你怎麼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有嗎？”李嶼扯著喉嚨咳嗽兩聲，見唐季肯定地點了點頭，便開口回道：“自從李勤降嗣後，李賢那家夥整日在本王面前耀武揚威，搞得好像他已經是儲君似的，這下總算得到了報應，本王笑笑怎麼了？”
“難怪你會叫我出來喝酒。”唐季隨口回了句，目光看向剛才的街道，只見一隊官差正小跑過來，欲要驅散在聚集在一起的民眾。
李嶼神情自若，抬起雙手枕在腦後：“我看你傷勢都好得差不多了，既然不去衙門報道，反正都是偷懶，與其悶在家中，不如陪本王出來逛逛，不過話說回來，按照慣例，禁軍大比獲勝後，父皇應該要獎賞你才對，這次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或許是在等我傷勢好轉吧。”聽了他的話，唐季目視前方，有些走神。
確實，要是換了以前，寧皇早就把他叫去宮裡，先訓斥一頓自己偷懶，再吩咐他把嘯林衛將士所用的陣法寫在奏摺上呈上去，最後可能再給顆糖，這次屬實太過安靜了些，或許那個老狐狸還是注意到瞭然然，從而聯想到什麼，開始警惕自己了。
不過，敵不動，他也沒必要自亂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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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司在京都城中的眼線不知有多少，你早就養好傷，父皇怎麼可能不知，先有本王的官職被撤，再有你被冷落，你說父皇......他是不是打算放我們回淮州？那樣可太好了！”李嶼扯著唐季的袖子說道。
唐季卻一把甩開他的：“別做夢了！”
“怎麼就...”李嶼正要反駁，卻注意到唐季的目光望著別處，側首望去，這才發現是兩個宮中的太監，眨眨眼睛，停留在原地。
很快，兩個太監便疾步走到二人身邊：“見過幽王殿下，唐縣伯。”
李嶼揮揮手，回覆。
唐季則詢問道：“不知二位公公有何事？”
其中一個太監立即拱手回道：“唐縣伯，陛下召您進宮。”
聞言，唐季不由和李嶼對視一眼，沒想到說什麼就來什麼，前者有些發愣，除了剛到京都的那段日子，他還是第一次因為寧皇叫自己進宮感到緊張，隨即輕聲詢問道：“敢問兩位公公，不知陛下召本官前去所為何事？”
“哎喲，唐大人您這就為難奴才們了，陛下聖意豈是我等能夠揣測。”另一個太監連忙言道。
唐季屏息凝神，調整了下表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面對的註定逃不掉，反正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轉而看向李嶼：“得，怕是沒空陪你喝酒了，話說你有這閒工夫不如多和宋瑤研究、研究生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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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話，李嶼臉上紅了小塊：“滾滾滾，本王一個人也能喝酒！”
隨後，唐季不再停留，跟著太監一同離去。
......
近半個時辰後。
唐季被兩個太監帶進清心殿中，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這座宮殿，所以一切都顯得有些陌生，但這裡給他的感覺就如同衙門一般，沒有什麼奢貴華麗的裝飾，別具一格的風景，只有前院中能看到的拿著書籍，正在忙碌的學士官員，雖然太監說後院別有洞天，但他彷彿沒機會去見識。
一路走到中央正殿外，兩名太監相繼轉過身，其中一人言道：“唐大人稍候，奴才去通報。”
“勞煩公公。”唐季客氣地回了句。
很快，殿內便傳出讓唐季進去的聲音。
唐季邁步走進殿內，一眼便看到坐在軟席上的寧皇，只是這老頭子今天一改常態，居然邊吃著新鮮葡萄，享受著兩側宮女輕擺羽扇傳來的陣陣涼風，邊握著書籍，目不轉睛地閱讀著，讓他想起上次對方在御花園中見到同樣在享受生活的場面，不禁露出疑色。
這老頭打算擺爛了？
身份證-五六③⑦四三陸七伍
不怕晚節不保嗎？
雖然心有疑慮，但他也沒多想，跪地言道：“臣唐季參見陛下。”
寧皇繼續望著手中的書籍，直到翻頁後才回道：“起來吧。”
“謝陛下！”唐季回應一聲，便站起身來，等待對方的下文，可是一連過去近半炷香的時間，對方都沒有再開口，再次讓他感到疑惑，抬起頭欲要偷瞄一眼，卻發現寧皇正在盯著自己，兩人四目相對，他尷尬地咳嗽一聲，目光有些逃避，拱手言道：“不知陛下尋臣來所為何事？”
寧皇嘴角微微上揚，面色略顯釋然：“一年前，朕將嘯林衛交給你，你還給了朕一個大比魁首，足以證明你的能力，你在兵部也待了一年多時間了，聽說孔律沒少刁難你，朕便給你換個地方吧，去中書省當個侍郎如何？”
聽了他的話，唐季眨了眨眼睛，尚書省六部的侍郎都只是四品官職，而中書侍郎則是正兒八經的正三品，只在兩位丞相與中書令之下，參與制令決策，換句話說，他這算又升官了？
見他沒有回答，寧皇追問道：“怎麼？不想去？”
唐季的思緒飛速運轉，以前升官好歹有個預兆，這次卻這麼突然，換誰都來不及反應啊，但他這次更換職務，再想調整估計又得等一兩年，如今和李向澤之間的恩怨已經告一段落，他也是時候該調查當年之事，不然有個親姐姐卻不願意與自己相認還是挺痛苦的，隨即回道：“陛下，臣入朝不過兩年，就這麼進入中書省應該不太合適吧，臣思來想去，還是去刑部更加合適，剛好臣也研究了些比較新穎的審問方式，剛好去實踐一番。”
此言一出，寧皇還沒反應，站在一旁的白昌卻有些驚訝地長大嘴巴，唐大人討價還價不難見，但他主動放棄更高的職位還是第一次！
寧皇的關注點則在唐季欲要去刑部上，他眉頭微皺，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隨後便大手一揮：“好，便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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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陛下。”唐季作揖回道。
隨即，他再次安靜下來，等待對方的下文，誰料寧皇直接揮了揮手。
“行了，沒事你便回去吧。”
唐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出錯，便眨了眨眼睛：“就這樣結束了？”
“你還有事？”寧皇反問道。
“沒有，沒有！”唐季連忙搖了搖頭，繼續行禮，補充道：“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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