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都市->逍遙農家子->章節

第71章

熱門推薦: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宇宙級寵愛 女配她天生好命 劍仙三千萬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諸天新時代 都市國術女神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我真不是魔神

當聖旨展開的一瞬間,兩邊觀禮的人盡皆齊齊跪倒,動作那個整齊劃一,步調那個統一,絕無僅有,要知道,他們中大多數人可都是處於最底層的平民百姓,從未經過這方面的訓練,完全就是發自內心,拜倒在皇權面前。

這一刻,鍾慶然真正感受到了帝皇的權威,見聖旨如見聖上,不為其他的,光為了自家小命著想,是個人就會這麼做,瞧他自己不也是如此嗎?這就是現實,沒誰能抵抗。

和鍾家無關之人,都只能側向以對,正面迎旨,那是屬於接旨人的榮耀,他們最多只能儘量朝向聖旨,也就是當今所在上京方向,無人敢撈過界。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商楊府平陽縣鍾慶然積善醇樸,德惠廣濟,赫赫功勞,皆以在目,朕念其藹,大義可嘉,茲特授爾三等敬鄉男……敕曰:……鍾慶然之妻簡氏明宇……贈爾為夫人……”

鍾慶然聽得心驚不已,他不清楚三等男到底幾品,但“男”是個爵位想來沒跑,他何德何能可以獲封爵位?要都這麼簡單,大周朝爵位早就滿天飛了

鍾慶然在心中盤算一番,發現無論如何,他的功績都夠不上爵位,雖然只是個一代爵,那也是多少人打破腦袋都爭不到的東西。不知道傅掌櫃背後之人,在裡面出了多少力,又付出了什麼代價,無論何種情況,鍾慶然都決定承下這份情。

有爵位在身,想必在平陽縣這一塊,是真沒人敢隨便拿鍾家開刀了。

聖旨頒完後,鍾慶然起身接旨,隨後,雙手向上正握聖旨兩端,神色極其恭敬地平舉著,一路來到家中特意收拾出來,用來專門供奉聖旨的偏廳。

這次,眾人的神色已不是震驚可以表述,他們完全處於神遊狀態,等反應過來時,一個個心中無不驚駭莫名。這一刻,他們對鍾家的看法和之前截然不同。瞧瞧,他們聽到了什麼?“敬鄉男”,這可是爵位,即便是最末等的三等男,那也是他們一輩子都需要仰望的。以後,他們和鍾家,將是兩個世界的人,再上門就得掂量掂量了。

這也就罷了,畢竟是鍾慶然自己掙來的,簡明宇獲封“夫人”誥命,這讓在場婦人眼紅不已。剛嫁進鍾家,就能沾丈夫的光,這是何等運氣?只是不知,他有沒有這個命好好享受,沒看童氏和明氏,這兩重婆婆都沒獲封賞嗎?這兩人要是鬧起來,也夠簡明宇這個新婦喝一壺的。

童氏倒是無所謂,明氏那就有些微妙了,並不是明氏對於當今的旨意有何不滿,她是在後悔鍾老爺子分家太早,不然,此刻她就能享受到,自個兒子帶給她的榮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光有個好聽的名頭,實際上卻沾不到多少好處。

能接聖旨是件光耀祖宗的事,可供奉聖旨就不止是榮光,還是個麻煩事。萬一聖旨出點問題,不被人發現就罷,一旦被人知曉,不掉腦袋,也得被人狠狠揭下一層皮。誰家沒個對手,再加上落井下石之人,這能有好結果?

縱觀史上,有多少個家族,是因為被人抓住類似的把柄,而導致大廈一朝傾覆?因其他事被對手搞垮就算了,在這種事上吃虧,想想就冤得慌。

鍾慶然充分利用福運珠的能力,將福運附著在聖旨上,這樣,不光能給宅子增運,還能自動排斥,想要靠近這裡的不懷好意之人。

鍾慶然帶著聖旨走後,院子裡眾人一片譁然,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大石,掀起陣陣波瀾。人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什麼的都有。

“能得爵位的不是對朝廷有大功者,就是有朝一日,兒女成為后妃,孃家得獲恩封,後一條排除,那鍾慶然是做了何事得了大功績?”

“剛才嚴大人在宣旨前,不是大略說了一下?聽那意思,好像是說鍾慶然出面解決了,渝州一帶大範圍的疫情,這可不就是大功一件嗎?”

“咱們國家疆域那麼大,每年都有地方發生災情,即便不是年年都會爆發疫情,那也是每隔幾年就會出現一次,你有聽說過哪個大夫得到封賞?”

“這我就不知道了,沒準還有一些更大的事隱著沒說,解決疫症只是擺在明面上的一個託辭,這樣也好擬聖旨不是?”

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想要一言九鼎,不容大臣有絲毫反對,要麼能力出眾,要麼就昏庸無道。除此之外,頒旨就必須有個由頭,不管有多荒謬,一旦落在聖旨上,便由不得人說不,所有人只有接受的份。

別人或許不知道,鍾慶然心中卻清楚得很,他還真沒做什麼值得封爵的大事,傅掌櫃背後之人的身份很值得推敲。

年紀這般輕,即便是權傾朝野的大臣子孫,也沒這麼大的能耐可以請下旨來,剩下經得起推敲的只有皇室子弟,還必須是大權在握,且能影響到當今的。是王爺還是皇子?這點,鍾慶然就不得而知了。他若猜測沒錯,那人應該深受當今喜愛,如若不是這樣,那當今聖上權力應該被瓜分了。若真是後者,那豈不是代表著,近幾年朝廷將有大變?

鍾慶然半合著眼,斂去眸中的駭然。也不知這份榮耀,給鍾家帶來的到底是福是禍。按說他身上有福運珠在身,運氣應該不會那麼背。他沒有深想,只希望一切能順順利利。

安放好聖旨後,鍾慶然帶著鍾家一行人魚貫而出。他可沒忘記,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

童氏帶著兒子媳婦疏散賓客,那麼多人全圍在院子裡可不像樣。瞧熱鬧的自發散去,賓客們,則是該去前院的去前院,女客和孩子也進入到後院各自的席位上。不過片刻功夫,院子裡只剩下幾個忙碌的身影。

鍾老爺子和鍾慶然,則負責將嚴大人引到前院書房。書房內空無一人,傅掌櫃早在之前就移步他地。

鍾慶然來大周朝一年多,見過的官員屈指可數,還是去衙門裡辦紅契時見到的小官小吏,他們那那氣勢怎及得上二品官?他自認不是沒見識,見了官員就腿軟之人,但也頗有幾分不自在。

鍾老爺子就更甚,他已經儘量擺正自己的位置,畢竟他的孫子也是一個有爵位的人,可身份的驟然變化,不是他說能適應,便能快速糾正自己的心態。

那種彆扭感,不說嚴大人,連鍾老爺子自己都能感覺到。他也是豁出去了,索性不再硬撐,該怎樣就怎樣。一個空有名頭的爵爺,怎比得上實權在握的二品官?即便嚴大人和鍾慶然在品級上無絲毫差別,但鍾老爺子可沒品級在身,恭敬點,並不會被人小瞧了去。

鍾老爺子為他做的一切,鍾慶然都看在眼裡,他心裡很感動,可不知道哪裡戳中了他的笑點,只好努力維持著臉上得體的微笑,不讓笑聲從口中溢位。

爺孫倆和嚴大人不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對嚴大人千里迢迢,從上京過來,為鍾慶然宣旨一事,大為感激了一番。當下離過年不足一旬,除非快馬加鞭,不然,嚴大人是鐵定趕不回上京。為了來給鍾慶然宣旨,嚴大人連年節都不能和家人一起過,儘管這是當今派下的差事,鍾老爺子和鍾慶然也承了他這份情。

還好,嚴大人並沒看不慣鍾家,否則鍾慶然大喜之日被人冷嘲熱諷,這滋味可是有些不大好受。

聊了會,鍾慶然見嚴大人茶杯快空了,便站起身來為他續杯。嚴臻眼中透出一絲笑意,對這爺孫倆升起一抹好感,能認清自己,不枉他不遠千里,自請過來為這個小兄弟宣旨。

鍾慶然並不覺得他這麼做丟份,他這個剛封爵位的人,前一刻還連個伺候的僕人都沒有,眼下也沒必要拿腔拿調,泡個茶水而已,不丟人。最主要的還是,鍾慶然決定為茶水附上少許福運,保證嚴大人幾天內不會黴運纏身。

鍾慶然之所以不在吃食上附著福運,就是因為透過吃食吸收的福運,消散得太快,誰都無法確定,短時間內定會不會有事發生,如此一來,這些積聚在身體中的福運,便起不到作用,最終化為無形,那樣太過浪費

“嚴大人,請用。”鍾慶然端著托盤,輕輕送到嚴臻面前,一點也不掩飾地問道,“不知嚴大人可否告知,我獲封的爵位到底是個什麼性質。”

嚴臻正了正身體,起身接過茶杯,品級相同的情況下,他可不能生受,抿了一口茶,這才說道:“三等男是爵位中最低一級,為二品,通常情況下,有爵位在身之人,若沒有官職,需要到上京定居。你這情況特殊,這一條就免了。不過,之後你進入上京,得遞本子到禮部,若聖上召見,你就著朝服覲見。具體章程在這裡,你仔細看看。”

鍾慶然翻開大致看了看,條陳很多,看得他都有些眼暈。穿戴住行都有嚴格的規定,超出規制的,一律不得使用。

還好,平時生活中,百姓大都接觸不到這些東西,也就沒有犯禁的機會,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見鍾慶然合上冊子,嚴臻接著說道:“每個獲封爵位的人,聖上都會賞賜一座府邸,你看是建在平陽縣城還是河灣村?”

“嚴大人,稍等,這是大事,我得跟爺爺商量一下。”

“請便。”

鍾家到處都是人,還沒被人佔領的只有後院書房。由於書房就在新房隔壁,中間還打通了,鍾老爺子和鍾慶然談話都得壓低聲音。簡明宇作為男婦,若年紀再大一些,就不用悶在新房裡,完全可以到前院去招呼賓客,現在,就只能陪著一眾小客人。

“爺爺,你覺得建在哪裡好?”

“慶然,這事還是你決定吧,爺爺老了,將來還不是得看你?”鍾老爺子一輩子都生活在河灣村,割捨不下這裡,不過這也只是他這樣老一輩人的想法,沒看他五個兒子裡,有三個都搬到城裡去了嗎?年輕人有拼勁,看法自是同他們這些老人不同。

鍾慶然覺得現在這樣挺好,沒事就可以去田地山野裡到處走走,只是這樣也有一個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很難融進上層社會中。出門會友,來回就得用去兩個時辰,誰會跟鍾家頻繁來往?算了,他也沒打算這麼做,還是維持老樣子吧。更何況,鍾老爺子夫婦在河灣村住習慣了,一下子住到縣城裡,可能會不適應。

“爺爺,村裡有這麼大塊宅地嗎?”

鍾老爺子閉目想了想,搖了搖頭:“村中心一帶沒有,只能在村子外圍找。”

“這樣啊。”鍾慶然飛快地衡量著其中的利弊,最後下了決定,“爺爺,那府邸就建在村子外圍,靠近逍山那頭。”

“行啊,走,去跟嚴大人說下,等下就去村長那劃地。”鍾老爺子興致極高,這一整天,他都沉浸在喜悅之中,本來,慶然成親,他就樂得很,加上接旨封爵,他覺得他這輩子,最開心的莫過於今天。

拉開門,見到門外的族長等人,鍾老爺子有瞬間僵住,好在他本就一臉笑容,倒是讓人瞧不出那片刻的怔愣:“族長,你們這是?”

“澤鑫呀,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宣旨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跟族裡通一下氣。這個暫且不提,我聽說嚴臻嚴大人還在,你給我們引見一下。”族長作為大長房大老太爺的二弟,知道的事情遠不是鍾老爺子等人可及,嚴臻還沒到不惑之年,就已經爬到二品官的位置,未來可說是前程明朗。

即便是他大哥那邊,也不一定能結交到,他要是能透過鍾老爺子和嚴臻搭上線,他能得到莫大好處,也能為子孫鋪出一條平坦大道。靠著他大哥一家,好是好,可總沒把權力握在自己手上來得實在,如此一來,也能少看一些大房的臉色。

“是啊,族長說得對,澤鑫你可不能這麼自私,要為族裡想想。你家得了潑天好處,也得給我們留一口湯喝不是嗎?”

其餘幾個族老也起勁附和,弄得鍾老爺子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鍾慶然看得一陣煩悶,這都什麼事,有好處就來沾,平時也沒見他們為族裡做多少事。

鍾老爺子為難間,鍾慶然出聲:“族長,各位族老,這事我爺爺也不能做主,要不這樣,我過去問問,要是嚴大人同意,就讓爺爺領你們進去。”

說完,鍾慶然也不等幾人回應,直接穿著奪目的大紅喜服,消失在眾人眼中。族長等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有幾個自視甚高的,氣得都快頭頂冒煙。在河灣村這個一畝三分地中,他們何曾被一個小輩這麼無視過,要是放在以往,早就教訓他了,現在嗎,他們再生氣,也只能憋在心裡。

鍾慶然有爵位在身,他們可惹不起。即便沒落的爵府,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與之作對的,更不用說,鍾家這個剛興起的爵府,別看他只是一代而削,想摁死他們也很容易,不在於鍾家自身,而在於他背後的勢力。

沒誰會天真地以為,鍾慶然獲封爵位全靠他自己,他還沒這麼大的能耐,不過是家裡有點小錢罷了,連富商都算不上,沒人為他籌謀,他治癒疫症的功勞都可能被他人給攬去,他將連申述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還真沒錯,鍾慶然就沒想過要從中得利,他爭不起。

看著族長等人的神色,鍾老爺子不滿了,求人辦事就拿出應有的態度來,整的好像鍾家在求人一樣,這能看嗎?索性,鍾老爺子裝作什麼也沒看見,讓他出口說教自己孫子,那就免了,他才不幹這種混賬事。

嚴臻聽明白鍾慶然的來意後,一點沒為難地應下,這倒有些出乎鍾慶然的意料。既然正主都不在意,鍾慶然自然不會攔阻。

不消一會,族長等人便如願以償地進了前院書房,鍾老爺子和鍾慶然倒是被攔在門外。見暫時沒事,爺孫倆也沒幹等,轉道去找村長辦事。

鍾慶然一身喜服,非常引人注目,他倒是想換下來,可是今天日子太特殊,河灣村這邊規矩是,喜服只在大喜之日就寢前才能脫下,他只好頂著這麼一身惹眼的衣袍四處走動。

見到鍾老爺子爺孫倆過來,村長臉現驚色,這個時候這兩人跑他這來,別無二事,只可能是過來看府邸可選地點。他沒想到,鍾家會把敬鄉男府落在這,這對鍾家以後的發展並不利。

村長沒多想,聽到動靜,就迎了出去。這就是地位的差距,以前可用不著他親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那麼多人,一心想往上爬。位於山巔的好處太多,見識過權勢之後,沒幾人能捨得放棄。

村長引著鍾老爺子和鍾慶然坐到上首,他自己則在左手席位落座。鍾慶然看著和以前掉了個個的座次,心中明白,以後都得如此了。大周朝規矩嚴謹,就算鍾慶然再受寵,那也只在鍾家可以由著鍾老爺子的心意來,到了外頭,一樣得按規矩辦事,不止一桌的情況下,他斷沒有上主桌的可能。

鍾老爺子說明來意,村長心道,果然,兩人過來就是為了此事,心裡這般想著,他也沒忘了正事

很快,村長便折返,把冊子遞給鍾老爺子:“本村所有空地都在這裡。”

拿到想要的東西,鍾老爺子也沒多坐,家裡還有客人需要他招待,直接起身跟村長告辭。

爺孫倆回到家中,見族長等人還在書房逗留,便轉去堂屋招待客人。

鍾慶然身份地位剛改變,不止他自己還沒做好充分準備,其他人也沒比他好到哪去,對他的態度不說跟以前一樣,也只是多看重他幾分,和面對達官貴人區別明顯。

鍾慶然倒是覺得這樣很好,至少氣氛熱鬧,不會冷場,要是見了他,連話都不敢說,這喜宴還怎麼辦?

鍾家親戚多,一個宅子根本就塞不下那麼多客人,大冬天的,總不能讓他們在院子裡吹冷風吧?是以,餘下的賓客都被安排到祖宅中。鍾家這邊,多是和鍾家有合作關係的商戶,以及鍾家的近親。

鍾慶然被人關注了好一通後,才得了空閒。他可不想再成為眾人的焦點,便坐在鍾老爺子身邊,聽著他和主桌上的舅公等人閒聊。他聽得都快睡著了,恍恍惚惚間,見到鍾慶涵小跑過來的身影,精神為之一振。鍾慶然彎下腰,兩兄弟頭挨著頭,開始小聲交談。

“三哥,我看到族長他們出來了,臉色不是很好。”鍾慶涵說得眉飛色舞,這小家夥還記著仇呢,誰讓族長他們,當初逼著鍾家,從族人手裡收購紅鰲蝦?

鍾慶然很好奇,嚴大人到底說了什麼,才會讓族長等人沉著一張臉,雙方之前可不認識,也就無從談起有何仇怨。

鍾慶然把這事告知鍾老爺子,嚴大人那可不能怠慢了,讓貴客獨自留在書房,可不是待客之道。鍾老爺子聽後,稍微遲疑了一下,才對著鍾慶然說道:“你先過去,我叫上你五叔,稍後就來。”

既然族長等人都見過嚴大人,那自家人就更不能落下,總不能讓他們專美於前吧?五個兒子中,和官場可能有交集的,就只有鍾正信,把他引見給嚴大人,或許能有所收穫。鍾老爺子如此想著,當即付諸於行動。

鍾正信正在招呼跟著嚴大人過來的衙差,不在堂屋內,聽說鍾老爺子找他,便把此事全交給他大哥,鍾正義作陪。

“爹,您找我?”

“嗯,我帶你去見嚴大人,你自己把握好分寸,能不能被他看重,這不重要,記得千萬別把人給得罪了。”鍾老爺子再三叮囑,生怕引見不成功,反倒惹來麻煩,真要這樣,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是,爹,兒子一定謹記。”鍾正信被他恩師帶著見識過一些場面,可說是鍾家人裡最不慫見官的人,他也珍惜這次機會,他恩師人脈大都在商楊府城,沒法和能面聖的二品京官相比。二品官職已經不低了,職位攏共也就那麼幾個,也不知道嚴大人位於哪個位置。

同樣是帶人進書房,族長他們,鍾慶然還會先去嚴臻那問一聲,鍾正信則不用,引見至親實屬正常,若嚴大人不想跟鍾正信交談,鍾老爺子自會打發小兒子下去,很簡單的一件事,不用搞得那麼繁瑣。

嚴臻年近不惑,鍾慶然還不及弱冠,年齡相差如此巨大,兩人居然能有一搭沒一搭閒聊起來,這對於嚴臻而言還真是個新奇的體驗。

他瞭解過,眼前這個年輕的三等男爵爺,只上過三年學,研究藥學也還是近兩年的事,沒想到竟有這等天賦,這也就罷了,醫術再好,頂天在太醫院裡混個醫官,況且,這人並沒有給誰看過病,他只是在藥學上有造詣。僅憑這點,能得到現在這樣的榮耀,豈是撞大運可以解釋?

嚴臻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他放著家裡好好的安逸日子不過,長途跋涉跑來平陽縣,可不光是因為一時的好奇。如今聖上年邁,皇子間爭鬥不斷,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朝堂上也跟著風雲變幻。他的官職不低,壓力也大,要想始終不站隊,那也得有足夠的資本,不上不下最難熬,嚴家恰恰歸於此。

只要嚴臻還在朝廷為官,那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始終忠於聖上,一條道走到底,然後極可能一不留神,就被各方勢力推出來頂缸。要麼就投靠其中一個皇子,從龍之功誰都想要,問題就在於這裡,爭位有希望的皇子就有好幾個,誰知道最終鹿死誰手?一旦失敗,只是丟官職算他好運,很可能連命都保不住,要是抄家滅族,那事情就鬧大發了。

如今嚴臻在官場上很難有所作為,他堂堂一個上官,分派下去的任務,下面人即便不敢明目張膽地推三阻四,也在變相拖他後腿,不是拖拖拉拉,就是應付性地交差,這政績能好?被各方勢力排擠到如此程度,他再不做出選擇,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真要弄到被人推出去頂罪的地步,他就是家裡的罪人。

嚴臻很看好三皇子,文治武功都不缺,鋒芒沒有畢露,也沒有掩藏的黯淡無光,不會被當成,所有對那把交椅有一爭之力皇子的圍攻物件,也不會無人問津。他最看重的還是兵權,三皇子曾經在弱冠前去邊境帶過軍隊,雖則回朝後沒有跟邊關將領過多來往,他不信三皇子會不好好利用這個優勢。

這也就罷了,畢竟鞭長莫及,真要是上京出事,能動用他們的機會不多。最主要的還是,他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三皇子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這是他分析幾位皇子資訊時產生的念頭,並非什麼直覺,應該就是來源於那丁點蛛絲馬跡。

徵求過家裡老爺子的意見後,嚴臻很爽快地動用關係,拿到這次宣旨的苦差事,說不定原本辦這事的那人,這會還在心中感激他。嚴臻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現在爭位已經很嚴重了,這時候不管加入哪一方,都有摘現成果實的嫌疑。

既然無論如何都進不了權力中心,嚴臻索性也不想擔負過大風險,委婉地透過鍾慶然向三皇子宣示效忠。這樣做,他得不到多大利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他辦事時,三皇子一派不會揪著他扯皮,說不定還會不動聲色地幫扶一把。

鍾慶然封爵這事,在朝堂上鬧得很大,有點能量的都知道三皇子對他青睞有加,可誰會看重一個空有爵位,毫無實權的十三歲小娃子?即便他真有才,等他起勢,朝堂風雲也早就塵埃落定。也就嚴臻這樣,雖然對從龍之功同樣眼饞,卻更注重家族延續的人,才會想法子,隱晦地和鍾慶然一家搭上關係。

其實嚴臻也想不明白,鍾慶然不過就是在渝州一帶發生疫情時,誤打誤撞幫了三皇子一把,三皇子就如此費心為他謀取利益,難道鍾慶然就憑這點便入了三皇子的眼?嚴臻不信,一個上過戰場,在勾心鬥角的皇宮中平安長大的皇子,會這麼好心。三皇子只要隨便給點銀兩,或者別的利益,就足以打發鍾家,完全不必要如此。

可更讓人想不通的是,三皇子費了那麼大勁,為鍾慶然請下封爵的聖旨,並不見兩人間有何來往,這讓對此事有所關注的人很是摸不著頭腦。

原本還有人想著,三皇子莫不是看上了鍾慶然這個小娃子,想把好的都給他,可沒誰是睜眼瞎,請封聖旨裡,明晃晃地寫著,鍾慶然即將過門妻子的誥命,可見這個猜測並不成立。總不可能是三皇子即使得不到,也要為對方好吧?這說出去連老天都不信。

嚴臻是前天到的平陽縣,對這裡的情況有所瞭解,三皇子留下的人,除了對慶和坊有所關照外,並沒有其他舉動。這一切給人的感覺就是,三皇子這麼做,只是為了感謝鍾慶然的救命之恩,和朝廷之事半點無關。

鍾慶然不會想到,隨便一個傳旨官員,心裡都打著那麼多小九九。他只管招待好客人就是,想那麼多幹什麼。

鍾慶然和嚴臻又聊了會,鍾老爺子便帶著鍾正信進書房,將小兒子介紹給嚴臻,嚴臻頷了頷首。

鍾慶然拿出宅地冊子,指著其中一處說道:“嚴大人,我和爺爺決定,將府邸建在村子這裡。”

嚴臻沒有去看冊子,反而問道:“無論從哪方面看,平陽縣都比河灣村要合適,你真的想好了?”

“嗯,確定了。城裡也就買東西和與人來往方便點,其他還不如鄉下來得舒服。”

既然鍾慶然已經考慮好了,嚴臻便沒再多說,拿過宅地冊子仔細翻看:“那就這樣,等明年土地解凍後,朝廷會派匠人過來修建府邸。”

辦完正事後,幾人便閒談起來。

很快,便到了正宴時分,鍾老爺子將嚴臻引入主桌。

傅掌櫃午宴沒出現,晚上的正宴可不能缺席,他明面上只是茶樓管事,鍾慶然便將他安排在合作商那邊。這倒給了那桌賓客結識傅掌櫃的機會,他們哪會錯過,一個個各展神通,使出渾身解數,只為和傅掌櫃搭上關係。

鍾慶然偶爾瞟過去一眼,便能看到那桌客人在把酒言歡,他便沒多管,和邊上的簡明宇埋頭吃飯。兩人作為今天的主角,一會還得挨桌敬酒,現在不填飽肚子,等下可有他們好受的。就算客人看在他們還小的份上,允許他們以茶代酒,那也不能空著肚子。

果然,宴席還沒過半,就有司儀過來請兩位新人開始行動。

鍾慶然上頭有一個親哥,一個堂哥,親哥還好,今年十六歲,勉強能算在大人行列中,堂哥只比他大一歲,也起不到多大用處,即便算上鍾慶竹,情況也沒好到哪去,沒法子下,鍾慶然只能將表哥們也都拉上,不然,這麼多桌茶酒敬下來,他的肚子差不多該撐爆了。

以鍾慶然為首的一群小夥子,最先去的便是主桌。那裡除了嚴臻之外,都是五六十的老頭子,一個個輩分高得很,若有心難為兩個新人,他們還真不得不接下來。好在沒有那等老頑童存在,年紀大也有大的好處,不會想法子折騰他們,一桌下來,倒是異常順利。

之後,鍾慶然一行人便又轉戰他桌,從鍾家一直到老宅,一圈下來,一個個都喝了個肚飽。再次回到鍾家時,宴席已經進入尾聲。

這時便沒兩個新人什麼事,鍾慶然和簡明宇並肩走入新房。

喜娘正在房內等著,見兩個新人進來,忙笑著說道:“快,喝完合巹酒,這裡就沒我們什麼事,你們也不用嫌我們這些外人,在這裡礙手礙腳。”

小小的酒杯裡裝著微黃的酒水,也就一口幹的份量,可其中寓意卻很美好,代表的份量一點也不輕。鍾慶然端起其中一杯,穿過簡明宇的臂彎,再送到自己面前,乾脆利落地將酒一口抿幹。

之後,所有人都退出新房,房內只留下兩位新人。

“明宇,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希望我們一直都能像現在這般,相處自然融洽。”鍾慶然活了三十多年,也還是第一遭成家,說真的,對未來有那麼一絲忐忑。

別看大周朝成親之後,和離和休棄不多見,那也不能忽視,諸多湊合著過日子,甚或同床異夢的婚姻。要真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成親。只是以後的事誰也沒法保證,不去嘗試爭取一下,錯過了豈不更可惜?

“會的。”簡明宇說得很篤定。

他做事很果斷,既然已經選擇這條路,那他就會想方設法維持這段婚姻,直到破碎到再也粘不起來為止。真到了那時,他不會再多留戀,離去是最好的選擇,放過對方也是放過他自己。他相信,鍾慶然這點氣度還是有的,不會非得把他留下折磨兩人。

說起來,這方面上壓力更大的是簡明宇,尤其是在鍾慶然有了爵位之後,這壓力無疑更是成倍增加。要是長輩們想給鍾慶然留後怎麼辦?他相信鍾慶然會拒絕,鍾老爺子夫婦應該也不會這麼做,可其他人就未必了,要是周圍老有人往家裡塞姑娘,他的工作量得有多大?

即使面對這麼多不確定因素,簡明宇也沒有退縮。一切都還是未知,未戰先怯可不符合他的性子。

現在他和鍾慶然成了夫妻,簡明宇並沒想過有所隱瞞,便把他的顧慮直接說了出來。

鍾慶然擰緊眉頭,屈起手指,隨意地敲擊著桌面。這事還真說不準,鍾家多的是窮親戚,可以這麼說,沒幾家是真正有錢人,其他路子搭不上,來個親上加親之類的,可能性很高。

算了,其他人他阻止不了,爺奶和爹孃那邊先得堵上這口子。搞定這四人,然後將他不會再納妾的風聲放出去,麻煩應該會少很多,要都這樣了,還有人上杆子靠過來,那他只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簡明宇聽完鍾慶然的打算,提著的一口氣又放了回去。他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但要說一點擔憂都沒有,那也不盡然。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光他一個人努力不行,兩人相互扶持,共同前行,才是夫妻最好的相處之道。

“走吧,夜深了,去洗洗一身酒氣。”鍾慶然率先推門而出,簡明宇隨後跟上。

這個時候,大部分賓客已經散去,現在還沒走的,多半會在鍾家留宿。

熱水早就備好了,一直在灶上用小火燒著,只待兩位新人來取用。

簡明宇提著兩桶熱水先走,鍾慶然落後幾步,敲開上房門,說道:“阿奶,熱水有些不太夠,我在廚房裡又燒了一些,等會您老去看一眼。”

“行了,灶火我幫你看著,你快去,外面天寒,時間一長水可就涼了。”

鍾慶然聽後,沒再多待,笑呵呵地跟兩老告退。

昨天兩人就沐浴過,今天又得再洗一次,誰讓他們沾染了太多酒氣,不洗一洗身上不鬆快。

耳房裡放著兩個澡桶,都是新的,一大一小,小的那個單人用,大的那個可以坐下兩人,今天鍾慶然和簡明宇要用到的,便是那個大家夥。

耳房修了排水管,拔開澡桶底部的塞子,髒水就能透過排水管流到外面,這麼簡單一處理,便為兩人省去了抬著澡桶去倒水的工夫。

相關推薦:符籙師:符定地獄輪迴重生之大聖歸來大聖歸來妻高一籌我是一個捉妖人錦繡田園之農家娘子通房寵嫁千戶雲鬢楚腰替身千金只想努力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