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面對何盼融質問的眼神，一瞬間洩了氣，沉默不語。
龍首即使早點給他說，他也不一定會聽。當初有人勸過自己，自己不就沒有聽嗎？
凌風的心像被刀子割一樣的疼，那些人，那些被劉金笑和高雲殺死的人，都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人。
當初，為了和這些人培養感情，他親自陪著他們吃，陪著他們睡，陪著他們訓練。把自己這麼多年在特種部隊的心得都告訴了他們，就是希望那些人能在危險的任務中，能多一分報名的本事。
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沒有死在任務中，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死在了他們最信任的人的手裡。
凌風不甘心。
如果是死在戰場上，死在和敵人面對面的戰鬥中，那叫死得其所，正所謂“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可是，被自己背後捅刀子，被自己人出其不意的殺死，這個結果凌風無法接受。
他最恨的就是這種背叛。
“殺人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嗎？”凌風看向何盼融，她冷漠的臉讓凌風覺得有些刺眼。
“不，還有另外一個組織，米國的野薔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何盼融回答道。
“知道。”野薔薇是米國的另一個保安公司，實力很強，人員很多，業務做得很大，比凌風做得大得多，幾乎全世界都有他們的分部和人員。很多國家也和這個保安公司合作，出錢讓他們去做一些他們不適合出面的事情。
而野薔薇也是個沒有什麼底線的組織，販毒、販賣人口、殺人放火，只要對方出得起錢，野薔薇就會做。
而凌風自己當初成立保安公司的時候，就定下了一條規矩，毒品和販賣人口不做，有損華夏利益的不做，傷天害理的不做。
“你這次任務解救的那個人，正是野薔薇護送的。”何盼融又說道，“龍首認為，野薔薇應該是任務失敗後，心有不甘，用這種手段來報復你。”
凌風看向何盼融，“你你們就沒有得到一點兒訊息嗎？你們得到訊息為什麼不去救他們？難道你們自己的人是人，我們的人就不是人了嗎？無論怎麼說，他們都是華夏的人吧？你們有義務保證他們的安全吧？華夏不是我們的地盤麼？怎麼會讓野薔薇的人混進來？你們的工作是怎麼做的？都是吃幹飯的嗎？國家花那麼多錢養你們有什麼用？”
凌風心裡難受，話說的很不客氣。
何盼融冷冷的瞪凌風一眼，凌風和何盼融對視，堅決不退縮，他要一個答案，要一個說法。為什麼他在前線拼死拼活，後邊自己的老巢卻被人抄了？國安局在幹什麼，龍首又在幹什麼？不是說很重視自己嗎？這就是龍首的重視方法嗎？
“哎，”何盼融嘆口氣，“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疏忽了。現在也沒有必要瞞著你了。你的保安公司裡有我們的人，你應該知道吧？”
凌風點頭，這個他知道。龍首當初給了他幾個人，他收了。
“他們也和你的人一起，殉職了。”何盼融說的沉重，“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據事後的調查，劉金笑和高雲並沒有對公司的人說起，就帶著野薔薇的人去了你的訓練基地。以領導訓話的名義將所有的隊員集合起來，然後...”
何盼融停下了，凌風心裡滴血，“然後，那些畜生就殺了他們！”砰的一聲，凌風的拳頭砸向了車的前方，車前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車子疾馳在兩車道的柏油路上，風呼呼的吹著，黑色的不知名的鳥兒從樹上飛出，盤旋在車子的頭頂，不時發出幾聲難聽的嘎嘎的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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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的人去的時候，”何盼融又繼續說道，“只能看到他們的屍體。你的人，和我們的人，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所以，這也是龍首讓我來的原因。龍首咽不下這口氣，他說，你一定也咽不下。”
是，凌風咽不下。
“野薔薇！”凌風握著拳，臉色陰沉的看著窗外的一顆顆樹木，“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殺光你的人，為我的人報仇。”
說完這些後，何盼融陷入了沉默，凌風心潮起伏，也陷入了沉默，車廂裡安靜的詭異。
其實從心底來說，凌風並不信任龍首和國安局，總覺得他們是國家組織，要求的條條框框太多，不能幹這，不能幹那，太不自由。
而凌風自己，雖然想要權勢，想要金錢，但是，那是在人身自由、自己想幹什麼幹什麼的情況下的願望，而不是賣身給某一個組織、被徹底束縛住的願望。
可是，這一次，凌風決定相信龍首，相信他們一次。即使自己被束縛住，也要為自己手下的兄弟們報仇，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無論是見過面的還是沒有見過面的，無論是以前和自己關係好的，還是關係不好的。
凌風發誓，一定會給他們報仇，一定會把所有的人都送到閻王爺那兒，陪他死去的兄弟。
“龍首還讓我帶給你一句話。”何盼融用那種萬年不變的冰雕一樣的聲音說道。
凌風深深吸一口氣，“什麼話？”。
“希望你能振作起來。龍首說，他知道你不樂意進國安局，對於這一點，他不會強迫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想和帶走劉金笑和高雲的野薔薇作對，最好的辦法，是和國安局合作，和龍首合作。”何盼融紅唇輕啟，說道。
“合作？”凌風看向何盼融，抓住她話裡的兩個字，覺得大有玄機。
“對，”何盼融看凌風一眼，然後繼續開車，“合作。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龍首的繼承人，也不再是國安局的一員。從現在開始，也沒有人能夠束縛你。非洲這邊的事情已經完成，你現在就可以去米國找劉金笑和高雲，殺了他們，為自己出口氣。而我會協助你。”
凌風身上有點燥熱，開啟了車窗。窗戶一開啟，車窗外的熱氣呼啦啦的撲到凌風的臉上，讓凌風的腦子清醒了一些。
凌風又深深地吸一口氣，空氣中滿是塵土的乾澀，又冷靜地問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