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慕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不早了,芙蓉該回來了。若是見他還在這裡,定又要起衝突,往後他再來找蘇葭兒只會更不便。
他跟蘇葭兒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手的傷別沾水,肩膀的傷記得擦藥。"
蘇葭兒點點頭,溫柔道,"七爺,我能照顧好自己,別忘了,我是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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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夙慕看著蘇葭兒,好一會才說,"你就是太要強。"
"七爺不也正是喜歡這麼要強的我嗎?"蘇葭兒笑問。
祁夙慕也笑了,無奈又帶著淡淡寵溺的語氣,"是啊。"
祁夙慕離開沒多久,芙蓉回來了。
芙蓉見燈和香都點上了,想必是祁夙慕做的。她很是意外,祁夙慕堂堂一個蘭陵王,還會親自做這些。
她似乎明白蘇葭兒為何對祁夙慕如此死心塌地,而對皇上敬而遠之。祁夙慕能為她做的,是皇上永遠不可能做的。祁夙慕在她面前,不是蘭陵王,只是一個男人,而她是他的女人,他願意為她做一切的女人。哪個女人遇上這樣的男人會不心動,會不死心塌地。
芙蓉發現枕邊的藥瓶,她問蘇葭兒,"娘娘,這藥瓶是?"
蘇葭兒淡淡回答,"是七爺給我拿來的跌打藥,我左肩的傷需要。"
蘇葭兒這麼一說,芙蓉這才記起來,蘇葭兒的左肩被馬踢了一腳,她擔心的問蘇葭兒,"娘娘,有什麼大礙?方才為何不跟太醫說?"
"沒有什麼大礙,沒有必要跟太醫說,再說了,這傷太醫也不方便看。"蘇葭兒說道。
芙蓉想想,這倒也是。她拿起藥瓶,"娘娘,我幫你擦藥先吧。"
蘇葭兒看著芙蓉,"皇上是不是要我去哪裡?"
"果然瞞不住娘娘。"芙蓉開啟藥瓶,"皇上讓你去紫輝宮一趟。"
"紫輝宮?皇上兒時住的宮殿?"蘇葭兒約莫想到拓跋慄下午把小鄧子叫走是為了什麼事了。她不想去紫輝宮,拓跋慄定是在那設宴了。她以為她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拓跋慄也應該聽的很明白了,想不到他仍是執著。她皺了皺眉,她還真不能不去,她擔心拓跋慄一動怒,不給祁夙慕控制的藥。現在天道宮還沒有給祁夙慕解藥,她不想得到解藥之前,祁夙慕會被蠱毒折磨。
芙蓉幫蘇葭兒倒出藥油在手心,拉開蘇葭兒衣襟,幫蘇葭兒輕柔著傷處,這種藥油無色無味,是宮廷御用的藥油。
她回道,"是的,娘娘,是皇上住的宮殿。皇上讓我問娘娘好些了嗎?若是好些了,就去紫輝宮,歩輦已經在外邊候著了。"
蘇葭兒輕嗤,"好或不好,我也一定要去紫輝宮的,皇上可沒有給我拒絕這個選項。"
芙蓉說道,"娘娘,皇上也是想娘娘開心,娘娘受傷又受驚,皇上不想娘娘悶在屋內。"
"是嗎?"蘇葭兒笑的冷冷。
擦好藥油,蘇葭兒起身,芙蓉幫她換上蕪國禮服,又上了妝,看起來隆重又不失貴氣。
出了摘星閣,上了歩輦,直直往紫輝宮而去。
晚風拂動蘇葭兒垂下的髮絲,搖曳的宮燈,暗黃的燈光將她的臉映襯的更是清冷。
過了一刻鍾,歩輦到了紫輝宮。
蘇葭兒下了歩輦,大開的硃紅色宮門,門上兩邊懸著兩個七彩琉璃燈,七彩的光芒灑落在門兩邊。
左右宮牆,每隔半丈就設有一個彩燈,一眼望去,彩燈為十二生肖。
芙蓉領著蘇葭兒往裡走,裡邊廊道上都點齊了燈,彎彎折折,像是臥在世間的游龍。
月光灑在琉璃瓦上,籠著煙,兩邊桂花樹上懸著各式花燈,四周圍還放置著香爐,香爐不僅發出香氣跟桂花香氣相互融合,讓香味更為濃郁,還散發出嫋嫋白煙,白煙與花燈,氤氤氳氳。
像是人間仙境,如夢似幻。
蘇葭兒眉頭卻是緊皺的,她無心來欣賞這樣的美,只因這個人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他做的太多,她不覺得是享受。
他很用心,她知道。
正是因為用心,她才無法開心。
她無法回應的人,她也不願意承受那個給的好。
走下曲折的廊道,踏上鵝卵石路,路兩旁盆栽上點綴著七彩琉璃串子。七彩琉璃串子在半空的彩燈照耀下,散發出彩光,光與光相映生輝。
小橋蔓延到小亭,小橋兩邊上放置著紫荊花花燈,一路下去,小亭周圍紫荊花佈滿,每隔不遠,就放置一盆綠色小樹,四個角放置青銅小香爐,香爐的紫荊花香味濃郁,白煙嫋嫋,樹上掛著彩色琉璃球,琉璃球裡邊放著發光的夜明珠,夜明珠將琉璃球的顏色映襯出光,七彩交織,白煙空濛旖旎。
小亭橫梁上懸著風鈴,風鈴隨風搖曳出悅耳的聲音。
亭內,拓跋慄負手而立等著蘇葭兒,小鄧子侯在一邊。
蘇葭兒踏上小橋那一刻,紫荊花中冒出煙火,煙火璀璨,美的迷離。
蘇葭兒心情是複雜的,若是心愛之人為她這麼做,她會感動。但不是,所以她很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
下了小橋,煙火熄滅。
她步向亭子,到了亭子邊,她停下。
拓跋慄衝她一笑,"朕的愛妃,你來了。"他看得出來,她並不開心,她微微蹙著的眉頭出賣了她的心情。不過這又如何,她不開心,並不能阻止他想做的事。
蘇葭兒入亭內,牙席上放置錦繡軟墊,沉香方几,方幾上擺著金邊碗筷,一雙小牙箸,翠玉小杯,翠玉龍紋壺。雕花硨磲小幾上放著透明鑲金琉璃瓶,鑲金琉璃瓶內淺粉的液體。
拓跋慄衝小鄧子點點頭,小鄧子轉身出了亭子,讓廚房準備上菜。
芙蓉見狀,也退下。
亭中,只剩下蘇葭兒和拓跋慄。
拓跋慄說道,"上次在坎城,很遺憾沒有同你一道看花燈,為了彌補這個遺憾,朕讓人準備了這些,你覺得如何?"
蘇葭兒回過身,直勾勾的看著拓跋慄,"我覺得如何,你應該很明白,不是麼?"
"不喜歡嗎?"他問。
"不是不喜歡,只是承受不起。"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