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葭兒說道:"我不會拿身體來開玩笑,更何況關係著小奕解毒,我若是倒下了,小奕的毒又得拖下去。"
"行,你也是醫者,你說可以就可以。"即墨離沒再堅持。
蘇葭兒洗漱完畢後,喝了一些藥膳粥,她眉頭微微蹙著,這藥膳粥有些苦澀,不像是昨兒個祁夙慕煮的那般香甜可口,又不膩歪。
即墨離見蘇葭兒皺著眉頭,他舀了一勺粥試了一口,味道正好,"小啞巴,這粥有什麼問題嗎?"
蘇葭兒舒展開眉頭,"沒有,有些苦澀,藥膳粥也就如此了。"
"這吃了對你身子好。"即墨離也給自己舀了一碗,"小啞巴,你不喜歡吃苦的東西,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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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就苦了,還吃這麼多苦的東西讓自己更苦做什麼。"蘇葭兒放下勺子,"我吃飽了,你吃完把藥單給我,我跟七王爺去採藥。你不用操心別的有的沒的事,好好準備為小奕解毒。"
即墨離當然知道蘇葭兒說的"有的沒的的事"指的是什麼,說的就是她和祁夙慕之間。他倒希望真的沒有什麼,只是這人生有什麼是確定的?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曦兒能早些發現自己的心中所屬,讓他們兩人安安靜靜在一起。如若不然,只能慶幸他洞悉未來,讓蘇葭兒許下承諾,守護曦兒一生一世。
他揮了揮手,"放心吧,我沒有那麼會想。"
蘇葭兒很是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你說這話也不怕咬著舌頭。"
"去去去,在你心中我就這麼八婆嗎?"
蘇葭兒用眼神告訴即墨離,在她心中,他何止是八婆。
即墨離一臉受傷,"小啞巴,我這個老人家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多誇誇我,多多順著我嗎?"
提到死,蘇葭兒眸色一暗。
即墨離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拍拍自己的嘴巴,"瞧瞧我這破嘴巴,怎麼淨說這些。"
"即墨離。"蘇葭兒叫住起身手碗的即墨離,即墨離停下手,看著蘇葭兒,蘇葭兒垂下眸,"不管你有沒有對我提出要求,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救蘇小奕,謝謝你讓我身邊沒有再次少了一個親人。"
一句話讓即墨離愣了愣,他審度著蘇葭兒,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百毒不侵,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她清冷淡薄,卻不曾想她也會這般脆弱和害怕失去身邊的人。
她看似對什麼都無所謂,看似對什麼都沒有追求,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往往是她這樣的人,反而是最重情重義的。
他嫵媚一笑,"這份謝意我收下了,我也相信你會做到你承諾的。"
"恩。"蘇葭兒淡淡應著。
即墨離收拾好碗筷,寫下要採集的藥材,又給蘇葭兒拿了把匕首,"這山中有雪狼,你小心些。我先去給公主送早膳,然後準備蒸煮的藥/粉。七王爺我來之前已經去找過他了,藥籃和砍柴刀在他那。"
"告訴公主殿下,辛苦她了。"
即墨離走後沒多久,祁夙慕拎著藥籃過來了,藥籃放著砍柴刀,蓋子蓋住,露出長長的刀柄,想必是用來對付雪狼的砍柴刀。
祁夙慕見蘇葭兒已經換好衣裳,他問道,"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
"沒有。"蘇葭兒從屏風上取來斗篷,"走吧,不知道還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把藥材都採集完,不要拖延時間了。"
祁夙慕望著蘇葭兒,她已經沒有昨天那虛弱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活力十足,他相信她是真的好了。
他側開身子,讓她帶路,"我們去哪裡採藥。"
"即墨離說出小院,往左邊走,直到走到積雪最少的林子中。"
蘇葭兒說完,從祁夙慕身邊走過。
祁夙慕跟上她,兩人出了小院,往左邊走去。
白天的溫度不是很冷,蘇葭兒還能適應,她帶著手套的手藏在寬大的斗篷內,為了方便帶上帽子,她只是簡單的將頭髮綰在腦後,用玉簪固定。
她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小臉,清秀的小臉上微微的粉紅,讓她增添了額一抹嬌俏可愛。
祁夙慕拎著藥籃在後邊,他似乎不畏嚴寒,沒有披斗篷,連手套都沒有帶。
蘇葭兒不說話,祁夙慕也沒有說話。
走了一會,蘇葭兒側眸看了看祁夙慕,"你不冷?"他就只有上山的時候就披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擋風斗篷,也沒有帶手套,但是卻絲毫感不到他有畏冷的神情。
"我習慣了。"祁夙慕回道。在雪地裡生活了一年半,他已經習慣了酷寒的生活。
蘇葭兒沒有說話了,她不知道他說習慣了,這習慣了的背後蘊涵著什麼。
兩人又陷入沉默。
祁夙慕不著痕跡的撇了蘇葭兒一眼,她總是這般捉摸不透,性子陰晴不定,永遠不懂她到底想的什麼。
接近林子,積雪變少,冷意也沒有那麼強了。
蘇葭兒在林子前停下腳步,"即墨離有沒有跟你說這裡有雪狼?"
"說了,他給我刀,用來對付雪狼的。"祁夙慕回答。
"恩,進去吧。"蘇葭兒說完,走進林子。
他問道:"你怕雪狼嗎?"
"你覺得我怕嗎?"她反問道。
他笑,"在我心中,我覺得你沒有害怕的事。"
"是嗎?"蘇葭兒一邊搜尋草藥的蹤影,一邊說道,"我怕一件事,我我活的太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淡淡的語氣,清冷的語調,祁夙慕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哀綿和無奈,像是看透了塵世,想要一個解脫。他眉頭一蹙,她年紀不過雙十年華的樣子,為何會有這樣的感慨?
他說,"人人都想長命百歲,不然何來的皇上萬萬歲。"
"若真能萬萬歲,那才是痛苦。"她答。
"你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
"我本就與眾不同。"蘇葭兒愣住了一下,她為何跟祁夙慕聊了起來?她跟他之間,何時話也變得這麼多了?
祁夙慕見蘇葭兒沒有要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他也很識趣的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陪在她身邊。她說她與眾不同,她確實與眾不同,所以才會一眼就吸引了他。
一番尋覓後,蘇葭兒總算找到了一味草藥了。
她將草藥拔下,"給我藥籃。"
祁夙慕上前把藥籃遞到她面前,蘇葭兒站起身,開啟藥籃蓋子,正要把草藥放進去,看見藥籃內的東西時,她再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