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這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的顧千有些措手不及。
一方面是因為，自從張露溪去國外學設計之後，兩個人就沒怎麼聯絡過了。
聊過的天都屈指可數。
更別說，今天張露溪突然打過來影片電話了。
“喂？”
手機螢幕上，顧千的眼神有些失神，尤其是對方那個曾經站在自己面前的有些嬰兒肥的女孩，現在一臉笑容。
像是臉上開了一朵鮮豔的花一樣。
只不過，比顧千印象中的要更加清瘦的多。
“小張，晚上好”
顧千愣了一下，漸漸反應過來，輕笑一聲朝張露溪打了個招呼。
張露溪看到顧千有些不對勁的表情，早有預料的捂嘴一笑。
兩個人還沒說幾句話，就都笑了。
“你是不是好久不見我，認生了？”
張露溪調侃著說道。
在顧千的印象裡，張露溪是很少這麼開玩笑的。
畢竟張露溪是那種性格比較含蓄的女孩，說話沒有那麼有趣。
可去了國外留學之後，張露溪好像經歷了什麼事情，成長了不少，連開玩笑活絡氣氛都學會了。
“怎麼可能，我是一下子沒認出來你”
顧千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說道。
“這還沒有兩個月吧，這就忘了，顧千你以前記性可不這樣的”
“........”
聽到張露溪的話，顧千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因為顧千並不知道，張露溪為什麼今天大晚上，會突然打過來電話。
難得不知道要怎麼聊天。
明明以前和張露溪一起聊天的時候，顧千都是最放鬆自然的狀態。
因為張露溪的軟糯性格，所以顧千主導很自然，張露溪也很舒服。
氣氛一下就有些尷尬。
顧千愣愣的看著對面的張露溪，依舊是沒有畫什麼濃妝，但臉上的嬰兒肥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但不知怎麼的，顧千慢慢就聯想出張露溪以前的樣子。
還有兩個人以前在燕京的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情。
“我去倒杯水”
張露溪眼眸含笑的看著顧千，而顧千不說話，就主動開口離開了手機螢幕上的畫面。
“哦，好，那我也去拿瓶啤酒”
顧千也馬上就站起身來，去冰箱那裡開了一瓶百威啤酒。
還自言自語的，“啥情況我這是，前女友後遺症？”
張露溪自然是顧千的前女友。
雖然在機場送張露溪的時候，就提出了分手，時間連半天都沒有。
可顧千的潛意識裡，總感覺和張露溪的感情是不淺的。
噗~
提開啤酒蓋子，顧千靠在了冰箱旁邊。
喝了一大口，慢慢也是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思緒煩亂。
還能是什麼原因。
雖然和張露溪已經分手了，還是張露溪主動說的分手。
顧千現在的女朋友是姜以粥。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顧千感到無比的尷尬。
試想如果自己是張露溪，面對這種事情，會是什麼心情。
“馬德，好亂”
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顧千撓了撓頭。
自從和邱雯雯分手之後，顧千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把感情事情看的不那麼重了。
談戀愛只有最開始的時候是甜甜的，往後則是苦甜交加。
可偏偏張露溪和顧千提出分手的時候，兩個人正是甜蜜的不行的時候。
在酒店裡，顧千還和張露溪吃了好幾個“蘋果”。
無論怎麼說，顧千都是心理有點愧疚。
可愧疚這種東西，在人生之中總是隨處可見的。
顧千當初敢跟姜以粥確定關係，就已經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那應該怎麼做，顧千心裡很清楚。
大大方方的承認就行了。
解釋什麼都是多餘的，也沒有必要。
顧千不可能讓姜以粥因為和自己的事情，和張露溪的友情受到影響。
所以這個鍋，還是得顧千自己來抗。
都~
本來想自己再冷靜冷靜，站在窗邊吹吹風，然後回去跟張露溪說明白。
客廳那邊突然響起訊息鈴聲。
顧千就提著那瓶喝了幾口，就已經快見半的百威啤酒走了過去。
本來以為是姜以粥接到表妹黎雨竹了。
結果卻是黑西遊團隊的總負責人姚曉晨。
“顧總，今天新釋出了個影片在官網上，試玩版本已經發給你了，玩完之後咱們好好聊聊，在加上發的那個影片的反饋，應該能看出不少東西”
看到姚曉晨的訊息，顧千簡單的回了句嗯。
然後就切回了和張露溪的影片聊天介面。
可對面的卻空無一人。
張露溪的手機被斜著倚靠在窗邊。
顧千就正好能看見毆洲那邊的城市街景，顧千也不知道張露溪去的是哪個國外城市。
但看風景，還有建築風格，應該是米蘭那邊。
視線裡的夜景，有些空蕩，雖然燈火璀璨，但隱隱傳來陣陣風聲，依稀可以看見路邊的行人裹緊著大衣。
顧千不由想，張露溪一個人在國外，是不是很孤單。
有沒有交到朋友，設計學的怎麼樣。
最後閃過的一個疑問，是張露溪今晚為什麼突然打影片給自己。
“顧千，我今年要回家過年，一起出來玩嗎？”
面對顧千沒有說出來的疑問。
張露溪直接給出了答桉。
“我今天剛跟同學們聚完會，好熱鬧的，就是屋子房間裡有些亂，一會我還要收拾”
張露溪說著，拿起手機環顧房間四周。
讓顧千看到了有些雜亂，但燈火溫馨的畫面。
餐桌上的剩酒，沒有吃完的火腿，雜七雜八的木椅，以及桌布上映照的忽明忽暗的光，那是窗外夜風吹動的樹影。
“怎麼感覺你有心事呢，顧千，你那邊有什麼事情嗎？”
張露溪甜甜的笑著，撐著下巴湊到手機螢幕很近。
所以顧千就能更清楚的看到張露溪那雙大大的杏眼，以及眼眸中的自己。
張露溪總是這樣，一下子就能看出顧千的擔心。
而張露溪最令人覺得體貼的地方，就是她會直接問出來。
“不是在創業嗎？是在忙一些事情，不影響，過年你要回來嘛，好呀，等我到時候......”
說到要和姜以粥一起去燕京找張露溪。
顧千的話卻一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堵住了。
如鯁在喉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顧千更明白，如果說出來，不好受的就不只是自己了，張露溪可能也會不開心。
可顧千更明白，這種時候，就應該說清楚一點。
姜以粥現在是自己女朋友，也該讓張露溪知道。
就在顧千為難著，要跟張露溪說這件事的時候。
張露溪看顧千話說到一半，直接話鋒一轉，笑著問道，“咱們分手之後，你有沒有遇到更好的女生啊，我沒有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我沒有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這句話直接給了顧千一萬點暴擊。
當初去機場送張露溪的時候，張露溪說的那句，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他去外面看看，見過了很多人還喜歡一個人，那才是真正的喜歡。
顧千當時並沒有理解張露溪這句話的意思。
可現在，聽到張露溪那句，我沒有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顧千突然明白。
原來，張露溪的意思是。
我出國之後會遇到很多人，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不會因為咱們很久沒見沒有聯絡，遇上更喜歡的人。
更令顧千感到心裡不是滋味的是，張露溪現在這麼問臉上的笑容。
就像是在說，如果沒有，那我會很開心，可如果有，那我會祝福你。
.......
“我......”
在顧千二十年的人生當中，面對這樣選擇的次數，是屈指可數的。
財富給顧千帶來的底氣，可並沒有給顧千帶來經歷。
哪怕短短半年的時間來，顧千已經遇到了很多事情。
過的很瀟灑，做的是想做的事情，一起玩的是喜歡一起玩的人，找的女朋友是自己喜歡的女孩。
可閱歷這種東西，就是靠時間堆積而成的。
哪怕年少的時候，在怎麼老成，都不是絕對真實的。
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切身體驗過，才會明白箇中滋味。
顧千以為，只要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的本質，身上的財富源源不斷的擴張，就會無視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
就像感情上面，很複雜很多原因，一個人是這麼想的，另一個卻是站在另一個角度。
說實話，顧千並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回答。
怎麼能完美處理好這件事。
怎麼跟張露溪說，對不起，我和姜以粥談戀愛了。
你很好，不是發好人卡，我也喜歡過你，可喜歡的是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你。
並不是出國留學去學設計的你，我由衷對你欣賞，欣賞你的志向和追求，欣賞你的獨立卻並不強勢，欣賞你溫柔當中不加後退的底線。
吱~
就在顧千啞口無言的時候。
總統套房的門突然滴的一聲開啟了。
“顧千，我接到雨竹了，她說要跟咱們一起打遊戲，乾脆你也別玩了，你看著我倆玩吧，反正你那麼菜”
姜以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明明自己菜的不行，卻還說起顧千帶不動她了。
可顧千卻反駁不了哪怕半句。
而是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
大腦飛速運轉，然後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啊？那你倆玩吧，我正好也累了”
顧千說的話，沒有任何信息點。
透露不出任何東西。
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顧千才發現。
原來他並不是一個好男人，他其實挺渣的，或者說，顧千明白了一句話。
原來喜歡並不是獨一份的，起碼對於他來說是這樣。
就算有了女朋友，他也做不到，喜歡不上其他女生，只能靠責任來牽扯住自己的行為。
聖人論跡不論心，顧千也沒感覺很羞恥。
唯一有些歉意的，是當初在機場的時候，沒有好好的跟張露溪說清楚。
難道是當初，自己也不希望張露溪走？
顧千無聲苦笑，手機螢幕上，張露溪溫柔呆萌的俏臉愣了一下。
“姜姜？顧千，你倆在一起嗎？”
“嗯，對的”，顧千沒有否認，直接承認了。
可姜以粥聽到張露溪的聲音，卻渾身像是觸電一般，連拖鞋都沒有來得及穿，就快步刺了過來。
“露溪？.......晚上好啊，你那邊怎麼樣了，我聽嘉欣說，你過年要國的”
“對啊，好想你們啊，這邊我除了去學校就是回家，偶爾叫同學一起來家裡玩玩，沒什麼意思”
姜以粥突然加入，顧千還被隱隱擠出了半個手機螢幕。
“顧千，你去弄手柄吧，好像有個手柄壞了，一會我還要和雨竹一起玩”
姜以粥突然說道，意思很明顯，要支開顧千，她想和張露溪單獨聊聊。
“啊？好，那你倆聊吧”
顧千看了姜以粥一眼，沒再說什麼。
在張露溪打過影片電話之前，顧千心裡想的是，和姜以粥談戀愛這件事自己承認就好了。
可真發生了之後，顧千卻猶豫了。
雖然就要跟張露溪說了。
但姜以粥突然支開顧千，顧千就以為是姜以粥要跟張露溪說。
顧千不喜歡麻煩，也沒想好怎麼能跟張露溪說清楚。
既然姜以粥要自己說，那就讓她說。
姜以粥進臥室去和張露溪打影片電話了。
.......
顧千提著那瓶已經快喝完的百威瓶酒，靠在了沙發的邊角。
小表妹黎雨竹，進了總統套房之後。
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自己找個地方待著。
而是找到了顧千這邊，態度和之前有些很大的變化，竟然主動找顧千聊起了天。
“顧千，一會你要看我和以粥姐玩遊戲嗎？有沒有硬核一點的啊”
衝自己笑了，雖然有點僵硬吧。
顧千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還是黃色的啊。
黎雨竹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顧千並不知道，黎雨竹之所以這麼客氣。
是因為看到了b站上黑西遊釋出的最新影片。
影片的結尾有個感謝名單，而顧千的名字被排在首位。
黎雨竹對顧千不怎麼熱情，是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而且也覺得和顧千沒什麼共同話題，所以和顧千待著就很無聊。
甚至因為親媽黎曼說了家裡有點小事，就想直接熘回燕京了。
如果不是在高鐵站大廳，刷黑西遊新釋出的影片的時候，看到了顧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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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雨竹現在已經上了回燕京的高鐵了。
“你怎麼突然不回燕京了”
顧千並沒有接黎雨竹的話，而是問起了關心的事情。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媽應該能處理好”
“茶杯頭？雙人成行，老頭環還可以.......”
顧千看了黎雨竹一眼，心說，這混血小表妹怎麼奇奇怪怪的。
而黎雨竹翻著遊戲的主介面。
突然看到了一個紅點，就點了進去。
碧藍色的童孔一陣緊縮。
“黑西遊試玩版3.0”
事情好像並不如黎雨竹想象的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