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多？”
原本醉過去的謝翎，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循著聲音往門口看去。
魚多多看到被灌成這樣的謝翎，簡直要氣炸了。
他很護短。
從前在海里的時候，雖然他沒有明著收小弟，但那幾個常跟著他的小魚，如果被人欺負了，他都會當場把對方幹趴下。
“艹，哪來的野小子，嚇了我一跳。”
包間裡坐著幾個男男女女，男的看上去就不是正經人，而女孩子化著精緻的妝容，像花瓶似的陪在一旁。
魚多多不欺負女孩兒。
他掂了個酒瓶子，對著地上敲碎後，捏了塊鋒利的碎片，朝著罵他野小子的幾個男孩兒走去。
“你們剛才，誰說的要拍片？”
魚多多捏著酒瓶碎片，一雙漂亮的琥珀瞳裡，透著讓人畏懼的冷意。
幾個紈絝少爺被鎮住了。
他們剛才還以為魚多多只是在裝腔作勢，但這麼近距離一看，他們都察覺到了危險。
“賀少，你不是說你很能打麼？快，教訓教訓這個來砸場子的。”
有人慫恿著沙發中間最人高馬大的那一位胖少爺。
胖少爺長了一雙吊梢眼，看人得時候陰沉沉的。
但也只是看人的時候陰沉，實際上，對攥著破酒瓶子的魚多多，慫得很。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胖少爺不想在人前丟面兒，所以強撐著鎮定，試圖威脅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敢得罪我們的人，在整個a城都別想混下去。”
魚多多：“？”
魚多多彎了下眼睛：“呀，我好害怕啊。”
話音剛落，一巴掌就扇到了胖少爺的臉上。
魚多多將另一只手攥著的碎片丟掉，撇撇嘴：“我差點忘了，人類世界還有法律的。”
他在海里打架，大多都是要見點血的。
而人類……
太脆弱了。
如果讓人類死掉，他會被人類裡的警察抓去坐牢。
魚多多丟了兇器，被他打懵的胖少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旁邊的紈絝來了勁兒。
“一塊兒上！”
不知道誰吆喝了一聲，緊接著，幾個人全都拎了酒瓶子，還有棍子，直往什麼都沒拿的魚多多身上招呼。
這小孩兇歸兇，但他手上一點依仗都沒有。
他們幾個得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個小孩兒給制住！
包間裡一片混亂。
腦袋暈得幾乎抬不起來的謝翎，半倒在沙發上，啥也幹不了。
“砰——”
各種破碎聲突兀的炸開。
魚多多的手背上擦了道血口子，有血滴下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們……完了。”
深海裡的小野魚，從小為了爭口吃的，能衝上去跟鯊魚鬥。
這些人類，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血氣激得小野魚下手愈發狠，又過了幾分鐘，包間的所有動靜都停止。
幾個紈絝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痛苦□□。
魚多多踩著其中一個人的手，走到了沙發前面。
“笨死你得了。”
魚多多嫌棄一聲，把坐不起來的謝翎給扶著出了包間。
走到包間門口，捱揍挨的最狠的男孩兒，突然發狠的問道：“等等。”
魚多多頓下步子，回過頭來，看看狗嘴裡能不能吐出象牙來。
“你是誰？叫什麼？！”那人死死盯著他，問道。
這樣的問法，擺明了是想要日後尋仇。
魚多多對這項業務熟。
他眨了眨眼睛，報上名字：“魚多多。”
“記住哦，下次再到我面前，捱揍會更疼。”
撂完話，魚多多扶著謝翎繼續往前走。
送魚多多過來的馬哥意外的沒走。他看到魚多多跟謝翎，忙迎了上來。
“哎呦，這是怎麼了？”
“他被人灌醉了。”
魚多多說著，跟馬哥一塊兒把謝翎扶到了會所門口。
馬哥要送他們，魚多多沒同意。
現在已經很晚了，他不想再麻煩別人。
馬哥拗不過他，只能看著他在路口打了輛車離開。
“唉，兩個小可憐。”
在馬哥眼裡，不管是發傳單洗盤子的魚多多，還是另一個被人灌醉欺負的少年，都是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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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利益至上，但難得碰到這麼兩個小可憐，也想多給爭取點福利。
五千塊錢……
先試個水。
如果後期他們在節目裡表現不錯，他再給加錢。
回去的路上。
謝翎臉色越來越紅，而且還是那種不正常的紅。
魚多多看著不對勁，只能催促司機。
“快點，再把車開開一點。”
家裡有私人醫生，他們要回去看醫生。
司機也看出來謝翎的不對，忙加著油門，生怕人在自己車上出了事兒。
在司機的加速下，很快，他們抵達了別墅。
魚多多的手機還時不時有微信提示音。
他沒顧得上看。
“多多，我頭好暈吶。”
走路打飄的謝翎，抱著魚多多的一隻胳膊，說話都是含含糊糊的。
他一進別墅，就鬧著要跟大哥打電話。
“嗚嗚嗚，我喝了好多酒，大哥要揍我了。”
謝翎抱著手機，還真撥通了謝欽的電話。
謝欽的嗓子還不是太舒服，他只安靜的聽著弟弟的鬼哭狼嚎。
謝翎把聲音開了外放，所以謝欽很清楚的聽到了魚多多的聲音。
“多多。”
喑啞的聲音響起，魚多多呆了一下。
他總覺得這聲音好像聽過似的。
唔。
跟他跑了的媳婦兒有點像。
但謝翎跟他再三說過，他大哥最近一直在國外治療，沒坐過船，沒去過海上。
“啊？”
魚多多回過神來：“我在。”
“謝翎怎麼回事？”
“他被人灌醉了。”魚多多一五一十的跟他交代道：“醫生來了，正在給他檢查。”
“他好像不止是喝醉了。”
魚多多聽著趕過來的私人醫生的話，再轉述給謝欽：“他還被人下了藥。”
下藥。
說完這兩個字，魚多多瞬間聯想到了包間裡那幾個人說的拍片。
這麼前後一串，魚多多臉都綠了。
“謝翎被他們坑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從生日會，到他去接謝翎，再到包間裡都發生什麼，魚多多沒瞞著，全都跟謝欽告了狀。
謝欽聽完後，聲線裡沒什麼波動。
“我知道了。”
他只給了這麼四個字。
魚多多跟他不熟，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想不想護短了？
有私人醫生在，謝翎的情況有了好轉。
“多多少爺，今晚翎少爺有我照顧，您可以去放心休息。”
私生醫生拿著謝家不菲的工資，所以對謝翎很是上心。
魚多多又陪了謝翎一會兒。
謝翎剛才還鬧騰的厲害，被醫生打了一針後，老實的跟個貓兒似的。
看了片刻，魚多多揉揉眼睛，看困了。
“你照顧他吧，我要去睡覺了。”
他明天還有一堆的事情要做，比如那個合同，還有錄節目的具體事宜。
為了賺錢，魚魚今天也在很努力！
他上樓後，謝欽掛了謝翎的電話，給魚多多打了個微信電話。
魚多多一邊洗澡，一邊把電話放到一旁。
“你是不是還想聽我唱歌啊？”
魚多多看他總給自己發消息什麼的，不由猜測道。
謝欽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給他發消息打電話。
他沉默了半晌，啞聲回道：“嗯，想聽你唱歌。”
魚多多對這個要求很高興。
他秉承了人魚族的通有愛好——
唱歌！
只是很可惜，在海里頭的時候，沒有魚喜歡聽他唱歌。
那個跑的媳婦兒倒是喜歡聽，但現在媳婦兒沒了，他也沒人可以唱了。
謝欽現在是第一個，他上岸後，遇到的第一個喜歡聽他唱歌的人類。
“我給你唱了哦。”
魚多多渾身打著泡沫，坐在浴缸裡，藍色的尾巴也甩在浴缸壁上。
他那張小圓臉長得嫩乎，在浴室的蒸汽下，蒸的紅撲撲的，宛若誘人的蘋果。
蘋果多多一張嘴，就是災難。
但偏偏，語音的另一頭，對災難也全盤接受。
魚多多唱的是治療系的人魚歌。
雖然不怎麼好聽，但治療效果不容忽視。
在他的歌聲中，謝欽閉上眼睛，總是會時不時疼痛的腦袋，都彷彿被柔和的安撫了下來。
連著兩首歌唱下來，魚多多不僅洗乾淨了身子，他還把尾巴給搓乾淨了。
“還是尾巴漂亮。”
他摸摸自己的藍尾巴，眼裡滿是喜歡。
比起腿，他更喜歡魚尾巴。
電話沒結束通話。
謝欽聽著什麼尾巴，閉著的眼睛，突然又睜開。
“多多，你在說什麼？”
“沒說什麼呀。”
魚多多仗著這不是影片通話，而是語音通話，面不改色的瞎騙人：“我剛才在哼歌，你可能聽到我哼歌了。”
他一邊說，一邊摸自己的魚尾巴。
真奇怪。
壞媳婦兒摸他的尾巴，他的求偶期就會硬生生被逼到當場發作。
現在他自己摸尾巴，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摸完了尾巴，魚多多又摸肚子。
“這裡可不能有崽崽。”
他喃喃道：“有崽崽了我可養不起。”
他只是條小窮魚，一條只能勉強養得起自己的卑微魚魚。
從浴室出來。
魚多多穿著睡衣，鑽進被窩裡。
枕頭旁邊的手機上，語音電話整整掛了一夜。
不是他不想掛，而是謝欽不讓掛。
謝欽失眠的嚴重。
他說，只有跟魚多多這麼打著電話，他才可以睡得著。
為了讓魚多多□□，他還給魚多多發了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