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是真的確認了，反反覆覆、小心翼翼地看著。
她心愛的丈夫，沒有影子！
“你……”
結合他剛剛說的白娘子跟許仙的故事，上官的小臉瞬間煞白如雪，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你、你是想告訴我，你不是人類？”
這一念頭在上官的腦子裡出現後，緊跟著就炸開了！
她懵了一樣看著流光，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反應！
流光見她這樣，於心不忍，她不過是個凡人，卻要她承受凡人的認知裡不存在的東西，真是難為她了。
最怕看見她這副害怕的表情，流光心頭掠過疼惜的同時，也掠過酸楚。
他往後退了一點，就是怕自己靠她太近，會讓她感到害怕：“我很久之前，是人類。”
轟！
上官整個人震驚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很久以前是，現在就不是了，那現在是鬼嗎？
不對啊，他會吃飯，有體溫，還跟皇室的人生活在一起，還能跟她在床上做那種事情！
“你是動物？”上官畢竟是博士，大腦震驚之餘智商也迅速跟著轉了起來，聯絡之前種種，她肯定了這個想法：“你是動物了嗎？”
流光點了個頭：“我是很久很久之前冤死的人，死的時候也很年輕，我的靈魂漂泊在西藏一帶，那裡是藏傳佛教的最高殿堂，西藏是一個全民信佛的地方，沿路、寺廟、集市、放眼之處都能看見藏民的老媽媽手拿著轉經筒在唸經，也能看見虔誠地信徒們不斷叩著長生頭，那裡很美，有澄澈蔚藍的天空，白雲在身邊圍繞，到處開滿了美麗的格桑花。”
上官咬著唇，靜靜聆聽。
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悲慼中的希望，體會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堅韌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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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靈魂的怨氣，就在那個美麗又隨處飄蕩著佛經的地方漸漸得到平息，有一日大寶法王發現了我，憐我身世可憐又一心向善，便問我願不願意做守衛帝王的神鷹，積累功德、他日修道圓滿便可飛昇。我心知守衛帝王的旅程不會平靜，一路上風雨險阻必然出乎我的預料，但是大寶法王選中了我，問了我，我想，我應該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我不該妄自菲薄，便決定試一試。大寶法王將我的魂魄寄託在雪山上出生的一隻小鷹的身上，賜予當時在寺內求願的天凌大帝當做禮物，贈給了即將出世的小傑布。天凌大帝給我賜名流光。”
流光說著，目光漸漸從迷離中迴歸現實，望著上官的眼神也變得忐忑不安。
心中太多話想要對她說，太多的感謝跟歉意，都累積在心頭想要對她表達。
但是……
她若是害怕，若是抗拒，他想說的千言萬語都將不具任何意義！
她若是不怕，若是接受他，他即便一言不發，她也會留下陪著他！
流光深吸一口氣，心慌的太厲害，就緊緊抓住了床單！
上官整個人都是傻的：“你，是流光？”
上官聽爺爺說起過，爺爺最崇拜的人就是天凌大帝，天凌大帝登基之前，身邊就有一隻神鷹圍繞，後來那只神鷹還參與過兩次戰爭，銜過草藥，救過無數戰士的性命。
她只覺得爺爺說的像是神話故事，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具有靈性的鷹？
而且一活就是那麼多年。
現在想想，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只神鷹不但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就在她的面前，是她心愛的丈夫！
上官眸色裡的惶恐漸漸被震驚所取代，小嘴張成了一個O！
這簡直酷斃了！
流光見她這樣，又往後退了退，道：“你、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女娃娃，你別怕我。”
溫柔的聲音帶著輕顫，也帶著一絲、乞求！
上官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臉，然後再次確定了他是真的沒有影子的，問：“你的影子呢？因為是鷹，所以沒有影子？”
她是單純的好奇聲，聽不出任何的恐懼跟心慌。
一雙水霧般的大眼直直盯著他，帶著淡淡的小崇拜，雙手忽然說著就朝著他的方向抓了過去，但是他一連後退了兩次，她靠著床頭坐著，他卻快要掉到床尾下面去了！
上官小臉一皺，表情些許委屈：“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難怪他那麼厲害，還能做御醫，原來他是神鷹！
流光當即往前一點：“我，我有影子的，但是，是一隻鷹的影子，所以我怕你會害怕，怕你家人會害怕，就把影子藏起來了。”
他見她的小手還對著他的方向伸著，小心翼翼又上前一點，拉開被子將她裸露的雙臂跟雙肩全都蓋進去！
可是上官卻抓住了他的手死死不放！
“你……”流光鼻子一酸，望著她：“不～怕我？”
上官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讀懂了他眸光裡的情緒。
那是漂泊多年渴求平凡生活、又害怕失去的情緒，那是瞞了她、感到愧疚、想要告訴她、又怕她害怕、怕她離開的情緒，那是他內心正直善良所以才會帶動起來的所有的情緒。
“流光，你真好。”
她握緊他的手，忽然用力一拉他的手臂，待他的上身傾了過來，她便擁住他，整個人鑽進他懷裡，像一隻安分守己的小貓咪，一動不動。
流光靜靜擁著她，拿著被子又將她全身蓋住，只留一個小腦袋在外面。
兩人，就這麼依偎著，房間裡久久沒有一絲聲音。
她忽然就懂了他說的不能愛她是什麼意思，也懂了他當初掙扎是為了什麼，更懂了為什麼他吃過母親做的辣辣的湯、又為何會從小被天凌大帝收養。
眨眨眼，她纖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忽而想起什麼，她猛然抬頭望著他：“今天影樓的人，一定是發現你沒有影子，所以嚇跑了！”
流光望著她，心裡早就化作了一灘春水，漾起柔柔的漣漪：“嗯，你做飯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給那些照片補上了影子。”
“你還有這種功能啊？”上官驚奇地望著他，又道：“難怪我從廚房出來，你臉色不是很好。”
“額，嗯。”他點了個頭。
她卻道：“那就不要補拍了！真的！我們這個套餐拍了三分之二了，後面的兩件衣服其實我不是很喜歡的，不用再拍了！就用你修補過的那些照片，讓影樓的人趕緊修片，然後我們去選照片就可以了。”
“不拍了？”流光愣了一下。
上官點了個頭，望著他：“我想看你鷹的影子，可以嗎？”
流光的心又開始忐忑了，但是，很快，室內一側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隻雄鷹的影子，微微展開了一下翅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