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蕭惋收到了丞相府的帖子。
鄭茗薇邀她去府上一聚。
蕭惋納悶,自從王將軍壽辰之後,她和鄭茗薇再無往來,這個帖子來的莫名其妙。
“她還請了誰?”蕭惋放下帖子,問畫扇。
“鄭小姐還請了王小姐,徐小姐等,許多貴女都收到帖子了。”畫扇回答。
“有意思。”蕭惋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郡主,您要是不想去,奴婢便推了。”畫扇知道,蕭惋和鄭小姐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復從前。
“去,我倒想看看,她能耍出什麼花樣。”對方來者不善,估計明日是一場鴻門宴,不過蕭惋閒著也是閒著,就當去解悶兒的。
第二日,眾位貴女應約到了丞相府,蕭惋和王若筱、劉茵茵在一處坐著賞景。
“聽說,皇后娘娘把太后生前收著的首飾頭面、瓷器字畫等,都給你做了嫁妝,你可真有福氣,這架勢,都快趕上元陽公主了。”王若筱語氣盡顯羨慕。
“皇后娘娘說,那些都是我母親生前的東西,如今給了我,也算是告慰母親在天之靈了。”蕭惋心不在焉看著湖面。
王若筱聽了,將嘴抿成一條線,在心裡後悔自己口無遮攔。
蕭惋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其實她從小就沒見過母親,也沒有體會過一天父母親情,既然沒有得到過,也算不上失去,只是身旁朋友每每提起自己父母,總要小心噤聲,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惋惋,我剛剛聽見她們說要玩兒冰嬉,要不一會兒我們也試試。”劉茵茵指了指湖邊站著的幾位貴女。
丞相府的湖不大,但是讓她們幾個女子玩兒冰嬉綽綽有餘。
蕭惋沒什麼興趣,“我不擅長這些,你們去吧。”
“我也不想去,雖然現在湖面還凍著,可是日子漸暖,冰面可能不牢固,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王若筱搖頭說。
原本劉茵茵就是為了岔開話題,也不是真的想玩兒,見她們二人都不玩兒,也說算了。
沒過一會兒,鄭茗薇帶著其他貴女坐了過來,“三位怎麼在這兒坐著,不和我們一起滑冰嬉嗎?”
“不去了,我們都不擅長,你們自去吧。”王若筱看了蕭惋一眼,她知道如今蕭惋和鄭茗薇關係僵著。
“既請了你們來,自然不會冷落你們的,不擅長慢慢學嘛,現在先讓府上下人試試冰面牢不牢固,待會兒我們帶著你們滑。”鄭茗薇笑看著蕭惋等,彷彿這幾日的隔閡消失了。
“讓你們帶著我們,你們也玩兒不盡興。”劉茵茵說。
“怎麼會,就是要大家一起玩兒才好呢,且楊小姐是冰嬉高手,我們都是跟著楊小姐學會的,讓她教你們,保準你們一學就會。”鄭茗薇指著楊小姐說。
楊小姐不好意思笑笑,“鄭小姐言重了,我技藝平平,怎配得上教授長安郡主?”
“你就別自謙了,你冰嬉滑得這樣好,師從何人啊?”
“都是小時候跟我哥哥學的。”
“原來是楊公子教的,聽說前些日子楊公子在國子監騎射考試得了頭籌,真是不簡單。”
“我哥哥只是運氣好而已,說起騎射,京中比我哥哥厲害的數不勝數,就說昨日晚上,我哥哥和朋友去醉仙樓吃飯,路上遇見了溫將軍,溫將軍打仗那麼厲害,騎射一定比我哥哥強百倍。”
“溫將軍也在醉仙樓吃飯?”
“聽我哥哥說,他看見溫將軍和王大公子去了春風樓的方向……”楊小姐說完,立刻捂住嘴,眼神有些慌亂地看向蕭惋。
其他人也愣住,一時間,大家目光都落在蕭惋身上,各有深意。
溫顧和蕭惋,可是聖旨賜婚的未婚夫妻,還有不到半年,兩人便要成婚了。
而現在,在眾人面前被爆出未婚夫流連煙花之地,可是生生在打蕭惋的臉啊。
蕭惋抬眼看了看一唱一和的鄭茗薇和楊小姐,說了這麼半天,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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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姐,這種事可不能亂說。”劉茵茵聽出來這兩人是故意給蕭惋難堪,駁了一嘴。
“我哥哥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楊小姐說完,又是一副後悔的樣子,反口說,“不過也不一定,只是去了那個方向,又不一定真去了春風樓……”
後半句話看似在否定什麼,實際卻是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反而讓人更加相信溫顧確實去了春風樓。
此時大家看向蕭惋的目光,有幸災樂禍的,有同情可憐的,還有事不關己的,蕭惋也明白了,今日鄭茗薇的目的就是故意讓她在貴女們前面丟臉。
“楊公子對春風樓這種地方還真是瞭解啊。”蕭惋不慌不亂,氣定神閒地說,“對了,我倒是想起來,前幾日楊公子和楊尚書在春風樓為了一個女子父子相爭,楊公子出手大方,直接出手一千兩銀子買下那女子一夜,贏了楊尚書,看來楊公子是春風樓的常客,怪不得對春風樓如此瞭解。”
蕭惋幾句話就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楊小姐身上。
男人們尋歡作樂是常有的事,但是有家室的,多少會收斂些,可是楊家父子的輕浮浪蕩卻是出了名的。
楊尚書年輕時,就在外面養過外室,不過被家裡妻子發現,將那外室活活打死了,一屍兩命,楊公子長大之後,比他爹更甚,年紀輕輕家中通房丫頭一堆,還是春風樓的常客。
不過父子一起喝花酒還為同一女子一擲千金的,估計全天下就只楊家了。
“你!”楊小姐氣得站起身指著蕭惋,渾身發抖。
“哦,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只是外面亂說的,在座的姐妹們,以後可不要以訛傳訛,我們姐妹之間說說便罷,到了外面,不小心得罪了人,就不好了。”蕭惋笑容淺淺,輕輕撫了下耳邊被風吹起的髮絲。
眾人被蕭惋敲打,這才驚覺,楊小姐居然敢給蕭惋難堪,那可是長安郡主啊,深得帝後寵愛的長安郡主,若是今日她們之間的話傳了出去,定是沒有好下場的。
“郡主說的是,我們記下了。”一位貴女說,其他人紛紛附和。
“鄭小姐,你說呢?”蕭惋看向了鄭茗薇。
鄭茗薇原本幸災樂禍,就算楊小姐被蕭惋反擊她也只是在一旁看熱鬧,沒想到蕭惋忽然看向她,眼神凌厲,嚇了她一跳。
“郡主說的是。”鄭茗薇低下頭說。
氣氛冷了下去,鄭茗薇作為主人,張羅大家去玩兒冰嬉,貴女們立刻起身,沒人願意在這古怪的氛圍下多待一刻,蕭惋三人依然坐在原處。
“惋惋,你別生氣,那楊家小姐向來不知輕重,也不知茗薇怎麼和她交好了。”劉茵茵有些擔心蕭惋。
“她還氣不到我。”蕭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平日裡最能說的王若筱,剛剛卻一句話沒說,劉茵茵伸手拍了拍她面前的桌面,“筱兒,剛剛你怎麼不說話?”
王若筱看了蕭惋一眼,有些心虛。
楊小姐說的王大公子,就是她的大哥王陵。
她怕溫顧去逛青樓,是她大哥挑唆的,剛剛她一直想著這事,若是蕭惋因此而傷心難過,豈不是她大哥的錯?
“惋惋,楊公子花名在外,溫將軍可不一樣,這件事說不定有什麼誤會,你別生氣,也別難過,回去我就問問我大哥到底怎麼回事。”王若筱說完,心裡暗暗想著,庶子就是庶子,不堪大用。
“這件事,和王大公子關系不大,腳長在自己身上,別人還能將他綁走不成?”若說蕭惋心中一點情緒沒有那是假的。
楊小姐的話剛說出口的時候,蕭惋心中也是一驚,只是她掩飾得好。
後來一想,就算這件事是真的,她能怎麼樣?退婚是不可能的,那只能忍著了。
三人聊著,忽然聽見湖面上傳來女子們的驚呼聲。
“啊!救命!”
循聲看去,卻見一人一條腿卡在了冰面上。
冰面並不穩固,幾人剛下去玩兒了沒多久,就有冰面出現裂縫,有人不察,便一條腿掉進冰窟窿裡。
仔細一看,掉下去的那人就是楊小姐。
“活該!”王若筱輕哼了聲。
三人遠遠看著,誰也沒動,倒不是她們冷漠,而是下人們就在附近,不怕救不上來。
楊小姐落水之後受驚,胡亂撲騰,導致身邊的冰面一塊塊裂開,她整個人都掉下去了,慌亂之下伸手一抓,也不知道抓到了什麼,死死攥住。
“鄭小姐!”
鄭茗薇被楊小姐也帶入水中。
“惡人自有惡報,我想回府了,你們呢?”蕭惋看著湖面上急忙逃到岸邊的貴女們和正從岸上往下衝去救人的下人們,覺得今日來這一遭真是夠熱鬧的。
“我們也不留了,一起走吧。”劉茵茵和王若筱同說,三人起身,誰也沒往湖面上多看一眼。
走到門口時,蕭惋讓畫扇將自己的令牌給了丞相府的下人,“冬日湖水寒冷,兩位小姐落水實在危險,拿著令牌去宮裡請太醫給兩位小姐看看,別落下什麼病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