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睨著她無奈一笑:“小白眼狼。”
最終,風箏掛在樹梢上,弄不下來,三個人惆悵的蹲在鐵道旁邊,仰頭看著風箏尾巴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空氣中瀰漫著挑釁的意味。
“哥哥,你能把風箏取下來嗎?”小火鍋天真的問。
江梓嚴肅的搖頭:“不能。”
小火鍋又失落的撅起小嘴:“啊,原來哥哥也不是萬能的。”
聽到這話,驕傲的少年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不是萬能的,他勐地站起來:“風箏雖然玩不了,但我有個更好玩兒的。”
小火鍋和沉雁書同步扭頭,一個重新燃起期待,另一個則疑惑的盯著他。
“等著。”江梓順勢滑下斜坡,往玻璃廠方向跑去。這連貫熟練的動作,一看就沒少爬上來走鐵路。
沒過多久,江梓拿著兩張報紙幾下翻上了巖壁,坐在小孩兒旁邊,伸手揉揉他的腦袋說:“風箏有什麼好玩兒的,看我給你變一個比風箏更牛掰的。”
小火鍋歪著腦袋:“更牛掰的?”
江梓一個眼神警告道:“小孩子不能學說髒話。”
小火鍋:“那長大以後可以說嗎?”
江梓笑著湊近他的手臂假裝咬了一下:“不可以,要是讓我發現了,我要吃小孩兒的。”
小火鍋癢的咯咯咯直發笑:“可是哥哥也說啊。”
江梓本想說他已經習慣了,改不了口,有些時候沒注意就說出來了,他一邊折著紙飛機,另一邊認真的思索道:“那我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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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火鍋重重的點了兩下頭,趴在他的腿上,圓鼓鼓的眼睛盯著江梓手上的動作。
江梓見沉雁書無聊,便把空餘的另一張紙遞給她:“紙飛機會吧?”
“簡單的會。”沉雁書拿著紙隨意的疊了兩下。
江梓看了幾秒,嫌棄道:“你這個根本飛不起來。”
小火鍋挪了點兒位置,小手拍著空地說:“雁書姐姐坐這裡,跟著哥哥一塊兒疊。”
“咱們疊戰鬥機。”江梓似小孩子一般,眉眼一彎,咧牙一笑,一眼就能望見他左邊那顆小犬牙,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明顯。
“哥哥,你可以疊轟炸機嗎?”
“疊個載人飛船也沒問題。”
“哇~好厲害。”小孩兒當即投過去崇拜的眼神。
“哎呀,一般般啦~”
沉雁書剛扭頭,就被他的柳葉眼捕捉了個正著,他得意的揚揚眉毛,須臾又將得意的眼神收回,專注於疊他的載人飛船。
江梓沒抬頭,問了句:“小白眼狼,你想說什麼?”
小火鍋轉頭看著沉雁書。
“我們這樣……算朋友嗎?”沉雁書不自然的轉移眼神,伸手替小火鍋捻去頭上的枯草渣。
江梓笑笑:“當然了。”
小火鍋拉著沉雁書的手指:“姐姐,我們三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哦。”
“嗯。”沉雁書唇邊浮起一道淺顯的弧度,低頭跟著江梓折飛機的步驟動手疊起來。
“好了。”江梓把紙飛機遞給小火鍋,拍拍他的背說,“去那邊的壩子裡玩兒,別跑遠了。”
小火鍋興奮的跺了兩下腳,樂呵呵的拿著飛機跑路了。
江梓盯著他看了兩秒,不久看向身旁手足無措的沉雁書,擰眉撇嘴,不是一般的嫌棄。
“笨死了。”他從沉雁書手裡奪過紙張,放在自己腿上,熟練的疊了起來。
沉雁書安靜了兩秒,忽然騰的站起:“火車來了。”
“沒聽錯吧?”江梓也慌張的跟著站了起來,看向那頭玩耍的小火鍋,大呼不妙後拔腿跑過去一手撈過他往一旁放稻草的壩子跑去。
小火鍋還沒有反應過來,伸手指著停在鐵路上的紙飛機嚷嚷道:“哥哥,我飛機沒拿。”
“拿什麼飛機,撿命。”
“……”
沉雁書澹定的從那頭撿起紙飛機走了過來,忍笑道:“火車隔的還很遠。”
江梓一聽,立即放下小火鍋大罵道:“沉雁書,你他……我真是服了你了。”
“原本以為我惜命,可現在看來,你比我更惜命。”沉雁書冷澹又無情的嘲笑了一句。
江梓站直身子,惡狠狠的爭辯道:“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來,惜命怎麼了?我惜命我驕傲。”
三人站在壩子邊上,看著從遠處隧道駛過來的火車,是載貨的火車,黑漆漆的車廂一會兒就開到他們面前。
“一,二,三……”小火鍋伸出小手極為認真的數著車廂,“十二,十三,十四,哥哥,有十四節車廂。”
江梓敷衍的伸出大拇指,毫無感情的誇獎一句:“嗯,表揚。”
沉雁書迎著風笑笑,把紙飛機還給小火鍋,替他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
“哥哥,我們比一比誰的飛機飛的更遠好不好。”
江梓停在原地,瞄了眼他手裡那個會拐彎的飛機,不懷好意的點頭答應了。
小火鍋趕過去和他並排站,江梓蹲下,左手攬著小火鍋的肩膀說:“我數一二三,咱們一塊兒飛。”
“好的。”
“來,一,二,三——”
少年和小孩兒將紙飛機脫手,兩架紙飛機交叉掠過泛黃的野草地,小孩兒那一架忽然折回,而少年那一架一頭栽在了碼的整整齊齊的稻草垛上。
沉雁書一手接過折回的紙飛機,小火鍋蹦起拍著手掌,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抱住沉雁書的大腿:“雁書姐姐,我這個是會拐彎的飛機。”
“嗯。”沉雁書抬手把紙飛機往遠處一擲,江梓伸手截了個正著。
小火鍋來了興致,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跟在他的屁股後面,一會兒又跟著紙飛機追,似乎不會感覺到疲倦一樣。
沉雁書找了個乾淨的地坐下,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在草地上奔跑的兩人。
少年明朗的笑聲和小孩兒銀鈴般的聲音迴盪在這片草地上,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愉悅和歡暢,這種就如同一直困在臭水溝的魚,有一天這個臭水溝被一場大雨沖刷,然後跟著堆積的雨水順遊,游到了一條乾淨清澈小溪的那種舒暢感。
她曾經在泥潭裡掙扎過,用稀泥死死包裹著自己全身,再被烈陽暴曬,稀泥就乾巴了,成了易碎的外殼,被人輕輕一敲,又歸於原樣。
她一度的以為陽光是自己的救贖,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不遠處的江梓弓著身子不知道在和小火鍋說什麼,短短幾分鐘後,小火鍋跑過來拉起她的手,軟糯糯的說:“雁書姐姐,哥哥讓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