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號一大早，李江陵沉沉醒來。
他覺得頭有點疼。
昨夜下了一場雨，晚上他被涼醒過一次，可能有點著涼了。
正在逐漸清醒之中，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響了。
“李江陵，都快遲到了，你怎麼還不出來？”
電話是魚楚楚打來的，她的語氣有些驚訝。
兩個人結伴上學這麼久了，李江陵幾乎從來沒有遲到過。
永遠是李江陵在小區門口等她，而不是她在小區門口等半天都看不到人影。
不過魚楚楚完全沒有往李江陵一個人去學校這個方向想，他是不會不打招呼就走的。
李江陵看了眼時間，已經距離自己平常的起床時間過了二十分鍾。
生物鐘一向很準的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好，我馬上出來。”
匆匆用幾分鐘洗漱了一下，李江陵小跑著下樓。
走到一樓正要出門的時候，腳下一軟頭一暈差點摔倒。
幸好他扶住了扶手，定了定神這才出門騎車。
剛出小區就看到魚楚楚在門口等著。
見到他過來，魚楚楚皺著眉頭道：“你不舒服？”
李江陵輕輕點了點頭道：“沒什麼大事，先去學校吧。”
魚楚楚卻並沒有掉以輕心，她看得出來李江陵的臉色很蒼白，而且黑眼圈明顯。
“明天就要上考場了，等會兒吃完早飯還是去校醫室看看吧。”
她堅持道。
“好。”
李江陵也沒有推辭，兩個人緩緩騎著車往學校趕。
以往兩個人都會提前個十幾分鍾到學校，因此今天雖然晚出現了十幾分鍾，現在這個速度剛剛好不會遲到。
可魚楚楚卻發現李江陵的速度比以往慢得多，慢到她都要有意放慢速度來等他。
“你病的很嚴重，不要上早自習了，直接去校醫室吧。”
魚楚楚擔憂道。
“吃點飯喝點熱水就好了。”
李江陵強撐道。
“李江陵！這可不是兒戲！”
魚楚楚埋怨道。
她看李江陵病的這麼嚴重還滿不在乎的樣子，比他還要更擔心。
李江陵只好點點頭，答應直接去校醫室。
等到了學校，李江陵先去教室跟班主任說了一聲，才前往校醫室。
可惜校醫還沒有上班，因此他只能先回教室上早自習。
整個早自習，李江陵完全找不到以往的學習狀態，這在高考之前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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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子運轉得很慢，反應很遲鈍。
李江陵意識到自己現在很需要醫生，下了早自習，飯都沒有吃他就出校門找醫院。
在學校附近一個剛剛開門的門診開了一些藥，吃下之後這才好了一些。
高考前最後一天，老師們都不上課了，全部留給學生們適應。
按照高考分配的時間，第一天上午是語文，下午是數學。
第二天上午是理綜，下午是英語。
因此這一天上午要整理思路，學習語文和理綜。
可吃了藥的李江陵一直昏昏沉沉，完全沒有思緒。
下午稍微好點，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狀態。
下午課上到一半，大家就要提前去考場熟悉環境。
李江陵沒有去，他跟林雪峰在同一個學校的不同教室，讓他代為探路之後，一個人趴在教室裡睡覺。
半睡半醒之中，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等晚上吃點藥再睡，要不然明天更加沒精神。”
魚楚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前面的座位。
李江陵睜開足有千斤重的眼皮，接過她遞來的一杯熱水。
雙手捧著熱水，渾身居然打了個冷戰。
“發燒了嗎？”
魚楚楚皺著眉頭，稍稍猶豫之後還是將手探到了他的額頭。
“有點燙，吃藥了嗎？”
魚楚楚認真地盯著李江陵。
“吃過了。”
李江陵無力道。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魚楚楚懊惱道。
聽這語氣，就像是她自己病了一樣。
“沒事兒，明天就生龍活虎了。”
李江陵強打精神道。
“但願吧。”
魚楚楚憂心忡忡。
“要不然，去打個退燒針吧！”
她很快又提議道。
“我可不打針……”
李江陵馬上拒絕。
他奉行的是能吃藥絕不打針原則，以前也不是沒有發過燒，扛一扛就過去了。
“打針好得快，時間不多了。”
魚楚楚堅持道。
“就算打了針，也依然是昏昏沉沉的，反而影響發揮。”
李江陵說的話有道理，魚楚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教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去認考場了。
“你不去認考場嗎？”
李江陵想起這一茬問道。
“不去了，我跟張雅麗在一個考場。”
魚楚楚搖頭道。
李江陵點點頭，越來越不清醒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眼無神地發起呆來。
他眼神聚焦的位置正好是魚楚楚的下巴，她誤以為李江陵是在看她。
“有什麼好看的，還有不懂的地方嗎？”
魚楚楚轉移話題道。
兩個人的臉一個雪一樣白，一個血一樣紅，有點紅白相間的意思了。
“就算有不懂的，現在也來不及了，怎麼，怕我考不上龍大？”
李江陵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考不考得上龍大關我什麼事！”
魚楚楚嘴硬道。
事實上，她心裡還真的在擔心這個問題。
李江陵現在的實力，也就是在龍大分數線上下。
一個發揮不好，就夠不上龍大了。
他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前景極其不樂觀。
“努力了這麼多天，其實我對龍大也淡然了，能上就上，上不了也無所謂了。”
李江陵緩緩道。
魚楚楚被他這沒志氣的話氣到了，她站起身帶著怒氣道：“隨你的便！”
說完之後，魚楚楚轉身就走，一點都不留戀。
李江陵還沒反應過來是哪裡惹惱了她，自己越想越亂，乾脆不想了。
這一天的晚自習，兩眼皮打架的李江陵還是頂住了睡意，聽從了魚楚楚的建議沒有睡。
下學之後，李江陵左等右等都沒有見到魚楚楚。
他摸出手機來，才看到魚楚楚發來了一條簡訊，說先回家了。
李江陵知道她在生悶氣，可頭腦不清醒的他還是不知道她氣從何來，只好自己騎著車慢悠悠回家。